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公子救我!”看着十五六岁的姑娘,已经跑上了田埂,来到杜蘅身前。

三个军士依旧气势汹汹的过来,挥动鞭子就往她身上抽打过去。

杜蘅一把拽住鞭子,问道:“什么缘故鞭打这位姑娘?”

“你管得着吗?”军士扫了杜蘅一眼,很是蛮横,伸手要将鞭子抽回,但他怎么也抽不回。

另外两名军士见状,撸起袖管冲了上来:“直娘贼,你还挺猖狂!”

一记耳光要往杜蘅脸上招呼。

杜蘅一脚就将其中一名军士踢飞出去,扑通,落在稻田之中,满身都是淤泥。

砰砰!

紧接着另外两名军士也被踹下了田。

三名军士慌乱而逃。

杜蘅转向那个姑娘,问道:“他们为什么抓你?”

“我偷了钱。”

“偷钱?”杜蘅愣住,他救了个小偷?

姑娘生怕杜蘅误会似的,忙道:“我偷钱是为了给我爹治病的,我爹是皇庄的佃户,已经病了一个多月了,身体一直没有好转,奴婢是皇庄的粗使丫头,从庄内偷了点钱,准备给我爹去抓药。”

“你叫什么名字?”

“花间”

杜蘅从袖中掏出了一锭十两的银铤,递给花间:“给你爹看病应该够了吧?”

“谢谢公子!”花间急忙就给杜蘅跪下,感激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行了,起来吧。”

“谢谢,谢谢公子,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家住何处,等我赚到钱,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不必还了。”

光靠种地,想要攒下十两银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佃户还要交租。

不吃不喝也得三五年吧。

所以杜蘅压根就没想过让她还钱。

“内庄治所怎么走?”

“公子要去内庄吗?你刚打了这些庄兵,他们很凶的,有很多人。”花间担忧的说。

“区区庄兵而已,没什么可怕的。”

花间犹豫了一下,说:“奴婢带你去。”

杜蘅转身,来到拴马的桑树底下,将马牵了过来,招呼一声:“上马。”

“奴婢……身上脏。”花间看到杜蘅的马洁白如雪,而她身上则是一片污泥。

“无妨。”

花间微微靠近马匹,抓着马鞍,脚上踩着马镫,艰难的想要爬上马背,杜蘅抓着她的胳膊,轻轻一抬,让她轻松上马。

接着杜蘅翻身上马,坐到花间身后。

花间低声道:“公子,我身上都是泥,你……你小心一点。”

杜蘅并不在意这些,抖动缰绳,马匹四蹄腾飞。

皇庄是萧瑟的私产,萧瑟虽然小家子气,但皇庄的田埂并不小家子气,车马可以通行。

丰收季节,粮车都是在田埂上来来往往的。

一会儿工夫,来到一座大院面前。

这就是管理皇庄的治所了,俗称内庄,意思是大内的庄园,主官是内庄宅使,也就是常说的庄头,一般是由宦官担任,另外会派几个管事协助,还有一些庄兵镇守。

庄兵的地位十分低下,因为大梁武人的地位就很低下,哪怕一个皇庄,他们也不可能做主官,朝廷宁愿让一个宦官当领导。

把守内庄大门的庄兵手持长矛,迅速上前,挡着杜蘅的马匹。

“花间,是你?”庄兵认出了满脸泥的花间。

毕竟花间是内庄的粗使丫头,这些庄兵跟她很熟。

“你偷了钱,还敢回来?”

一个庄兵过来拉扯花间,被杜蘅一把甩到一边,喝道:“让内庄宅使出来见我!”

“哎哟我去,你谁呀?这么大的口气?”

杜蘅还没说完,刚才被他打伤的三个庄兵跑了回来,由于他们没有骑马,反而落在了杜蘅他们身后。

“别放过他!这个恶贼跟这小贱人是一伙儿的!”

一个庄兵立刻拿起门边挂的铜锣,哐哐哐,敲了几声,但见庄内就涌出了一伙庄兵。

个个手持长矛,将杜蘅连人带马围在了中间。

“你们吵什么呀吵?扰人清梦!”门内传出一声阴柔的声音,接着一个身穿宦官服饰的男人出现。

年纪大概三十几岁,脸色很白,嘴唇很红,像是敷了铅粉,涂了口脂,可以去拍国产的吸血鬼了。

“庄头,花间找到了,她偷了钱,这个野男人是她的姘夫,准备跟他私奔。”先前被打的庄兵道。

花间忙道:“没有,我没有,这位公子我也是刚刚认识。”

庄头看着骑在马上的杜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大胆,见到本官,竟不落马?”

“你就是内庄宅使?”

“没错,就是咱家。来啊,把他给我刺下马来!”

几个庄兵立即上前,长矛直接刺向杜蘅和花间。

杜蘅一只手迅速的揽在了花间的腰肢,花间低低呼了一声,但觉身子已经脱离了马背,在半空中旋转了一圈。

落地。

花间惊魂未定,又见两根长矛刺来。

咔嚓!

两个长矛的矛杆直接被杜蘅折断。

“哪来的狂徒,竟敢到皇庄来闹事,你真不怕死吗?”庄头炸呼呼的叫嚣。

杜蘅平静的道:“我来领我的田亩。”

“你是不是疯了?这是陛下的田亩,有你什么事?”

“陛下的旨意没有到达这里吗?”

庄头气笑了:“哪来的叫花子,乞讨乞到了皇庄,哪有什么旨意?你还想领陛下的田亩?来啊,把他给我直接攮死,就地正法!”

四面的庄兵再次挺进长矛,花间心惊肉跳,但是杜蘅异常的平静,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了一卷黄绢布。

黄绢布的背面绣着龙纹,杜蘅高高的将卷轴举了起来。

庄兵吓的急忙丢下长矛,伏地不起。

庄头愣了一下,撩袍紧着上前两步,陪笑道:“敢问你是内侍省的哪位公公?”

“你特么才是公公呢!”杜蘅不由翻了一下白眼。

“是,奴婢跟你一样,都是公公。”

“老子不是公公,草!”

庄头怔怔的看着杜蘅手里的圣旨:“你不是来传旨的吗?莫非是中书省的某位舍人?”

大梁传旨不一定非得宦官,有时中书舍人也会负责传旨。

庄头摸不准杜蘅的身份,看他年纪轻轻,也没有长胡子,便想当然的以为他跟自己一样,都是残缺之人。

如果不是宦官,那自然是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