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见微喝水的动作顿了顿,不禁怔忡。

小鱼儿和渊哥儿若进了宫,她这段时间可就再也见不着他们了。

她失魂落魄地喝了口水,心里憋闷得很。

谢见微离开公主府没多久,下人就进来禀告说太子来了。

前堂的茶水都没来得及撤下,傅长枝笑着说:

“你和晏晏是不是商量好了?两个人前后脚来,正好省了我再煮水烹茶。”

傅平野眉头一挑,“她刚走?”

傅长枝吩咐下人:“去再沏壶茶来……是啊,也就一刻钟吧。她来看我,碰巧遇上云峥回来说你带兵出征,聊了没两句就走了。”

傅长枝看着他,眼里满是担忧,“一定要小心,离京之前不要忘了去看看母后。”

傅平野点了点头,神情认真,“皇姐,我有一事想求你。”

“什么事?说得这么正经。”

傅长枝有些紧张,傅平野道:“这一仗尚且不知要打多久,小鱼儿和渊哥儿,能不能麻烦你和姐夫,待我照顾一二?”

傅长枝愣了愣,“我和云峥是没问题。可你……不把孩子们给母后吗?”

“母后身子不济,不宜操劳。况且宫内……不安全。”

而且若是两个孩子进了宫,自己回来之前,她若想他们了,就难相见了。

傅长枝点点头,“你说得对。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多谢。”

傅平野和傅长枝聊了许多,临行前,他斟酌许久,轻声道:

“还有,皇姐,我不在的日子里,劳烦你也帮我照顾一下谢见微。”

“?”

傅长枝瞳孔一缩,干笑了声,“你们何时、这么熟了?”

“小鱼儿和渊哥儿很喜欢她。”

傅平野没有要继续说的意思,冲傅长枝深深作了一揖,便转身离开了。

傅长枝坐在原位上久久没有回神。

时间一转,半月过去了,太子戎装加身,点兵出征,皇帝和文武百官在城门前相送。

皇帝拍了拍傅平野的甲胄,沉声道:“朕等你凯旋。”

傅平野翻身上马,颔首示意后,勒紧缰绳调转马头,一行队伍慢慢消失在视线之中。

皇帝回到宫内,第一时间去看了皇后。

裴皇后寝殿终年弥漫着中药的气味,她自从生了傅平野以后身子就不济了,以前叱咤西北大营,逞凶斗狠打遍她父王部下的西北王郡主,这会儿已经连骑马都要人帮着牵。

岁月荏苒,多少往事都如烟飘散。

皇帝望着帐后朦胧的人影,一时间有些恍惚。

裴皇后早已觉察到他的存在,静静等了许久他也不近前,裴皇后咳嗽了两声,抬起头道:

“皇上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说话?”

“……朕以为你睡了。”

边上宫女撩开帘帐,皇帝在她榻边坐下,说道:

“太子已经走了,朕看他气势一如往年,必定能大败鞑靼。”

“咳咳……臣妾只希望无咎能平安归来。也希望在他离京的时候,不要再出现,像五年前那样的事。”

裴皇后瞟了一眼皇帝,看他脸色难看地别过头,忍不住哼笑了声。

皇帝沉默了须臾才问:“太子离京前,可来看过你了?”

“来了,还特意给我送了一堆东西,都不知在他回来以前能不能吃完。”

裴皇后语气中带着温柔的笑意。

“太子没说,何时把无羡和临渊送进宫里来?”

“送进来做什么?再让渊哥儿误食一次毒汤?还是让无羡再落一次水?”

“……皇后,这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况且这些人,朕也早就处置了。”

“无咎只有这两个孩子,宫里人心叵测,臣妾自知无能,护不住他们,就叫长枝和云峥养着吧。”

“说起这个,等太子回来,也该给他选妃了。”

皇帝道:“总不能一直让他任性下去。朝中也有异声了。等他大婚,再有几个子嗣,朕的心也就彻底放下了。”

裴皇后这次没和皇帝呛声,只是看着他说:

“既然要给无咎选妃,臣妾希望,皇上能让臣妾给他选。”

“自然是你给他挑,朕让礼部着人准备,你先看着。等他回来,正好定下。”

皇帝如坐针毡,敷衍地询问了皇后的身体,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本以为外忧的问题已经得到解决,没想到才不过几日,关外就又传来消息。

这次是南夏,抱着趁他病要他命的心态,兴许是打听到北越太子去对敌鞑靼,南夏点兵正一路北下,马上就要到界限后了。

皇帝连夜召集众臣入宫商榷,很快敲定,由金吾将军谢崇凛为主将,定远将军谢景之为副将,率兵抵御南夏。

消息一出,谢见微大惊。

“南夏出兵了?真的!”

毓秀:“听说就是昨夜传回来的消息,皇上连夜下旨,封了咱们将军和大少爷做主副将,很快就要出征了。”

怎么会这样?

谢见微忍不住心慌,前世明明不是这样的。

上一世南夏根本没有出兵,也就没有哥哥和父亲去抵御外敌的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迅速起身穿衣,吩咐毓秀:“去叫人备马,我要回谢府。”

谢见微到时,谢府上来了许多门客和朝臣,一部分来给谢父和谢景之送行,另一部分则是故意来奉上讨好。

“说来巧合,谢将军二十几年前,也胜任过对阵南夏的将领,那时还打退了南夏,让他们和北越议和了,这一回将军也一定能大胜而归!届时下官再备好礼上门恭贺!”

谢父打发走了同僚,正准备让门房关门谢客时,看见了从马车上走下来的谢见微。

“晏晏?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他傻傻问了句,而后拍了下脑袋,“瞧我这记性,你定是听说消息了。”

“父亲,咱们回府上说吧。”

谢见微心事重重,她走在谢父身旁,担忧地问他:

“爹爹,你说南夏为何出兵?他们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谢父笑了笑,“傻孩子,两军对垒,哪有什么为何不为何。南夏和北越相安无事这么多年,如今他们也是兵强马壮,想趁机攻下北越,也是情理之中。你放心,爹一定会活着回来看你的。”

“爹还要继续做晏晏的靠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