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玉琬心虚的反应落在江振旭的眼里,令他心中直发寒,看爱女这样子,显然不是一点都不知情。

哪怕不知道文韵真正的目的,但她应该看出来文韵的反应不对劲。

她无所作为就罢了,文韵被抓了个现行,她还一味求情,没想到他将所有偏爱给予的女儿,这样的冷心冷肺。

难道这就是歹竹出不了好笋,这个猜测令江振旭的脊背一下子就弯了下去,他冷冷的开口:“江玉琬,你若执意替你娘求情,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我会将你从江家族谱上除名。”

这话令江玉琬脸色一变,扑通一声跪下道:“爹爹不要,女儿并不是执意为娘求情,而是若将娘送官,女儿就要摊上一个杀人犯母亲。”

“有了这样的污点,女儿的一生也就毁了,求爹爹考虑一下女儿的未来,不要送娘去县衙,就、就将她幽禁起来,可好?”

看着只顾自己的江玉琬,江振旭只觉得陌生至极,忍不住讽刺地开口:“只幽禁起来,你娘谋杀亲夫的事仍有可能传出去,你怎么不做得更狠一点,一碗毒药送她去地府,毕竟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紧的。”

慌乱的江玉琬,并没有听出父亲语气里的讽刺,反倒因他的话,整个人绝望的一软,跪坐在了地上,妥协地开口:“好,那就让娘自我了断。”

江振旭只是讽刺的那么一说,却没想到江玉琬当了真,他又惊又怕地看着江玉琬道:“不愧是你娘的好女儿,狠毒也是一脉相承,我江振旭怎么会有你这种自私自利,又狠毒的女儿。”

一旁的文韵也没想到,捧在掌心里宠爱的女儿,为了名声,竟然能说出让她自我了结的话来。

诚然,话头是江振旭起的,但他那话明显是在反讽,江玉琬当即就顺势提出让她自我了结,显然母女之情在她的名声,她的未来面前,不值一提,但凡影响到她,她都能舍弃。

原本她还想着成全江玉琬,之后会自我了结。

而以江振旭对江玉琬的疼爱,只要她以后不做出格的事情,定然能吃穿不愁的长大,待及笄,江振旭也会认真替她相看人家,哪怕嫁不了高门大户,也能嫁入小富之家。

她事事为江玉琬着想,可江玉琬呢,难道这真是报应。

这样想着,文韵只觉得讽刺,她可以负任何人,但旁人不能负她,尤其是江玉琬。

她冒着生命危险生下她,不是让她最后来背刺她。

她既然活不了,江振旭也好,江玉琬也罢,谁也不想好过。

这个疯巅的念头一起,文韵突然大笑起来。

“江白,还愣着干什么,将人送去县衙。”江振旭看着疯笑的文韵,嫌恶的皱了皱眉,不悦地吩咐江白。

金牛县的县令,早接到曦和郡主的人吩咐,在江白真押着文韵到县衙后,不但受理了此案,还公开审理。

在公堂之上,文韵才知道,江玉瑶给江振旭服用了百毒解保命,难怪那么多毒喂下去,他人还死不了。

只是江振旭的脉象做不了假,但原理,也只有薛玉瑶知道,而她此生应该没机会知道了。

而文韵倒在树下泥土中的药汁,也被大夫从中提取出毒素,并与她身上藏的毒药进行了对比,证实是同一种毒,如此铁证下,文韵爽快认了罪。

但被衙役押下去时,她看着江振旭,脸上带着恶意的笑容道:“江振旭,我还有个秘密要告诉你,江玉琬根本不是你的种,而是我那死鬼前夫堂弟的种。”

“当初我前夫病逝的突然,为防族中将家业收回,我就跟前夫的堂弟借了种,并与他约好,等保住家业,分他一半。”

“后来你主动找上门,比起守着那薄薄的家业,辛苦抚养一个不确定是男是女的孩子长大,自然是跟着你更有前途,我便设计弄死了前夫的堂弟,而那时我已经怀孕。”

“我这一生虽然活得短,但极精彩,将数个男人玩弄于股掌间,尤其是你,为了我,将所有的父爱,给个野种,又舍弃了出色的嫡出子女,权贵之家出身的妻子,还真是不亏。”

这么爆炸性的消息一出,围观整个审案过程的百姓们顿时炸了锅。

而江振旭没想到文韵会用这种手段报复他,他喉头一腥,喷出一口鲜血后,人就直直的往后倒。

“老爷……”江白一把抱住江振旭,然后大惊失色的吼道:“快,请大夫,请大夫。”

金牛县的县令,不知道曦和郡主对江振旭这个生父,还有没有感情,怕人死在他的地界上,惹一身腥,当即命人去请大夫。

-------

薛玉瑶再三校对所编写的医书没有错漏后,便揣着医书及太医署重置的计划书,去了紫辰殿求见佑兴帝。

佑兴帝收了薛玉瑶呈上的医书,及重启太医署的折子,表明等空闲了会看,便打发了薛玉瑶。

薛玉瑶也不在意佑兴帝一定要立刻看她的医书和太医署重启计划书,从善如流的行礼退下。

然后在回乐元殿的路上,遇上来寻她的萧长熙。

“薛大妹妹,你之前派出去跟着江振旭的人回来了,并且还把江振旭和江玉琬一并带了回来,江振旭现在的情况不太好,但急切想见你,如今人就在行宫外。”

薛玉瑶并没有因为江振旭再找上她,而流露出不耐烦,或者不高兴的神情。

她不仅脸上的表情平静,就是心中也很平静,回乐元殿的步伐一转,朝着行宫的大门而去。

来到行宫外,薛玉瑶看见一辆马车,车辕上坐着江白和她派出去的护卫。

看见她出现,江白一下从车辕上跳下来,小跑着来到了薛玉瑶面前,扑通一声跪下道:“郡主,求你救救老爷。”

“江老爷怎么了,具体说说他的情况。”薛玉瑶直奔主题。

而江白已经准备好扯着嗓子嚎,却没想到曾经的大姑娘,压根没想过不管老爷,便讪讪地收了心中的算计,老老实实道:“老爷十日前因为一些事情被气得吐了血,当时就请了大夫医治,说是急怒攻心,开了药要静养。”

“谁知道紧接着又发生江玉琬携带老爷的那些字画私逃的事情,被郡主派来的护卫抓了回来,老爷当即便带着奴才起程回宁州,因这一路赶路,没能好好休息,老爷现如今昏迷的时候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