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苏黎满脸嗤笑,

“摄政王,我劝你,不要跟我耍蛮横。

我告诉你哈,我这个人,倔得很,只要不愿意做的事情,你刀架我脖子上,我也不会去做。

你容不下甄太妃和她腹中的孩儿,我就看着你病死!”

澹台煜想起她那日喝醉说的话,轻笑一声,

“你开个价吧?”

苏黎白了他一眼,

“我又不缺钱,但是,你真的缺大夫。

摄政王,你用脚指头想一想,是你的命重要,还是一个后妃和她肚子里未知男女的娃娃的命重要?这事情,你一点都不亏的。

要说亏,只能是你的皇兄吃亏。

可是,你好好想一想,你身上中的西乌奇毒,你的皇兄,脱得了干系吗?

你的皇兄要杀你诶,你还自己命都不要了,也要维护他的绿帽,你是不是傻?”

澹台煜没想到,苏黎的脑子转得如此之快,这么快就把下毒之人锁定先皇了。

他喜欢聪明人,和聪明人玩,有意思。

澹台煜无奈一笑,桃花眸中满是宠溺,

“行吧,给你个面子,这件事,你愿意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

苏黎抬手,正色道,“咱们击掌为誓!”

“啪!”

澹台煜抬手,与之击掌,似乎就在一瞬间,她身上的热气传递了过来,让他心中一暖。

“我着急去送老姐姐们出宫,这里交给你了哈,记得把那个冒充我师父的糟老头砍了,咱们回头见哈。”苏黎说完,转身就走。

澹台煜低头看看自己的手,露出傻笑,莫名觉得,两个人能同担一个秘密,关系,近了许多。

不过,她一向心思多,今日兹事体大,她还这么着急出宫,是相信我能信守承诺呢,还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办?

澹台煜派亲信去跟踪,得到的回报:

太后,去了无疾山的明月观。

澹台煜心中满是疑惑:

她去明月观做什么?

难道,这辈子,她不做尼姑,想去做道姑了?

不过,澹台煜马上否定了自己内心的担忧:

无疾山是道家清修的圣地,大乾历代国师都出自明月观,可不会接纳当朝太后去胡闹。

连翘赶着马车,轻车熟路地前往明月观,还不忘为公子说好话,

“以前,我每年都陪着公子来这里看姑娘,公子担心你在这里吃不好,想把我送过来给你做饭,但是,每次都见不到你,道长们也不肯留下我。”

苏黎心中怨艾不已:

那帮牛鼻子,从来没人跟我说过有人来看过我……

马车在明月观门口停下,连翘去叩门。

小道士开门见礼,本来是一脸平静淡然的,可是,目光瞥见了连翘身后的苏黎,立即露出惊恐的神色,连忙转身进去,重重地关上了门。

只听门内传出一声充满了恐惧的惊呼,

“不好了!小毒物又来了!快跑啊!”

连翘一脸懵然地回首,看向苏黎。

苏黎嘟着嘴,一脸委屈状,

“你都看到了,这里的牛鼻子,孤立我排挤我!以后,见到我哥哥,你好好跟他说说。”

“是……”

连翘有点不信她的话,毕竟,她看到那小道士的神情,明明像是老鼠见猫,哪里有一点霸凌者的姿态?

再说,她又不聋……姑娘怎么睁眼说瞎话啊……

苏黎十分熟练地爬上了门口的一棵老树,又爬上了墙头,再跳进了院子里。

这只是山门口的一个小院子,接待访客用的,明月观在山顶,离这里,起码还有半日的路程。

院中空无一人,苏黎熟门熟路地来到了鸡窝,抓了三只下蛋的老母鸡出来交给了连翘,用下巴给她指了指旁边的厨房,

“去给我做两只烤鸡,剩下的一只,你愿意怎么吃就怎么做。”

连翘一脸为难,“咱们这样不问自取,好嘛……”

苏黎理直气壮道,

“我就是明月观的人,一年给明月观捐一万两香火钱,我吃几只自己家的鸡,有什么问题吗?还需要给别人打招呼吗?”

“那,那不用……”

苏黎坐在厨房门口的台阶上,等着烤鸡,眼前看着熟悉的屋瓦,睹物思人。

那一年,她刚来这里,无比想家,整日作天作地,就想着把这里的人整烦了,自己就能回家了。

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她正在房顶掀瓦片,往祖师爷张道长的禅房里放蛇,遇到了同样蹲在房顶,准备干坏事的鬼医。

那一次,她是生平第一次,对美女有了具象的认知:

银发玉面,肤如凝脂,风姿灵秀,一袭白衣,浑身笼罩着月华,闪闪发光,宛若天人,美得让她移不开眼。

一大一小,四目相接的那一瞬,两个人都知道自己找到同类了。

师父美艳少女的面庞,开口,却是老妪音,

“我叫佘娘子,江湖人都叫我鬼医。小家伙,你这条蛇没有毒,扔下去,老东西也不会怕。不如,你叫我一声师父,我带你去抓一条有毒的蛇,咬死屋里的老不死,如何?”

“好呀,师父,我叫苏黎~”

就这样,两个人愉快地一拍即合。从此,她就成了名扬天下数十载的鬼医的最后一个嫡传弟子。

师徒二人,有相同的恶趣味,每个月都要抽空来明月观两三回,干坏事。

她们师徒一来,明月观的道士出现集体中毒症状,集体窜稀,集体昏睡,集体梦游,集体说胡话,都是司空见惯。

奈何,明月观的掌门祖师爷张道长,只是告诉他的徒子徒孙们,这些苦难也是一种修行,因此,小道士们只能任由她们师徒胡作非为。

小道士们惹不起,只能躲。

不过,她们师徒分别得到了老毒物和小毒物的称号。

连翘做好了两只烤鸡拿出来,苏黎告诉连翘,吃完饭,让她自己找个空禅房睡觉,她们晚上可能要赶夜路回城。

苏黎拿着两只香喷喷的烧鸡,进山了,她要去找苏河。

苏黎灵巧地穿梭于山林里,一边走,一边呼唤,

“苏河,苏河~”

奈何,从天亮找到天黑,两只烧鸡吃了半只了,也没找到。

“跑哪里去了?苏河,你再不出来,两只烧鸡都让我吃光了……”

倏尔,苏黎只觉得肩膀一沉,随之,脖颈后喷来一股腥臭的热气。

苏黎心中一凛:这气味,不是苏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