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正在中军大帐,和程伯献商议进一步的计划。

忽然外面士兵来报:“启禀钦差和都督,朝廷内常侍戴公公到!”

杜蘅皱了皱眉:“怎么还有太监来此?”

“戴公公是洪公公手下,高太后的人。”程伯献看向杜蘅,心中也有些拿不准,这个时候高太后派人过来,所为何事。

但二人还是起身过去迎接,深怕有什么懿旨传达下来。

戴公公带着四个小太监,还有十几个天台郡派来的军士,正在辕门之中。

“钦差大臣,程都督,老奴怎敢让二位贵人屈尊迎接,该死该死。”戴公公皮笑肉不笑的道。

程伯献拱手:“戴公公远道而来,莫非太后和陛下有什么旨意吗?”

“倒没什么旨意,就是永嘉战事乱了好一阵子了,高太后放心不下,差遣老奴过来看看。”

杜蘅心里冷笑,高太后不过一个妇道人家,什么时候管起军事来了。

且看他如何作妖吧。

程伯献将戴公公迎入大帐,立刻命人准备酒菜。

一会儿,营中几个将领都来齐了。

戴公公扫视一眼:“怎么不见上官监军?”

程伯献心头一紧,果然是为此事而来。

杜蘅平静的道:“上官红涉嫌勾结外敌,如今正在监禁之中,等着得胜还朝,交由陛下处置。”

“你说什么?”

戴公公吃了一惊:“上官监军怎么可能勾结外敌,杜钦差此话可有证据,若是凭空捏造,回朝之后,你可不好交代。”

言语之间,颇有些威胁的意味了。

杜蘅面色如常:“我朝廷军到此,三个月攻不下永嘉城,我怀疑有人勾结外敌,故此泄露了朝廷军的部署。”

“哼,三个月攻不下永嘉城,那是这些将士不肯出力,与监军何干?”

“将士个个效死,部署也完全没有问题,如何说是不肯出力?”

“笑话,那你将上官监军监禁,就能攻下永嘉城吗?”

杜蘅淡淡的道:“永嘉城尚未攻下,但宁州已经拿下。”

“什么?”戴公公愣了愣。

“永嘉城也快了,请戴公公静候佳音,看看上官红是不是细作,倘若不是,杜某亲自给他赔罪!”

戴公公吃惊不已,来时,他还听说战事没有任何进展呢。

怎么到了永嘉地界,宁州就已经拿下了?

甚至他都有些怀疑,上官红是不是细作了。

“老奴想要见一见上官监军。”

“上官监军现在嫌疑很大,戴公公真的要见?”

戴公公对着北面的方向一个拱手:“高太后有话要交代上官监军,莫非杜钦差还敢阻拦不成?”

杜蘅笑道:“既然是高太后的旨意,那本官自然不敢阻拦,请吧。”

随即,派人带领戴公公过去见了上官红。

杜蘅却暗中叫来杨开泰和杨开达两位降将,他们刚刚投降,在军营中没有别的派系,只能跟着杜蘅。

而且他们急需立功。

戴公公见了上官红。

上官红被关在一个军帐之中,一介文官,四个士兵把手,他根本就逃不掉。

“戴公公,你可算来了!”上官红像是看到亲人似的,涕泗横流。

被关押的这些天,他提心吊胆。

文官虽然在地位上高于武将,但这里是军营啊,都是武人。

你地位再高,一旦这些武人不买账,也是无济于事。

“杜蘅这厮……”上官红气的牙根痒痒,“他胡乱捏造一个罪名,就将本官看押起来,等我回朝,我一定参他!”

“哼,不急,且看这厮还有什么伎俩,他总不敢杀了你,你有回朝之日。”

上官红缓了缓神,问道:“高太后有什么旨意传达吗?”

“永嘉城久攻不下,又不见你有消息传回,怕有什么变故,故此派老奴来看看,若是攻打不下永嘉,就将责任全部推给程伯献。”

“哼,杜蘅就是以此罪名,说我勾结外敌,你想那农民军都已经发展到一两万人了,他们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哪有那么容易攻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上官红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他来了之后,三个月之内能否攻下永嘉,哼!”

“如今宁州已经被攻取了。你不知吗?”

上官红愕然瞪大双目:“什么?我不知道啊。我一直被关在这儿,没人跟我说起。”

“宁州虽然攻下了,还有永嘉。”

“不错,永嘉城固若金汤,没有那么容易被攻陷,我看杜蘅有什么手段,他以此来诬陷我,那是自取灭亡!”上官红愤愤的道。

天色将明,忽然门口来了士兵,说道:“戴公公,杜钦差请你过去。”

“何事?”戴公公不烦的掀开帐门,“没见咱家与上官监军说话呢吗?”

“杜钦差想与你共同庆祝。”

“庆祝什么?”

“永嘉城已经城破!”

“什么?”上官红呆若木鸡。

戴公公也傻眼了,不由看了上官红一眼,大哥,你不会真的是细作吧?

上官心头叫苦,他在的时候,三个月都没打出一个花,他不在,半个月都不到,就把两座城池攻下来了?

戴公公迅速跟着来人,去见杜蘅和程伯献。

程伯献大喜,叫人大摆宴席。

上官红正在帐内提心吊胆,一会儿,就见两个蒙面之人钻了进来。

“你们是谁?”

“我等是戴公公派人相救的。”

惊疑未定之际,一人已经拿刀破开帐篷一道口子,朝外看了一眼,说道:“现在全军都在庆贺,喝的酩酊大醉,正是带着监军逃跑的时机。”

“为何逃跑?”

“你不跑,就死了!”一人信誓旦旦的说,“如今杜蘅立此奇功,别说他咬死你是奸细,就算没有这事,他杀个把个官员,朝廷能说什么?你莫忘了他是陛下的红人!正要整死你们这些旧党呢。”

恐惧让上官红失去了判断,忙不迭的点头,跟着二人就跑。

帐门没有士兵把手,巡逻的将士也都跑去庆贺,各处传来欢声笑语,警戒很低。

一会儿,二人便将上官红带出了军营。

“监军保重,剩下的路靠你自己走了,你先去前面五里镇客店等两天,等到合适的时候,戴公公会派人跟你联系。”

“多谢二位。”

趁着黎明的曙光,上官红慌不择路的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