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心赢看他人前人后两副面孔,又看着他睁着眼说瞎话,将追杀戏弄,改成来自义母的关爱考验。

她弯下腰,抓起宁子骥的头发:“师兄们可没你好命,死得死,伤得伤。”

宁子骥忍着头皮疼痛,仰头望向宁心赢,挤出乖巧讨好的笑:“那是他们不听话,子骥听话,最听义母的话了。”

“哦?”宁心赢松了手:“我不信。”

一颗人脑袋从她手里掉下去。

宁子骥的身体软趴趴瘫着,那颗脑袋突然变扁,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金蝉脱壳。

宁心赢擦了擦手,提剑朝某座塔内走去。

塔内。

宁子骥跌跌撞撞,捂着心口,拼命往前跑,两边飞速转过的是白花躯体。

他脸上闪过狠色,指尖为剑,削去半边心脏塞进稻草人中,单手成诀,法光落在稻草人身上。

瞬间,稻草人变成他。

然而。

一道极快的风之剑意,将稻草人瞬灭。

噗!

宁子骥的心窝被一脚踹中,撞墙吐血。

“小王八犊子的墙头草,躲个爹的,沾了我的血,找你还不是顺手的事?”宁心赢噙着笑出现。

宁子骥很想白眼一翻晕过去算了。

他的义母明明长得那么温柔,为什么是个剑修啊!还是个崇尚武力的剑修!

“错,错了。”

“义母,子骥再也,不敢了。”

他忍着再吐血的冲动,压下烦躁,这破塔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搞的,里面装了一群女妖精。

他人都被踹墙上了,怎么还有女妖扒拉他衣服?

饶是宁子骥再没有人类的羞耻心,当着宁心赢的面,被长在墙壁上的女妖精非礼,他也要抬不起头了。

“子骥在怕什么,我又不会害你。”宁心赢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

她随口与宁子骥问话:“这下还跑吗?”

宁子骥低头:“不跑了,跑不掉。”

早点认清现实,老实待着不就好了,还让她多跑一趟路。

怎么说,宁子骥体内的血,关系到她能不能和江殊旨解除关系,要是他真能跑掉,她还能放任他在外好几年?

“义母,能不能先把我救下来?”宁子骥忍着羞耻:“这个塔,似乎对我有奇怪的影响?”

这不废话吗?

你都被墙壁里的女妖精占便宜了,能没反应?

好在这番话,宁心赢没说出来,否则宁子骥更没脸抬头看她。

片刻。

宁子骥被放下。

有宁心赢在,他也不敢再耍花招逃跑,一副老实巴交的可怜模样,跟在宁心赢身边走。

她走一步,他跟一步。

她将此地转了一圈,他也跟在屁股后面转了一圈。

“义母,这是什么地方呀,为何会有如此多的妖精不穿衣服?”宁子骥害怕的问。

宁心赢停下。

他关注着周围,一下没注意,不小心撞到宁心赢身上,踉跄着差点又摔一下。

宁心赢暗暗奇怪,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死孩子装得很呢。

“义母,我心口疼。”宁子骥苍白着脸,捂着心口,漂亮的脸蛋让他看起来犹如西子捧心。

宁心赢笑了笑,朝他招手:“来,义母帮你揉揉。”

宁子骥身体一僵,也不搞稚子姿态。

揉揉?

是一只手伸进去,捏着心脏,从里面掏出来的那种揉法吗?

见宁子骥安分,宁心赢暂且放过。

这座沙塔,给宁心赢的感觉很奇怪,乍一看,还以为是传说中的合欢宗留下。

可据她所知。

合欢宗以双修为基础,涉及佛宗秘法,供奉欢喜禅,就算被人骂是邪佛,也不该是搞群女妖精赤身**在墙壁上。

塔层中间还有一口双龙棺材。

这个地方,给她的感觉很不好。

“暂时没危险,子骥放心。”宁心赢收回视线,顺手将宁子骥定在棺材上。

宁子骥:“……义母,您可真是的我亲义母。”

“要不,您先给我止血一下,别让我肮脏的妖血,玷污了这神圣的地方。”

会起棺的啊。

谁知道血流下去,跑出来的会是什么鬼。

他宁肯跟宁心赢面对面,也不想跟这口棺材背对背!

宁心赢想起宁子骥的直觉天赋,点点头:“看你这样子,下面是有东西无疑了。”

宁子骥有些自闭。

“用不着自卑,好歹你体内有我的血,下面那玩意,肯定也会为你着迷。”宁心赢笑。

宁子骥勉强露出笑:“义母,你有没有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

宁心赢:“没有。”

其实是有的。

自从她杀掉那名合体修士后,血色眼睛法印一直跟随着她,宁心赢已经习惯这种若有若无的‘视线’。

宁子骥有些着急:“义母,你再看看,我感觉周围肯定有东西在看我们。”

可恨他无法动弹,不然早跑了!

“人在封闭环境里容易产生幻觉,沙城里多是幻境,沙塔里面应该更多。

闭上眼睛。

子骥要是觉得无聊,可以跟义母聊聊。”

她说着。

黄碧剑缩成迷你版本,如一柄匕首大小,在她手中,她在朝他靠近。

宁子骥甚至不用扭头,余光都已经能看见那柄绚烂的小剑。

可能是光线的问题,这一刻,宁心赢温柔的脸竟有几分森寒无情。

宁子骥喉咙发堵。

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你,想知道,什么?”

“随便说点什么吧,比如,子骥为何在我还没回归的时候,就开始朝外面跑?”

“子骥是知道什么吗?”

碧落剑落下,正中他锁骨中心,她将他的皮肤划开三角口。

宁子骥看着上方的宁心赢,他想,这辈子,他都不想听见谁叫他‘子骥’了。

痛啊。

太痛了。

她在碧落剑上,到底施了什么法术,就没有无痛取血的方式吗?

宁子骥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耳边是血液汩汩流淌的声音,体温也在急速下降。

“义母,我在宗内听说了些流言蜚语……”

“您是和江宗主吵架了吗?如果真到了这一步,子骥永远站在你这边。

子骥体内流淌着的是你的血。

义母想要我死,我不敢不从,只是我担心,万一我走了,江殊旨变心要杀你,怎么办。”

怎么办?

宁心赢轻声冷笑。

如果宁子骥不这样说,她可能只是怀疑一下,偏偏宁子骥说了上辈子发生过的事。

事关她的重生,他的疑点太多了。

直到现在,还不肯老实交代,还在试图用话留住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