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很满意于眼下的沉默。

“既然诸位都没有什么意见了,那朕也就这么决定了,苏震辙护送西岐陛下失职,造成两国之间差点大战,罪无可赦,但念在其对江山社稷有功,特网开一面,赐自尽,死后尸首回归本家。”皇上大手一挥说。

“陛下!苏将军乃是肱股之臣,请您三思啊!”

“陛下!关外还有不少将士在等着苏将军回来呢!”

“求陛下开恩!”

类似的声音此起彼伏,但皇上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只扔下这最后一句话就大踏步的离开了。

看着皇上离开,徐太傅的眼中多了一些沉重。

他走在最后面,一步步的朝着殿外挪动着。

大殿外的阳光看上去似乎都是那么刺眼,让他觉得眼睛都几乎要睁不开了。

“徐太傅,看您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早上没用早膳?贱内在家里备下了午膳,您要不一起去吃一点?”张丞相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徐太傅的身后。

看了一眼张丞相欲言又止的表情,徐太傅沉沉的点了点头。

到了丞相府。

张丞相脸色凝重:“皇上虽然是下了赐死的旨意,但是旨意要经过我们审核之后才

会正式施行,我刚刚已经派人去请刑部尚书来了。”

刑部尚书自然也是张丞相的人。

“多谢张丞相。”徐太傅脸色苍白的说。

张丞相抬手:“只是我有一件事想要和你说,只希望你听完之后还能沉得住气。”

徐太傅少见张丞相如此严肃的模样,他也自然的端正了坐姿等着的徐太傅接下来的话。

“我昨日进宫,虽然没见到陛下但是却听说,西岐的摄政王向皇上求娶北临贵女,似乎看中的,就是你家的孙女。”张丞相说。

“什么!”徐太傅几乎是的噌的一下就站起身了。

他瞪大了眼睛,胡子几乎都快要立起来了。

“摄政王那年纪比我小了没几岁,竟然想娶我的孙女?他痴心妄想!”徐太傅一副要拼命的模样说。

张丞相少不得站起身,将他拉着坐下来了。

“我也是不确定所以才将这件事先告诉你,也好叫你有个准备,西岐的人既然提起来了你家的孙女,想来也是打听过的,只不过我很是好奇,朝中适合的女孩子不少,为何偏偏就是你家的呢?”张丞相缓缓的说着,也悄悄的打量着徐太傅的脸色。

徐太傅靠在椅子里

,手中死死的捏着茶杯,额角上青筋暴起。

他咬着牙说:“还能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的我得罪了谁。”

他得罪的人,除了最近朝中那些一直呼喊着要处死苏震辙来平息西岐人怒气的那些人,再想不到其他了。

张丞相见他已经想明白了,反而放下些心了。

“不过我也跟你说一下,最近朝中有一股潜在的力量,一直在帮我们,昨日我收到一封书信,说叫我们且放宽心,蓝竹晨还活着且过不了几日就能出现。”张丞相说着,从桌子

打开,匣子里静静的躺着一张纸条。

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徐太傅的心情更复杂了。

徐如英如今已经在大牢里了,还有谁会暗中帮助呢?

他看着那张纸条上仓健有力的字迹,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

将信将疑的将纸条拿过来仔细的看了一番,徐太傅蹙眉:“这不会是缓兵之计,用来迷惑我们的吧?”

“应该不会。”张丞相很是肯定的说。

徐太傅于是也没说话了。

这个消息传到宫中的时候已经是入夜了,太后休息了,苏挽澜将房间的窗户打开,自己则是安安静静的熄

了几盏灯坐在房间里等候着。

司毓来的很快。

昏暗的房间里只剩下了一盏灯,但司毓看的很清楚。

“皇上今日在朝上下旨,定了苏将军的罪名,并且下旨赐自尽。”司毓缓缓的说。

虽然早就已经想到会有这么一遭,但是真的听到的那一刻,苏挽澜的心里还是会担心。

“刑部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不会有那么快的,明日蓝竹晨就可以亲自进宫了,有我的人悄悄护送不会有问题的。”司毓低声说。

“我听说今日早朝之后,皇上曾下旨让人加快速度去追缉大哥。”苏挽澜说。

司毓颔首,这个旨意也发到了暗阁了。

他冷笑:“急什么,皇上明日就能得到大公子有关的消息了。”

大概是怕夜长梦多,司毓来找苏挽澜的时候就收到了消息,摄政王又去了国师府中。

“他们来往的倒是勤快,恐怕国师也给出了不少主意吧。”苏挽澜垂眸想。

此事虽然凶险的很,但是有这件事之后,天底下会有很大一部分的学子对皇上失望。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想要一下将皇上拉下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几乎是不可能的。

必须要一点点的瓦

解他所剩不多的威望。

“阿毓,皇上最后不管如何,登基的都还有一位太子,可是沈默连不配那个位置,皇上今日的所作所为他身为太子没有半分规劝,反而助纣为虐,若是让他登基的话,只怕这天下百姓依旧过的很苦。”苏挽澜抬起头看着司毓,认真的说。

司毓斜着头想了想:“若是你想的话,我也可以制造意外,顶替他活着。”

作为双生兄弟,他和沈默连如出一辙的容貌倒是极大的便利。

苏挽澜摇头:“你就是你,可以是阿毓也可以是司毓,但你不该用别人的身份委屈的活着,活一辈子。”

她深知司毓的心,他想报仇,想让皇帝后悔,但是唯独没有想过坐上那个位置。

司毓在她的额角上突然落下了一个浅浅的吻。

这个举动把苏挽澜吓了一跳,她想躲开,却发现自己再往后退就要从椅子上摔下去了。

“好好休息,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我想请你在太后面前说说话,求太后出面。”司毓提醒说。

当日,怕没有人可以制衡皇上,所以从开国以来的第一位皇帝,就赐予了太后一个权利,那就是监督皇帝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