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王在宫中耳目众多,在听雪轩围墙打开之前,德妃一向视慎妃为自己后位争夺战的对手,这一点他绝对会心知肚明。那么将某些消息透露给德妃,让德妃替他出手。即可以杀人灭口,又可以掩护自己的行踪。这个机会,蜀王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其实黄琼也有些搞不明白,德妃为何非要咬着慎妃不放。论家世,慎妃的父亲即生前官职最高时,也不及德妃家势力一成。论相貌,德妃除了比她年轻一些之外,模样并未比她好看到哪去。甚至因为其父常年官职低微,而略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论受宠程度,德妃在皇后病重期间,便一直受命权掌六宫事,也就相当于代皇后。而慎妃即便是诞下了永安郡王,很长时间之内一直都是一个嫔,晋升妃位至今也不过两年不到。而自己那位皇帝老子,原本就极少进慎妃寝宫,现在更是一步都不迈入。

除了背后有蜀王支持,以及年轻之外,那个方面都与德妃根本就没的比。还是前些年,在蜀王的支持之下,慎妃给德妃气受了。心胸不开阔的德妃,便想着要报复?或是说,干脆就是想要拿慎妃立威,以显示自己权掌六宫事的权威?

而更让黄琼看不懂的是,这位德妃在拿到把柄之后的操作。她无论是与慎妃有旧怨也好,还是柿子挑软的捏,趁着慎妃没有了后台,想要拿这个女人立威。既然拿到把柄,她眼下权掌六宫之事,自然有权利处置慎妃。或是干脆将此事,上奏给老爷子。

可这位德妃,却是既没有上奏给皇帝,也没有自己出面处置,偏偏只明里暗里的敲打,逼着慎妃自尽。她如此做究竟是怎么想的,内心的真实意图又是什么?这位德妃究竟在那里搞什么鬼?若是说为了宫闱丑闻不外传,担心老爷子身子骨受不了,黄琼是打死都不信。

从其在郑州搞出的那些事情来看,这位德妃为了搞自己,手段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在这件事情上,她绝对不会为了夫妻感情,担心在知道这种惊天丑闻后,皇帝的身子受不了而隐瞒下来的。要知道,她把这件事情捅到皇帝那里可谓是一石二鸟。

在虎牢关,自己与景王单独会过面,又在郑州驻扎了几个月。此事,自己知道与否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可自己一直都在瞒着,始终没有向上奏给老爷子,足以构成了欺君之罪了。她若是将此事掀开,不仅可以直接将慎妃,直接送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连自己也要倒霉的。

但这位德妃,却偏偏没有这么做。一时之间,黄琼也有些搞不懂德妃的真实意图了。不过,虽说没有搞清楚,可黄琼却知道,德妃如此做肯定不是无的放矢。背后指不定,还有什么后招等着自己,或是等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自己无论答应慎妃与否,都要小心应该。

只是黄琼这番话,虽说询问的是慎妃,消息究竟是谁泄露出去的。但背后包含的意思,却是让慎妃不由得一喜。眼前的这位英王,对自己之前的那番话已经有些心动的她,连忙道:“回英王殿下的话,此事是不是蜀王在幕后操纵,奴家并不太清楚。”

“奴家查到的是,景王妃身边的一个心腹管事,与宋王府的一个奴才勾搭上了。那个管事因为现在只能挣月例,没有了别的来钱道,所以泄露了我与景王的那件事情。至于那个管家是怎么知道,便是奴家查不出来的了。”

听到慎妃的回答,黄琼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答了一句知道了。便接过了慎妃,放在自己手边的那本账薄。不过,将这本账薄接过来后,黄琼却没有打开看,而是手指有规律的敲了敲,这本明显不是太薄的账薄。

而见到他接过账薄后,心一直都在悬着的慎妃,微微松了一口气。只是还没有等她将心彻底的放下,却听到当面的黄琼平静的道:“这本账薄,可以说是你最后的救命稻草。你现在将最后保命的东西交给本王,你就不怕本王拿了东西不办事?”

黄琼的话音落下,慎妃却是用很有些妩媚,外加略带着挑逗意味的眼神,看了黄琼一眼,的道:“英王现在已经是不挂名的太子了,也就是这大齐朝的储君了。都说君无戏言,奴家以为以英王眼下的身份和地位,断然不会做出那种事情来的。”

“毕竟留下奴家,至少现在对英王是百利而无一害。最多,也就是林含烟抱怨两句罢了。以英王的为人,又岂会在乎一个下了堂嫂子的抱怨?若是一个女人,便能轻易影响到英王。那日奴家母女二人,也就不至于空手而归了。英王,也就不会得皇上如此看重了。”

“更何况,英王这次若是肯出手。今后,英王在宫中多了一个耳目。奴家母子,也找到了一个新的依靠,这种一举两得,而且对英王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英王想必不会出尔反尔的。就算退一万步,英王真食言了。以英王眼下地位,连娘家都没有了的奴家又岂能奈何?”

“反正眼下奴家,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可言。既然已经是赌了,与其小家子气引起英王殿下的猜忌,还不如干脆利落一下。毕竟对奴家来说,能取得英王的信任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当然,如果英王愿意同样拿出一点诚意,对奴家来说就放心了。”

说罢,轻轻走到黄琼面前,跪下身子俯在黄琼面前,一脸媚态的道:“英王,奴家虽说进宫,但自**后就只有蜀王一个男人,并非是那种人可尽夫的人。所以奴家的身子,虽比不得那些处子,可也并不脏的。英王身边的美人虽多,可未必有奴家解风情。”

“至于易师姐嘛,虽说也是大美人一个,可不过还是一个青瓜蛋子,在这方面比奴家差的远了。只要英王想,奴家这个身子所有地方随英王享用。只要奴家成了英王的人,无论是奴家还是英王殿下,都可以更加放心不是?英王怎么样,是不是拿出一些诚意,让奴家安心?”

慎妃一边说着,手一边伸向了黄琼的衣襟。不能不说这个妇人,能将景王迷得晕头转向,甚至是主动跳进了她与蜀王挖的坑中。上来这股子**劲头,的确不是一般的勾人。只是对于黄琼来说,这个妇人表现的再迷人,已经吃过一次亏的黄琼,也不会碰她一手指头。

就在慎妃低下头,正要张开自己小嘴贴到目标的时候,那只已经伸进黄琼衣襟下摆的手,却被黄琼给拽了出来:“慎妃,本王可没有蜀王那么下作,所以还请你规矩一点。本王还要去见母亲,没有闲暇功夫,在这里陪着你扯淡。今儿的事情,就到此为止罢了。”

“这次本王帮你渡过难关,那个管事帮你处理掉。没有了人证,想来德妃那边也就掀不起来什么大风浪。只要过了这次难关,德妃那个蠢货未必就是你的对手。能把景王耍的团团转,到死还念念不忘的女人,又岂是普通之悲?不过,你也要记住你的话。”

“只要你做到答应本王的事情,永安郡王那里至少一个郡王的爵位,还是能够保住的。至于以后能不能进爵为亲王,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如果你敢食言的话,你三尺白绫跑不掉,而他后半辈子就在高墙里面待着吧。别当本王是在与你说笑。”

黄琼说最后一番话的时候,语气是异常的冰冷。眼睛里面的刺骨寒意,饶是慎妃胆大包天,也被吓得浑身一哆嗦。站起身来,将那本账薄放在怀里后,黄琼没有理会慎妃再一次被自己拒绝后,脸上有些惨白的表情,迈步便向外走去。

不过在走到门前的时候,黄琼突然转过头又冷冷的看了一眼慎妃,语气依旧冰冷之极的道:“如果蜀王与你联络的话,本王也希望你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本王。你若是敢隐瞒不报,你们母女连同永安郡王一同,就等着下去陪本王的二哥罢。记住那句话,本王从不开玩笑的。”

话音落下,黄琼转身便离开了这座偏殿。而在他身后,有一次失败的慎妃,看着黄琼离去的背影,死死咬着嘴唇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一直到黄琼的背影,彻底消失后才从地上起来。嘴角露出一丝狡猾笑意:“哼,又被你识破了。不过无妨,只要有了开始才好继续下面事。”

“不抓住你的把柄,本宫又岂会真的放心,只凭你一句话便将一家人的性命,都交到你的手中?看着吧,你早晚都逃不过本宫的手掌心。等你尝过本宫的滋味,到时候,恐怕你就要想法子往本宫的寝宫里面钻了。到时候,这大齐朝的天下,指不定是谁的?”

匆匆离开赶往听雪轩的黄琼,自然不知道,身后慎妃这番近似乎发誓,一定要得到他的话。因为耽搁了这么一阵,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若是在耽误一会,自己还要参加老爷子举办的家宴,恐怕今儿就没有办法陪着母亲团年了。

黄琼知道,以母亲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去参加那个家宴。今儿又是大年夜,虽说在宫中一向更重视的是明儿,但受前世的影响,黄琼还是认为大年三十,才真正是一家团圆的日子。所以,在离开那座偏殿后,黄琼路走的很快。往年的今日,都是母子两个加上陈瑶一起过的。

现在陈瑶已经仙逝,而自己又出宫就府,听雪轩就剩下母亲孤零零的一个人。哪怕母亲性子再清冷,今儿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心中也肯定会有些孤寂。虽说何瑶她们都已经进宫,可儿媳妇是儿媳妇,儿子是儿子,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意义是不一样的。

哪怕是何瑶的肚子里面,已经有了母亲的孙子,可总归还是有所不同。如果今儿不能陪母亲吃顿饭,自己将来肯定要后悔的。如果不是慎妃耽误了自己那么长时间,自己今儿肯定还会更多陪陪母亲的。尽管黄琼也不知道,对于自己能不能陪她吃年饭,母亲会不会真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