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一条腿的鄯阐候,再也无法站立,直接重重摔到了在地上。手中的软剑,也丢到了地上。见到这个家伙倒在地上了,知道即便是这样,普通的士卒也未必能够奈何他。所以黄琼在几个士卒,将长枪顶到他的胸口之后。一步上前一掌拍在他的气海穴,废掉了此人武功。

才示意自己的部下,将人立即捆好之后。立即赶到了段妙的身边,查看段妙的伤势。看着大口大口吐血的段妙,黄琼不由得心疼不已。小心翼翼的将人抱起来,又命人牵过自己那匹汗血马。命带队的将官保护好段锦一行人后,自己则要翻身马,准备立即赶往石城郡城。

黄琼这次出来前,并未将李大夫带过来。如今在场的人,几乎没有人会医的。如今要想着救段妙,也只能以尽快的赶往郡城。见到黄琼一副急切的样子,段锦却是捂着嘴轻笑了一下,制止了黄琼的动作。给段妙把了一会脉,才在段妙身上轻拍了几下后,便止住了段妙吐血。

才对着黄琼道:“陛下,也不用太着急。段妙的伤,只是看起来有些重罢了,实际远没有看起来重。而且这几口血吐出来,从血的颜色来看,反倒对她是好事。陛下若是纵马疾驰,虽说可以尽快赶到石城郡。但这一路颠簸,搞不好反倒是会加重她伤势。还是派人去接人吧。”

段锦的话,倒是让黄琼愣了一下。只是对段锦的话再有信心,可段妙面色苍白的样子,实在让他有些不放心的转过头,对着身边的一个,恭敬的站在他面前的武官怒吼道:“还在那里愣着干什么。快,马上派人将李大夫给请来。就骑朕的那匹汗血宝马,快去,越快越好。”

等到那个武官反应过来,急忙的去找人之后。黄琼才转过身,对着此时总算止住了吐血的段妙道:“妙儿,怎么样,那里不舒服。你姐姐与朕都在这里,千万别压着。放心,朕派人去请大夫,一定会让你无事的。朕是一国之君,肯定是君无戏言。说治好你,就一定会治好。”

见到黄琼一副焦急的样子,段锦却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道:“见到陛下这么关心段妙,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高兴。不过,我虽说不是太精医术,可对于这种内伤还是可以应付一下的。段妙虽说中了这一掌,可她还算是机智。用巧劲,卸去了大部分的内力,虽说被震伤內腑。”

“但伤势,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至于她吐的这些血都是淤血,倒不是她的伤势引起的。应该是她原来就有内伤,一直都没有治好。这些淤血原本,就积在她的内腑之中。那个人的这一掌,将这些淤血都震了出来,反倒是有利于她的伤势恢复。陛下看这些血,都是深色的。”

段锦这么一说,黄琼仔细看了一下,段妙之前吐的血,果然都是深色的,甚至还带着一丝怪异血色的淤血,而并非是鲜血,这才稍稍的安了安心。不过,在李大夫赶来之前,一直都不放心的黄琼,将段妙一直都抱在怀中。便是李大夫赶来之后,把脉时也是将人搂在怀中。

直到李大夫仔细的,为段妙把了一番脉,又查看了一番吐出的血,说出了与段锦几乎大致相同的话,黄琼才放下一些心来。才起身,走到丢了半条腿,又被废了武功,此时正躺在地上,虽说那半条腿已经经过草草包扎,但却依旧极其硬气的,没有喊出一声疼的鄯阐候面前。

对于这个也算是一世枭雄的家伙,如今沦落到这个下场。制止了那位与其有杀父兄辱母之仇的高智廉,跪下磕头想要现在便报仇想法。黄琼蹲下身子,对他轻声道:“你这位鄯阐候,倒也算是一世枭雄。好好的在你的大理国,当你的权臣不好吗?非要插手你不该插手的事。”

“你在大理国,就算是在权势滔天,可大理国毕竟只是一个蕞尔小邦。大齐就算在衰落,可依旧是天朝上国,不是你一个蕞尔小邦的部族酋长,可以妄想的。朕想要捏死你一个鄯阐候,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你以为靠上了蜀罪人与伪帝,朕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吗?”

“放心,朕不会立即杀你的。至少要将你带回鄯阐府,当着天下人的面处决你。给那些自认为大齐这几年国力衰弱了,便对大齐产生了本不该有野心的国家,包括大齐内的某些不知悔改的野心人,树立一个榜样。你的用处大着呢,在这个穷乡僻壤杀了你,才是糟蹋了你 。”

话音落下,黄琼站起身来,对着一边与李大夫一同赶来,正因为自己居然被鄯阐候的属下,给引到了另外一个方向,让黄琼至于险地而不断自责与请罪的刘虎,吩咐道:“此人,朕还需要他多活几日。这几日,由你亲自带人看管。朕就一个要求,这个人至少暂时还不能死了。”

叮嘱了一番刘虎之后,黄琼又对正一脸期待看着自己的高智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你的仇恨,朕替你记着呢,朕也会给你机会亲手报这个仇的。但要杀他,不能在这里杀。所以,你暂时先忍耐数日。等到了该杀他的时候,朕会然让你亲自动手。至于现在与朕返回。”

说罢,接过一个侍卫递过来的马匹翻身上马。又看了看一片狼藉的现场,还有一地的尸体,又看了看久战之后一脸疲惫的诸女。黄琼吩咐将几个阵亡的侍卫好好收敛,带回去擦拭干净,在弄上几幅棺材装殓,一并运回京兆府在安葬。一带马缰,带着诸女与军马返回石城郡。

黄琼打算,在石城郡将息一夜。明儿看看段妙的伤势之后,在做下一步的打算。而骑在马上的黄琼,却不知道在身后,一辆临时找来的马车上。正靠在段锦怀中的段妙,看着他的背影时,眼神却是有些一丝的变化。原本冰冷的眼神之中,变得含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一直到回到郡守府,段妙的眼色就没有离开黄琼。一直到再一次被黄琼抱在怀中,她才发觉这具曾经被她瞧不起的胸膛,居然会是这么的温暖。原本下垂的双臂,虽说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搂住了黄琼的脖子。当进入到她与段锦的卧房时,她竟然不想离开这具温暖的怀抱。

看着段妙的这个样子,段锦摇摇头之后却是轻声的一叹。原本想要调侃段妙几句的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静静的看着,躺在黄琼怀中段妙。待黄琼亲自服侍段妙服了药之后,才转身离开。不过在离开之前,段锦却是叮嘱黄琼,今儿晚上千万别忘了去抚慰刘氏二女。

至于段嫣儿几女,段锦却是淡淡的道:“陛下,今儿晚上还是不要找她们了。我要与段嫣儿,好好的谈一谈。今儿我才知道,我这位堂姑隐瞒了许多东西。一会妙儿休息之后,我得好好与她好好谈谈才行。正好,我有了身子不方便,她们三个人正好可以帮助我,照顾妙儿。”

对于段锦的话,黄琼也只有苦笑。今儿鄯阐候的那番话,黄琼同样不是没有听到。但无论段嫣儿之前答应了那个鄯阐候什么,可今儿的表现足以证明一切。如果不是段嫣儿拼命出手,段妙就不是受伤了。以那位鄯阐候的武功,搞不好等人救下来的时候,搞不好人都保不住了。

看着黄琼略微有些担心的表情,段锦拍了拍他的手道:“我也知道,无论之前她承诺过那个人什么,段嫣儿表现也足以证明她并无二心。但陛下难道就真的没有看出来,段嫣儿有心结吗?陛下若是真想要将人带回京兆府。这个心结不打开,恐怕就是回到京兆府也是一个事。”

“我今儿想要与她们三个人,还有妙儿好好的谈谈,就是为了她们的今后,还有陛下着想。我这位堂姑,总以为自己很聪明。可实则上,她实在是有些过于单纯。否则,也不会被她的前夫,给耍的团团转。身为大理国的公主,再不济也不至于被一个男人,给耍成这个样子。”

“若不给她打开那个心结,恐怕早晚都要出事。我与她们是那种的关系,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正好,妙儿今儿晚上有得折腾,也正好可以帮着我照顾妙儿。陛下,一会还是好好的抚慰一下刘敏与刘灵。我看的出,陛下废了那个鄯阐候之后,她们整个人几乎都放松了下来。”

也知道段锦不会伤害到段嫣儿,黄琼倒也没有犹豫,也没有再说什么。陪着段锦有了晚膳之后,才转身离开了段锦的屋子。等到了刘敏的屋子里面时,才发现二女正在抱头痛哭。那个哭声之中,黄琼听的出不仅有着这么多年,一直都压抑着的恐惧,尽去后那种难言的轻松。

这其中,还有一些其他的意义。想起之前在静江府的压抑,黄琼知道看着两个痛哭的女人,心疼的将二女抱在怀中,温柔的抚慰道:“如今伪帝已死,那个鄯阐候也走到额穷途末路。所有的噩梦,一切都已过去了。一切都有朕在,这世上再无任何人,也可以欺负到你们。”

听着黄琼的话,依偎在黄琼怀中的刘灵,轻声的道:“谢谢陛下,这些年一直都在包容我们两个人。又为我们,彻底解除了我们曾经以为的,一直都挥不去的梦魇。今儿这一战,我们两个,父兄和曾经的丈夫,给我们带来的,一生都难以忘记,更难以抹平的噩梦尽去。”

“在宫中这几年,虽说不用在担心被他给抓回去。自从来到陛下身边,陛下也给了我们两个许多的温暖。虽说每次侍寝都有些遭罪,但再不用担心被虐待。可那些年的生活,偶尔在梦回的时候,我们总是依旧浑身战栗。陛下的温柔体贴,也一直都无法让我们完全走出来。”

“直到今儿,见到那个一直都成为我们梦魇的人,居然成那个样子。一条腿被陛下给射断,就那么躺在那里。与那些死在他手中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时。那一刻,我们才完全解脱了。陛下,我们的眼泪不是为他。而是我们知道,从今儿开始他再也不会是我们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