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黄琼走到都统衙门大门的时候,却没有想到范剑与兄嫂,已经各牵一匹马在等着他了。见到范剑与兄嫂,早早的便已经做好出发的准备。虽说并未迟到,但却依旧让黄琼有些汗然。只能拱手道:“莫道君行早,却没有想到更有早行人。”

对于黄琼的这句话,范剑兄弟并未说什么。但范剑的那位嫂夫人却是没有客气的道:“眼下英王殿下沉迷于温柔乡,想必起身困难也是正常的。只希望英王将来别学唐玄宗,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这天下的黎民百姓也就有个盼头了。”

这位范夫人有些讽刺的话,让黄琼老脸不由得一红。也只能硬着头皮,挥手示意身后的端着托盘的侍卫走上前,指着盘中的十锭黄金、十锭白银对范剑道:“先生,此次返乡。本王无以表示,唯有赠送一些盘缠以表示一番心意。”

“先生这一去山高水长,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希望先生不要忘记,本王与先生在英王府的这段时日。盼望先生回去,能够早日说服家主,本王与先生可以早日再聚。这一路,本王也希望先生多加保重。也希望先生兄嫂,能够多加保重。”

黄琼这番话,自然是做戏给都统衙门周边,可能存在的细作看的。如果不知道内幕的人,还以为黄琼与范剑在这里真的上演一出十八相送呢。看着在那里做戏的黄琼,范刀的那位夫人撇了撇小嘴,一脸的鄙视。

这边黄琼戏做的很足,那边的范剑自然也不会太差。只见范剑接过侍卫端着的金银,递给身后的兄长后。满脸一副即激动不已,又甚感惋惜的表情,对着黄琼深鞠一躬道:“剑这段时日之内,蒙英王殿下另眼看待,剑会始终铭记在心。”

“英王不以世俗眼光待剑,剑自然当结草衔环。只是祖训实在难为,眼下剑不能常伴王爷左右。今后,还望王爷多加保重。请英王放心,剑此去必定想方设法说服家祖,重返英王府。”说罢,范剑做出一副不忍在看向面前黄琼的架势,转过身翻身上马。

两个人这番相生相惜,情真意切的表演下来,不仅黄琼身后那些不知道内幕的侍卫,都被蒙蔽住了。便是站在范剑身后的范刀,都有些感慨不已。这番送别的戏,黄琼与范剑两人可谓做的不是一般的足。

唯有范刀的那位夫人,对这二位这番情真意切的表演连翻白眼。不过在临别之时,这位范夫人却是对黄琼道:“英王殿下,如今同时抱得几个美人归,小妇人在这里也恭喜英王殿下。不过小妇人,也希望英王殿下能够有始有终,不要做出始乱终弃的事情来。”

“此外请英王殿下告诉那位何小姐,哦,现在是何夫人,有东西也请她不要过于担心。某些事情,到我这里便是一个结束。不过要想真正留住佳人的心,还需要看英王自己究竟怎么去做。”

这位范夫人的这一番话,黄琼却是一笑道:“范夫人此话,实在有些小看本王了。她们现在既然是本王的女人,本王自然会给她们一个安稳的生活。至于始乱终弃的事情,本王自然是做不出来的。本王的女人,向来都是用来宠的。”

黄琼的回答,这位范夫人去没有说什么。只是在翻身上马之后,才转身道:“希望英王能说到做到,为她们真正提供遮风挡雨的地方,更能真正的成为她们头上的一片天,不要辜负了她们。小妇人夫妇就此别过,也希望英王殿下多多保重,以便可以实现自己的承诺。”

说完这番话之后,这位范夫人别有深意的又看了黄琼一眼之后,一带马缰率先冲了出去。而在他身后,范刀兄弟也紧跟其后。看着三人在清晨虎牢关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纵马离去的背影,黄琼心中暗自叹息一声。他只盼着这场戏,能够真正的蒙蔽住那些细作。

直到三人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虎牢关西门外,黄琼才转身返回了都统衙门。草草的用过早膳之后,黄琼带着几女外加上刘虎的那位嫂嫂,在一千精骑的护送之下直奔郑州而去。为了尽早赶到郑州,除了中间喂水、喂食恢复马力之外,黄琼一路之上未做任何停留。

郑州府治所在的管城,距离虎牢关还不到百里。从虎牢关到郑州,可远比从京城到虎牢关近的多。不到百里的距离,在清一色的骑兵情况之下,清晨出发的黄琼,不到黄昏的时候便赶到了郑州。

抵达郑州之后,黄琼顾不得休息,在迂回郑州的那位骁骑营副使的带领之下,先行赶到位于郑州城正中,几乎占据了半个郑州城的景王府。站在金碧辉煌的景王府大红门外,看着已经洞开的大门,黄琼却多少有些犹豫。

黄琼到不是怕什么,只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那个也是第一次见面的二嫂,更不知道该如何将景王的死讯,告诉满府的孤儿寡妇。沉默良久,转过头,黄琼对那位郭晨郭副使道:“郭大人,景王眷属可曾安排好了?这段时间,可曾有人骚扰景王府?”

“回王爷的话,末将带兵进入郑州之后,不敢对景王府有任何的骚扰。只是将府中的卫兵以及侍卫缴械关押,除了内府之人未动之外,将景王府外管事、男女仆役监押而已。末将严令其余各军,不得进入景王府一步。”

说到这里,郭晨看了看黄琼严肃的脸色,犹豫了一下之后道:“不过这两夜,都有夜行人试图进入景王府。只是派驻景王府的将士警惕性高,才没有出什么事情。前儿晚上,十余个夜行人想要进入景王府,被末将部署在府中的弓箭手射杀了一半,其余的仓皇逃离。”

“昨夜,也有几个人想要摸进景王府,也被卫兵发现。格杀了两个,其余的人见势不妙,也都逃离了。不过这几个人武功都很高,昨晚虽说咱们的人警惕性高,挫败了他们的阴谋,但咱们骁骑营将士也阵亡了十余名将士。”

“不过,今儿景王的死讯传来后,整个郑州可谓是民怨沸腾。几乎全城的人,都要涌进景王府想要报复。末将带着骁骑营将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压了下来,还抓了几个想要趁乱纵火之人。那几个人趁着末将正在全力弹压闹事百姓之机,点燃了火把要隔墙丢进景王府。”

“若不是咱们的人因为两次有人要摸进府,警惕性高发现的早,那次就要出大事了。那几个家伙想要丢火把的地方,正是景王府的厨房所在,那边堆积了很多的柴草。现在又正是草木枯黄的秋天,这根火把若是丢进去,这把大火烧起来非火烧连营不可。”

这位郭副使的话音落下,黄琼眉头微微一皱。他没有想到,那个人动手居然如此之快。两次刺杀不成,居然想起了鼓动百姓闹事,趁乱放火的心思。黄琼断定,那个放火之人绝非普通的百姓:“居然有人想要趁乱放火?这几个人现在看押在那里?身份你查出来没有?”

听到黄琼语气中的急切,郭晨连忙道:“回王爷,这几个人的身份末将已经查清。都是这郑州城外的菜农,因为土地被景王府霸占修了花园,失去了生计。听到景王自尽之后,便赶进城来寻机报复。末将派人去查证过,这几个人的口供确实属实。”

“末将见这几个人愚昧无知,也说不出来什么。只是听说景王已经身死,几万大军也被朝廷打败,因为这些年被景王府搞的生活艰难,才想着趁机前来报复。秉承着王爷攻下郑州之后,不得骚扰百姓的吩咐。见这几个人衣衫褴褛着实可怜,末将便将这几个人都给放了。”

“糊涂,你只看到这些百姓可怜,你可曾想到景王昨日两军阵前自尽。就算虎牢关距离郑州不过百余里,可消息哪有传的那么快?便是真传的快,可那些普通百姓又如何知晓?更何况,几个菜农连景王府大门都进不去,又如何放火的位置挑选的那么准?”

“你马上派人,将那几个人抓,不,是请回来。派去的人,一定要注意态度,千万别弄的太生硬,以防止引发民变。”这位郭副使处置此事的态度,这么大的一个漏洞居然如此被他轻易的放过,这让黄琼很是有些不满意。只是事已至此,他能做的也只能尽量弥补。

吩咐这位郭副使,立即将那几个放火之人重新找回后。看着面前的景王府,尽管很不想进去。但无论是作为郑州处置使,还是作为景王的兄弟,黄琼却都知道自己不能不进去。有些事情,早晚都是要面对的。尤其还有皇帝的那个特殊交待在。

就在黄琼迈步进了景王府之后,在早早便在大门内侧跪迎的景王府管事太监带领之下,来到了王府内最气势恢宏的正殿时。便见到已经被骁骑营军士,请过来的景王正妃以及几个侧妃、子女,已经等在了那里。

虽然还是第一次见面,但在一众顶盔掼甲的骁骑营军士之中,一身书生装的黄琼显得异常显眼。黄琼一进大殿,一个身穿亲王正妃服饰的女子走上前,微微一施礼道:“叛王正妃林氏,携叛王全体家眷,拜见权知郑州处置使英王殿下。”

见到这个女人主动自报身份,黄琼连忙几步上前,将其搀扶起来道:“想必这位就是二嫂了?快快免礼。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二哥是二哥,您是您?什么叛王一类的话,今后就不要再提了。不管二哥做了什么事情,那都是他自己的事,罪不及妻儿。”

黄琼抬起头看了看,躲在景王几个侧妃身后,正用惊恐眼光看着自己的几个孩子,叹了一口气:“父皇并未除去几个孩子皇孙的身份。不管怎么说,您都是皇孙的母亲。在父皇没有明旨之前,谁也否认不了这个事情。”

“另外,二嫂也不必英王、英王的称呼。小弟在咱们兄弟之中排行第九,二嫂称呼九弟便可。至于英王这个名号,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一笔写不出两个黄字,咱们关上门都是一家人,没有必要弄的这么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