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是西苑的总管太监,朝中都知道是黄琼这位太子爷的心腹太监。现如今巴结他的人有的是,他岂会在乎那三瓜俩枣的俸禄?用他的话来说,虽说因为担心被太子爷发现,不敢收太多、太狠,可收可不收的都不敢收。可每个月下来,依旧是收获颇为丰富,远超过月例。

只要能留在这位爷身边,就是后半辈子俸禄都被扣光,他如今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至于三十板子痛苦了一些,可如今自己的地位,他不信慎刑司的那些执法太监,真的敢实打实的打自己。最多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知道脑袋保住了松一口气的李海,跪在地上不敢在吭声。

而接到这个消息,黄琼捏了捏鼻梁。纪王这个时候跑掉的,也只有两个方向可去。一个是他已经知道北辽大举寇边的时候,往北面跑以便投靠北辽。一个是往南跑,去投靠叛王。不管怎么说,他至少在明面上还是老爷子的儿子,怎么说都比豫章郡王,更适合做一个傀儡。

只是这个家伙,真的有那么愚蠢吗?无论是到北辽,还是到赣州,就算能够保住一条命,可也都是做人家棋子的份。他身边无兵无将,在朝中也几乎无任何势力。对那两方唯一有的,便是一个皇帝儿子的身份。哦,他还有一个所谓烈宗皇帝,唯一骨血的身份可以利用。

可那位豫章郡王,与他一样都是世宗皇帝的孙子。身份虽说不如他,可也差不了太多。否则,在封地做了那么多的恶行,老爷子也没有太过于追究。大家都是一个身份,叛王又何必多费一番手脚?废一帝、立一帝,不管有什么理由,便是在叛军内部都会引起极大的非议。

自己那位前名义上的岳父,不会为了一个傀儡,费这番手脚的。空恐怕他便是跑到赣州,等待他的也只是人头落地吧。在没有必要保持两个傀儡的情况之下,为了避免内部纷争,或是让他落到其他野心家手中。让真的跑到赣州府那个伪朝那里,桂林郡王是不会留着他。

想到这里,黄琼突然想到,他能在被自己关了紧闭的情况之下,还能得知北辽入寇,甚至还能逃出京城,这肯定会有人接应。而且这个人的势力未必小到哪里去。只是这个人,可能会是桂林郡王吗?若是这个人是桂林郡王倒是有可能,也有这个实力能将人悄无声息的送走。

但如今的桂林郡王,手中可并不缺傀儡,一个豫章郡王就已经够了。他需要的,可不是什么真正的皇帝。需要的只不过是,在取得绝对优势前一个过渡牌位罢了。就像是当初唐高祖,在进入长安之后,并未急匆匆的登基为帝。而是册立了隋炀帝的孙子为帝,尊隋炀帝为上皇。

直到接到隋炀帝的死讯,才废掉自己册立的那个傀儡,自己披上龙袍登基为帝。一个傀儡罢了,谁当都一样。这位老兄跑到叛王那里,恐怕会死的更快。想到这里,黄琼忽然想明白了,这个家伙到底跑到那个方向了。这个家伙是奔着北辽去的,他所谓烈宗皇帝直系后裔。

这个身份,估计也就对北辽有点作用。至少北辽会认为,那个所谓的烈宗皇帝,对某些官员和宗室,还是多少有用的。这个家伙,是打算与北辽合作。这个家伙原本的封地,在东昌府。离着北辽也不算远,也就隔一个河北路。这个家伙也许在那个时候,就与北辽勾结上了。

否则,没有人接应,就他那点本事,又如何逃出京兆府的?没有外人接应,就算逃出去,用不了两天,他自己就会饿的去自首。如今五天踪影全无,估计早就被人接应走了。若是被这个家伙,真的跑到了北辽,恐怕他会搞出来为父报仇的口号来,还会被北辽册立为皇帝吧。

齐辽边境太过于漫长,很多地方都人迹罕至。那些为钱帛不顾一切的走私商人,开辟的小路恐怕有的是。崇山峻岭之中,大股人马绕不过来,可渗透进来几十个细作,弄走个把人还是轻而易举。更何况,北辽在作为大齐朝京师的京兆府,原本就肯定有细作,这也是一定的。

想明白这些,黄琼立即给南镇抚司下了一道手谕,令他们向齐辽边境地区全力追赶。务必将活的纪王给带回来。至于纪王逃走消息,黄琼知道是瞒不住南镇抚司的。南北镇抚司控制权,老爷子连祖传令牌都一并交过来。如今南镇抚司,对于黄琼的旨意已经不敢三心二意了。

那位曾经在黄琼英王府,门外卖过豆腐脑的都指挥使。接到黄琼的钧旨之后,当天便传令各卫,尤其是北边诸卫,全力缉拿纪王父子。而在给南镇抚司下完钧旨,黄琼原本要去看看纪王妃。只是走到温德殿外的时候,却又收回了脚步。几经犹豫之后,最终还是没有过去。

只是对身边的李海吩咐道:“将纪王妃接进宫来,交给太子妃。与原本已经接进宫的景王妃与蜀王妃一同安置。至于纪王府的其他人,圈禁在王府。不许出府半步,但该给的供应,不许有任何的短缺。纪王府锁拿的那些奴才,就不要审了,男的全部发配到长沙府充军。”

“告诉其余的几家王府,尤其是藤王府与宋王府的奴才,都给寡人盯紧了。若是在出现这种事情,谁那里出了错,寡人就要谁全家的脑袋。非常时期,寡人不指望你们,去军前为朝廷出力。但若是这点狗屁事,都处理不好。还要事事都要寡人去决断,寡人用你们有何用?”

说罢,黄琼没有理会一脸羞愧的李海,转身便返回西苑。只是却没有想到,中途却被慎妃给拦了下来。见到黄琼一脸的不耐烦,慎妃却是毫不在意的道:“你可有段日子,没有到我那里了。我也知道你这段日子里面,处置叛乱忙碌的很。所以,咱也识趣的没有去打搅你。”

“不过,今儿我上赶着来找你可是有好事。你要想知道蜀王,这个时候在做什么,最好还是乖乖的到我那里去。还有,你不是要找纪王吗?那家家伙别看看起来,一脸没主意的样子。可比滕王与宋王那两个蠢货,不知道聪明多少。就你手下的那些饭桶,未必能够找到他们。”

“反正你爱来不来,不来也无所谓。老娘,这些苦心派人打探出来的消息,权当做喂狗就是了。实在大不了,你把纪王妃与滕王妃,这两个嫂子给那啥的消息,我替你宣扬出去了就是了。反正你这个人,狼心狗肺的很。我帮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你也不睁眼瞧老娘一眼。”

这位慎妃,倒也算是一个角色。这番话说罢,也不给黄琼拒绝机会。摆出一副你爱来不来的样子,转身便离开了。看着这个女人的背影,黄琼眼中寒光一闪。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的本事倒是不小。便是自己与纪王妃、滕王妃的事情,做的那么隐蔽,居然都能被她查出来。

这个女人,明显是打算拿着此事,做为把柄要挟自己了。再看她如今的这幅架势,看来她与蜀王搞不好又重新勾连到了一起。自己虽说从来都没有想过,将蜀王安插在京中、宫中的势力,彻底的肃清。可一旦这两个妖孽一样的男女,在勾搭一起,恐怕就是要乱上加乱了。

其实对于慎妃的每一次邀约,黄琼是真的不想去,更不想在见这个慎妃一眼。但这个女人发起疯来,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她的不择手段,自己不是第一次经历过来了。自己今儿不去,她搞不好明儿就能去温德殿闹。这个女人无时不刻的不在抽风,自己不能不防备一些。

是时候,该给这个疯起来,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女人,立一些规矩的时候。免得以为自己,拿着她真的没有办法,或是随便便可以要挟自己。而看着这个女人的背景,黄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却没有立即跟上去,而是转身回了西苑。想要教训她,这个时候多少还有些早。

回到西苑,陪着司徒唤霜几个人用了晚膳,又陪着几个孩子玩了一会才转身离开,回到了温德殿。又拿起折子批到很晚,直到宫中落锁的声音传来,才避开宫女和太监,去了慎妃那里。看着总算过来的黄琼,慎妃却是一脸不屑道:“还以为你真的不来了,没想到还是来了。”

对于身上只着一席,什么都遮不住轻纱。早就摆好架势的慎妃看过来白眼。坐在椅子上没有理会,只着一席轻纱跪在自己面前,便要服侍自己的慎妃母亲。黄琼却是才冷冰冰的开口道:“寡人已经来了,那些东西你也该说出来了。蜀王的事,寡人不希望你再有任何的隐瞒。”

黄琼冰冷的语气,慎妃却是毫不在意。赤着脚走到黄琼的身边,却是伸手攥住后才笑着道:“你着急什么?你这位太子爷,别看如今权倾天下,已经成为这大齐朝第一人。可在我这里,你可没有什么信誉。那些事,都在我的肚子里面。我在这里,他们又跑不了,你着急什么?”

“算算,你已经有三个月没有来我这里,好好的慰籍我们母女俩了。我帮着你,将南宫韵和何迎春弄到了手。你便想着要过河拆桥,这事做的可不是很地道。别当我不知道,上个月你还把何家那三人,还有那个什么张巧儿,一并召到那个张巧儿家里面,整整折腾了一整夜。”

“你的忙,恐怕只是对我一个人吧。否则怎么没有闲暇到我这里来,却有闲工夫与那几个人背地偷着来?太子爷,过河拆桥都没有你这么快。鉴于你信誉度实在算不好,所以今儿你得先付钱后验货。否则,你知道了那些想知道的事情后,拍拍屁股跑了,我又能耐你何不是?”

“有些事情,我不说你真的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人家又没有想着,与你身边的那群花花草草争宠,可人家也是要慰籍的。人家又不是每天都需要你来陪我,怎么到人家这里就抠搜的。你都已经有了那么多的女人,又不差我这一个。人家的功夫那么好,你真的一点不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