工作室如往常一样,大家忙碌着这四件绢人最后的工作。文欣接完电话来到办公区,朝着阿木娜走来。

“娜娜,你这面的色稿通过了。”

阿木娜抬头看着文欣,点点头,“好。”

文欣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而对大家道,“大家听我说一下最近的工作进度,现在这四件绢人的工作已经进入尾声,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因为这四件绢人成衣部分特殊,咱们这次特地让金剪刀秀芬阿姨来帮忙,后续的工作就剩组装和调整了。”

“好,这次工作的确也让我们收获不小。”李维安道

“对啊。”格桑在旁接着说道,“对我来说,这次的收获很大。这次的活,跟着秀芬阿姨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发现自己还差得很远。”

见两人一左一右的说着这次的感想,阿木娜在一旁悄不作声。这次的认可她并不觉得是一件好事,她拉开抽屉,里面是一份辞职信。她想直接交上去,可看着文欣斗志满满的给大家继续加油古今,她迟疑了,重新将信放在抽屉中。

“娜娜,你这次也很棒,最起码你的作品再一次被认可了。”李维安道

阿木娜点头,她内心突而有一丝背叛的感觉。自己现在跟卓时代走得近,可倒头来京华坊这面的工作也未辞去,这心头上总有一丝难解的烦忧。

杜娟的工作台本就在她的办公室,这回就剩下绢人的组装工作,大大小小的饰品堆积在一起,就连地上都是。文欣一进屋杜娟就提醒道,“慢着点啊,地上还有东西呢。”

文欣都惊呆了,“娟儿,这四件绢人要这么多饰品?”

“是啊,四件绢人我都做了不同的方案。搭配的时候看看哪种方案适合,所以就准备的多了一些,之前它们的饰品都丢失了,”

“好,刚跟大家说了,这段工作算进入了尾声。”文欣担心杜娟压力太大,“你这面需要大家帮忙吗?要不让格桑过来帮帮你?”

杜娟道,“那不用,这次大家都挺辛苦的。饰品这块今晚我跟我妈一起弄,差不多几天的时间也就弄完了。”

文欣应道:“那行,这几天我也做做报告,这一次修复绢人的过程,王府文创那面想做一个非遗修复案例。剩下的这几天怕是不好熬,你自己也注意身体。”

“放心吧,我撑得住,现在到最后了,反倒是心里越来越激动。”

文欣道:“激动什么,你不会是想听听那四位老爷子的意见?放心吧,彩绘这块没问题了,其他的就迎刃而解。”

“是啊,四件绢人修复下来这么难,这四位老爷子一定有自己的故事,就像每件绢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一样。”杜娟道,“对了,秀芬阿姨刚才打电话给我,成衣也全部制作完成了,我一会过去拿一趟。”

“挺好的,咱工作室也算是又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了。其实想想这两次,咱们工作室的绢人多半是以修复为主,娟儿,自主原创的绢人是不是少了一些?我觉得我们现在已经有能力出自己品牌的绢人了。”文欣随口一问

杜娟想了想说道,“两次修复绢人,其实就是对我们的考验。如果说咱们能把旧绢人、老绢人修复成现在的样子,那我们做新的绢人就不怕了。做一件好的绢人作品,就像是厨师做菜一样。厨师最开始的时候从削土豆开始,就相当于我们现在修补的过程,而后才敢掌勺。其实这些年我跟着老妈学手艺,最大的收获就是修补绢人时的手艺。只有在修补这些绢人的时候,才能看到绢人的问题,或许在制作的过程中再遇到这样的问题,也就解决了。”

文欣似懂非懂的点头,“我跟了工作室也这么长时间了,今儿被你一说,我感觉一切回到了我

“哈哈哈!”杜娟笑道,“我就不夸你了啊,咱俩总是互夸,这成何体统。手艺和传承这个东西就是你接触的多了,自然就会明白的。”

工作室的灯光如往常一样再次亮在这条胡同,唯有胡同中仅有的光亮。白天雨燕去小铺忙活一番,到了晚上就带着晚饭来到京华坊帮女儿完成这四件绢人最后的工作。

本是无配饰的绢人,五官端正,浓眼红唇,所搭配头饰为轻薄金丝碎片,加以多彩亮片点缀其中。一把微缩的玉钗,轻轻插入发髻,这绢人的精气神便有了。原本在那张老照片上有项链的痕迹,可不知是什么颜色。雪白的肤质刚好配一串翠绿点缀。再看婀娜的身形,这四件绢人本是陈旧,原有的成衣均蓬松破烂,只不过这次秀芬阿姨在修剪新的成衣时,特地束了腰。使得如今的绢人看上去多了几分妖娆,它们体型原本高大,比起目前市面上的绢人大出几倍。只是这四套新的成衣穿上身后,就显得高挑起来。成衣色泽鲜艳,上面的雕镂空都透着秀芬阿姨的精心。一针一线依旧是她独有的技艺,至少在成衣外面是很难看出针脚。除此外,每件绢人成衣的裙摆尾端,缝上了一条银色的丝线从中穿过。成衣不同,元素则同。

可这四件成衣上,少了的便是不同的配饰。雨燕和杜娟依次按照顺序比对着,看着合适的便放上去,看着近似的便也放上去拍照后取下,留做修改的备份。

这最后一道配饰的工序完成,重新调整了绢人各部位的位置后。看着照片中比对如今,确实是变了个样儿。

母女俩一向追求精益求精,直到几天后,四件绢人呈现在老爷子眼前的时候,杜娟看到他们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她就知道这四件绢人的修复工作圆满完成了。工作室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静地等着最后的意见。

还是那位为首的老爷子,他轻轻抚摸着绢人,赞叹道,“真挺好的,季师傅,你说要是当年这批绢人都留下来那该有多好。”

“那怎么可能呢,厂子后面都解散了。这批绢人是最后一批,也不知道最后丢在什么地方了。”雨燕说着不由疑问起来,“叔,我看您们对这四件绢人挺关注的,而且还知道不少以前的事儿,您之前是去过人形厂吗?”

老爷子点头,这才说出一段往事来,那是一段与人形厂失之交臂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