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栗子终于熟透了。

每日都能看到上山小路有人来来往往背着藤筐,筐里全是栗子。

秦家也发动所有空闲的人上山捡栗子。

人可以一趟一趟搬,栗子树却是有限的。

再晚上一时片刻,山上栗子就要被捡光了。

苏梨和徐以然围着两棵栗子树,只捡到几个,显然这边被人捡过一遍。

“阿梨,我们往前走走吧,这里没有了。”徐以然往通往深山的路看了眼。

“不行,深山不好走。”有寻找秦双双的前车之鉴,苏梨不想再进深山了。

危险会迷路不说,还凉飕飕阴森森的。

“那咱们只能回去了。”徐以然低头看藤筐,“才捡了半筐,村里动作太快了。”

苏梨仰头看树上,还有些零散没掉落的栗子。

“以然,你在这守着,我去找夫君砍两根竹竿,把栗子打下来。”

猎人小屋就在附近不远处,一去一回也快。

“成,你去吧。”徐以然不假思索。

苏梨转身离开,为不让徐以然久等,拿到竹竿后一路小跑,前后没费很长时间。

回来还是有意外发生。

徐以然和孙老太吵起来了!

“这栗子树我和阿梨先发现的,人还没走,你们就过来抢?!”

徐以然向来冷静自持的神情破了功,脸颊气鼓鼓有些红,也不知吵了多久。

“什么叫抢,我们打的是树上的栗子,又不是你们筐里的栗子,我们分明就是从树上摘的!”孙老太一手握着竹竿,倒三角眼浑浊不讲理。

“谁先发现的栗子树就是谁的,离开前谁都不许抢,这是村里几年来不成文的规定,你不记得了吗?”

徐以然指着栗子树,肯定孙老太就是故意的。

早几年有人为抢一棵栗子树打的头破血流,后来杨里正就立了这种规矩。

“有这种规定吗,我怎么不知道?你知道吗?”孙老太问身边两个妇人。

三人结伴而来,这俩人都是同去白州卖粮的人家,家里汉子皆在粮队。

孙家这几日可谓风头正盛,孙老太仗着儿子带领粮队去白州卖粮,连杨里正都不放在眼里。

以往对里正好声好气的人,前两日遇见,还嘲讽杨里正没胆识,被秦家几句话吓破胆子,枉为里正。

“秦家的,村里哪有这种规定,栗子树长在山上,当然谁捡到算谁的。”一人道。

另一人也附和,“对对,快让开吧!”

苏梨拿着竹竿过去,扬声喊:“照你们这样说,你们把栗子打下来,只要不是从你们筐里捡,我们捡到就算我们的?”

“当然不是,我们打下来就是我们的!识相赶紧走,不然等我儿子回来,我让他教训你们两个小蹄子!”孙老太斜她一眼。

徐以然不爱与别人争吵,这次实在憋不住了。

“你无非就是看儿子带领粮队去了白州,有什么好得意的,白州路那么远,灾民又那么多,今日都第八天了,人还没回来,你不去村口烧香拜佛祈求上天,反而在这同我们抢一棵栗子树,莫非是平日亏心事做多了,怕老天爷罚你?”

“你敢咒我!”孙老太瞪圆眼睛,嘴里不干不净一顿咒骂,“烧香拜佛那些才是亏心的!我儿子这么晚没回定然是你这骚蹄子咒的,我就知道你秦家不安好心!”

“我说错了吗?”徐以然冷笑,看向她身后俩人,“还有你们俩,跟着这老太婆有什么好?!”

苏梨拉住徐以然的手,眼神示意她消消气,转而对两个妇人道:“芜州到白州走路最多三日,来回六日,今日已是第八天,粮队尚未回来,我若是你们,此时已经托人四处打听消息,而不是跟着孙老太仗势欺人狐假虎威。”

两个妇人对视一眼,犹豫不决。

“别听她的!咱们粮队人那么多,能有什么事儿!”孙老太火冒三丈,胸口起伏不定,“贱蹄子!还敢咒我儿子!看我不打你!”

她举着长长的竹竿子,就朝苏梨打过来。

苏梨还没来得及躲避,竹竿一歪,孙老太被石头绊了下,扑通摔倒在地。

“哎哟!我的老腰啊!”她捂着闪到的腰痛呼起来。

徐以然心里解气极了。

“恶有恶报。”她嘀咕道。

孙老太爬了两下都没能爬起来,还是那俩妇人把她搀起来的。

“痛痛痛。”她不忘指着苏梨,“你们俩,你们俩等着!我儿子回来,我一定让他把你们打的起不来!”

“粮队回来了!粮队回来了!”

粗犷的男音穿过层层大树,传到几人耳中。

徐以然脸色微变。

孙老太哈哈大笑,闪到的腰还弯着,也不喊痛了。

“我儿子回来了!我儿子回来了!你俩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