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你,你……”

从未见过如此难啃的骨头!

聂通远越想越憋屈,他已经给了台阶,他已经退让了这么多……

其实他这一次退让也是有原因的。

之前仗着资历和年龄,他在天机堂受到众人的尊重,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有小辈会给他难堪,所以难免会晕乎乎,不知天地为何物。

其他人都以为盛新月这次这么直白地怼他,他一定会勃然大怒。

他确实也勃然大怒了。

但实际上,他心里却是下意识的发虚。

这样的人,天生就是更喜欢在弱者面前耀武扬威。

一旦遇到敢跟他硬碰硬的,他反而会下意识地生出几分忌惮。

“别你我你的了。”

谢知宴看了他一眼,“高铁马上就要开了,各位难道要把时间都浪费在这里?”

终修明也赶紧打圆场:“是啊是啊,马上要检票了,我们还是先准备着吧。”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简直没有一点儿规矩!”

谢知宴和终修明的插话反而帮他解了围,但是没有扳回一局,他心里实在过不去!

从座位到检票口那短短的几步路,他顺手把刚才那个让盛新月道歉的中年男人拉过来:“你说现在的小辈,怎么就这么没有规矩?”

“想当初,我师傅巴拉巴拉巴拉……”

“忆当年,我遇到的那些年轻后生们巴拉巴拉……”

当面说不过。

他誓要在嘴上把场子找回来!

中年男人生不如死。

但是他和盛新月不一样。

他一早就立的尊重聂通远的人设,现在已经来不及更改了。

高铁站本就嘈杂,身边再有这样一个老头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自己还时不时要给出回应……

盛新月几人走在前面,聂通远看似是在跟中年男人说话,实际上,句句都是说给盛新月听的。

但是又不好光明正大地说,于是就用这种手段隐晦地传达自己的意思。

希望盛新月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能够及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盛新月回过头了。

聂通远话音戛然而止,眼睁睁地看着前面的女生嘴角弯着弧度,一抹细微的灵气波动出现。

聂通远此人虽然聒噪,倒也是有些真本事,一眼就捕捉到了灵气的位置。

一圈淡淡的薄膜当着他的面,将盛新月的耳朵包裹得严严实实。

盛新月:“啊?您说什么?”

聂通远:“……”

腿脚不是很灵便的老头,现在想跳起来给她一个滑铲!

终修明走在盛新月和谢知宴的身侧,看着两人牵着的手,眼皮子直抽抽:“之前就觉得你俩不对劲,果然是。”

谢知宴扬起嘴角:“正常恋爱,别酸。”

终修明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不是,谁酸了?”

谢知宴:“我追的她,我们在一起已经小一段时间了。”

终修明:“???”

“你有病吧?我要跟你说这个了吗?”

终修明无语死了,没好气道,“周副队刻意跟我交代过,你是编外人员,加入天机堂的时间也不长,所以对这几个人不熟,我之前倒是和他们打过几次交道,有些注意事项可以先跟你说一声。”

“……”谢知宴微顿,“我觉得最应该提前说注意事项的,就是那个聂老了吧?”

但是现在说,显然已经迟了。

盛新月好悬没给老头气死。

现在在后面都气的腿在打摆子。

终修明扶额:“聂老就算了,你也亲眼见识过了,其他的四个人——”

他道,“从左往右,依次是那淮——阵法师,沈问枫——符咒师,刚刚那个帮聂老说话的是赵文锐——天生的阴阳眼。”

“还有除你之外的另外一个女生,何觅,她……比较特殊。”

“八岁的时候,就被底下征调当差,是一名‘生无常’。”

谢知宴不解:“生无常?”

盛新月解释道:“虽说阴阳两界有壁垒,但是有时候阴间事务繁忙,忙不过来了,就会选择从阳间征调一个活人帮他们勾魂,完了再放回去,这样的事情并不算少,这样的差事就叫做‘走无常’,这样的人叫做‘走阴人’,或者就是‘生无常’。”

她饶有兴趣,“但是八岁就被底下征调……我倒是从未见过,是很特殊。”

何觅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也只有二十五六的模样。

她沉默寡言不太爱说话,面容清秀,齐耳短发,就是刘海很长,几乎将整个眼睛都遮住了,便更给她增添了几分阴郁的气质。

盛新月意味深长地收回了目光。

众人检票上车,是最后一节车厢。

“怪不得周副队这次财大气粗,包厢。”

那淮“哇”了一声,笑着说道,“原来这节车厢是后加的。”

单独加了一节车厢,倒也不算是抢占了其他普通乘客的资源。

终修明严肃地说:“周副队这次的意思,众位心里应该都有数。”

“单独加一节车厢,正是因为这次任务难度较高,而我们对彼此又都不是很熟悉,这样的情况对我们来说是很不利的。”

“但是时间紧迫,所以我们只能在路上用最快的速度进行磨合,包厢也是为了不被别人打扰。”

他率先看向盛新月:“这次的案件,你有什么看法?”

“我的看法?”

盛新月眯了眯眼睛,“没有亲眼看到现场,只是根据任务详情的描述,我目前也只是有些猜想,但是也不能确定,具体的还是要到了现场之后再看。”

“那你觉得,这次的事,和多年前的巴蜀一案,是同一个人干的吗?”

盛新月摇头:“我倒是觉得可能性不大。”

“你觉得不大就不大?”

聂通远哼了一声,当即出来唱反调,“任务介绍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作案手法一样,有绝大的可能性就是同一个人干的!”

盛新月看都没看他一眼,沉声道:“首先这两个案件之间间隔的时间太长,更何况……我总感觉,这次和上次,目的是不一样的。”

被无视了个彻底,聂通远气得胡子颤抖:“这般不理人就是你的态度吗?你师父难道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做尊老爱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