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韵便叹了口气,回话道:“自是难过的,但日子总得过下去,怎能一味沉浸在悲伤里。”
说到这里,文韵便正了正脸色道:“这一点,你要好好和薛玉瑶学学,你祖母刚病逝,她就与你爹爹断绝关系,不曾掉一滴泪,也正是因为这份冷静理智,她才有如今的风光无限。”
江玉琬目光闪了闪,点头应下。
虽然不想承认,但薛玉瑶有如今的地位,全靠自己的本事。
但父亲眼看撑不了几日,以后她还得靠着母亲过活,令她不开心的话,不说也罢。
“好了,去陪着你爹爹吧!”将女儿打发,文韵转身去了厨房,将大夫留的药熬上,等药熬好,倒入碗里,文韵迟疑了一下,还是从袖兜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打开往药碗里添了些药粉。
然后拿勺子搅动药汁,等药粉溶于药中,便端起药,刚出厨房就见派出去的丫鬟回转。
丫鬟冲文韵行了一礼,回话道:“太太,江管事已经出城,奴婢亲眼看着他骑马走远,才回来。”
“行,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文韵点了点头,然后端着药回了卧室。
结果她叫了江振旭许久,他都没动静,这可把守在床边的江玉琬吓坏了,她伸手探到江振旭的鼻下,感觉到微弱的气息,这才松了口气。
而文韵见此,便将药倒进了院子的树下。
之后一连三天,江振旭都没有再醒过来,明明气息微弱,可就是吊着这么一口气,怎么都不愿咽下去。
而文韵一连熬了三天的药,结果江振旭都没喝上,最终只能倒了,而她的耐心也终于告罄。
这天,吃过早饭之后文韵跟江玉琬道:“你爹爹一直这样下去也不行,从宁州到利州,快马加鞭日夜不停地赶路,一来一回也要半个月,就怕薛玉瑶还没到,你爹爹的身体先撑不住,你再去请个大夫,看看有没有办法,帮你爹爹多拖些日子。”
江玉琬不疑有他,在家里唯一的丫鬟陪同下出门去请大夫。
文韵站在院门口,看着江玉琬带着丫鬟消失在巷子里,又刻意等了近一刻钟的时间,这才关院门回屋。
回到卧室,看着**的江振旭,文韵轻声道:“江振旭,别怪我心狠,你这辈子已经没指望了,就不要拖累我们母女。”
说完便将江振旭身上盖的被子往上拉,将他的头完全蒙住,然后双手死死地捂住他的口鼻。
窒息感袭来,江振旭再也装不下去,开始拼命挣扎,不过他生生饿了三天,根本没有多大力气。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江白冲进屋里,一脚将文韵踹开,然后拉开被子道:“老爷,您没事吧!”
新鲜空气涌入口鼻,江振旭连吸了好几口,才缓过来,抬眼就见文韵跌跌撞撞地起身,往屋外跑,忙哑着嗓子吩咐:“江白,快,把文韵抓回来,别让她跑了。”
江白立刻起身去抓人,然后将文韵押回屋子。
文韵这些年娇生惯养,根本没什么力气,见挣不开江白的压制,索性就放弃了。
回过味来的她,索性也不装了,恨恨地看着江振旭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还有你那脉象是怎么回事?”
江振旭撑着床沿起身,来到文韵面前,俯身捏住文韵的下巴质问:“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些年我自认对你百依百顺,就因为我的官途毁了,你就要把我踢开,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江振旭,你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天真呢,爱能当饭吃,能让我过上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生活?”
反问完,文韵顿了顿,不等江振旭开口,她尖声道:“不能,当年若非你娶的是薛惟芳,我不会看在薛惟芳丰厚的嫁妆份上,委身于你,你当知道,以我的美貌及才情,即便再嫁,也能攀上高门大户。”
“可惜呀,我千算万算,万万没算到,你视脸面、尊严如命,拒绝薛惟芳帮中公置产,上赶的便宜都不占,这世上怎会有你这样的蠢货。”
“你断我财路,害得我只能慢慢筹谋薛惟芳的嫁妆,眼看要成功了,却被薛玉瑶将我的计划全部毁了,薛玉瑶还真是我的克星,我咒她不得好死。”
看着面色狰狞,犹如恶鬼的文韵,江振旭大受打击,他接连后退,最后一屁股跌坐在床榻上。
他实在没想到,在他心中,高洁灵慧犹如神女一般的文韵,真面目竟如此丑陋。
见江振旭深受打击的样子,文韵只觉心中的那一口恶气终于散了。
虽然江振旭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但她也猜到江振旭虚弱的脉象是怎么回事,应该是薛玉瑶的手笔。
是她天真了,以为薛玉瑶被江振旭寒了心,不会再管他的死活,却没想到,薛玉瑶算计之深,到这等地步。
薛玉瑶或许真的不在乎江振旭的生死,但她吃的亏,怎么可能就这样揭过?
只是薛玉瑶究竟是怎么说服江振旭配合,给她设这样一个死局?
不等她开口追问,缓过来的江振旭,对江白吩咐道:“将文韵送去县衙,状告她谋杀亲夫。”
“江振旭……”
“爹爹不可,若将娘送去县衙,娘必死无疑,求爹爹看在娘伺候你这么多年的份上,再给娘一次机会?”
江玉琬带着大夫回来,刚到屋外,就听见父亲要将娘亲送去县衙,状告她谋杀亲夫。
于是她什么也顾不上,冲进屋里求情道。
但这次江振旭面对江玉琬的求情,没有心软,文韵对他从始至终都是利用,他以为的爱情结晶江玉琬,也不过是文韵谋取利益的棋子。
他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再被文韵控制,然后变成第二个文韵。
于是他看着江玉琬道:“你知道你娘刚才,拿被子要捂死我,不止如此,她还在我喝的药里下毒,她做下这么多恶毒的事情,你还要替你娘求情吗?”
“怎、怎么可能,娘、娘不会的。”想到母亲之前面对父亲将病逝的消息,过于冷静理智的反应,江玉琬心虚了,结结巴巴地开口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