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如此,那么本将军就将寻找王禀将军的行踪一事托付给你了,不过切记,若是发现王禀将军的行踪一定要回报!”
对于王惟中心里的想法,刘延庆并不知晓,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觉得有何问题,甚至他还会很开心。
毕竟这么一个蠢货,他根本不想再留在他的麾下,若非当初卖王禀一个人情,他岂会有今天的地步、
“是!那末将便先告辞了!”
王惟中说罢,对着两人抱了抱拳,转身离开了大帐之内。
目送王惟中的离去,此时大帐内只剩下刘延庆和辛兴中,霎时,两人不由纷纷松了一口气。
“主帅,为何要放他离开,要知道十万大军的损失,我们可不是那么好承担的!”
辛兴中本身曾经跟随刘延庆从西北军崛起,说话自然毫无顾忌。
“你以为本将军想吗?可是我们根本无法拿对方如何,不要说本将军了,就算是童大人也是如此!”
刘延庆没好气的瞪了辛兴中一眼,无奈的道。
“为什么?主帅应该能够看出,他刚才之所以答应去联系王禀,是想要去投向王禀,逃避将军的追责!”
辛兴中还是不解的问道,在他看来十万大军的损失,就算是将军自身也难保,可是现在却是任由对方离开,这显然不是将军的作风。
“本将军很清楚,可是这又能如何,他本身就是王禀手下大将,而王禀却有是谭稹的人,你说我们能如何?”
“更何况接下来我们还需要王禀将军一起合作,若是我们杀了他们的人,你觉得我们还有希望攻克清河城和桐庐城吗?”
刘延庆不耐烦的道。
十万大军的损失或许在他和辛兴中心里是一件大事,可是在谭稹和童贯眼里,根本就无足轻重,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不要说是十万,就算是百万,估计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牺牲掉。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毕竟童大人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三日,就算是王惟中想要联系到王禀也需要一天的时间!”
辛兴中不由一愣,接着苦笑的问了一句。
刘延庆顿时也是一阵无语,说实话,这也是他所担心的,现在本身他率领的军队正在攻打桐庐县,大军一时半会根本抽调不开。
若是离开桐庐县的话,那么就说明这三天的时间已经算是白费了,他自然不甘心,要知道为了尽快攻克桐庐县他可是已经损失了近五千兵马。
要是就此退去的话,可以说这成了他的一个污点,可若是不退的话,那么童贯那里就不好交代了。
一下子他不由陷入了沉默之中。
“罢罢罢,我们退军吧!”
想了许久,刘延庆只能妥协的道,不过话说出口,却是蕴含了一丝无比的苦涩。
“传令下去,全军撤退,向着清河城的方向出发!”
既然已经想清楚了,刘延庆也就不再拖延,直接命令道。
“是!”
辛兴中领命直接离开了大帐,开始敲鼓。
一瞬间,鼓声在战场上响起,回**在整个战场之中。
桐庐城下。
无边无际的大军高声喊着“杀!”前赴后继的不断向着攻城梯上冲去,一个个悍不畏死的向前冲着。
攻城梯下,那密密麻麻的尸体早已将护城河给填满,流淌的鲜血也将整个护城河给染红,到处一片惨烈的景象。
来回的箭雨不断交锋着,不过相比城墙上的优势,城墙下的官兵自然处于劣势,箭雨过后,一个个士兵不断被箭矢穿过,倒在地上死去。
“杀!杀!杀!”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不绝于耳,一个个士兵双眼通红的不断攀爬着。
“倒!”
一声命令下,霎时,无数滚烫的金汁从城墙上滚滚而下,滚烫的金汁浇在官兵的身上,无数的官兵纷纷发出一声惨叫声,从攻城梯上再次坠下。
大军后方。
郭药师一脸平静的望着这一切,作为西北军的一个身经百战的将领,这样的事情他早已见惯,自然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传令,弓箭手再次准备,给我再射三轮,一定要掩护他们给我冲上去!”
“是!”
身边的传令官直接将郭药师的命令给传达下去。
霎时,一轮,一轮的箭雨再次在战场上飞舞起来,犹如遮天蔽日一般,不断的与城墙上的箭雨相互交换。
一个个士兵在箭雨中,不断的死亡,不断的匍匐。
一声声的惨叫声,喊杀声,与命令声,责骂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
曲战场上的悲歌。
“咚!咚!咚!”
就在这时,一声声的鼓声响起,从远处传来,郭药师的脸色顿时微微一变,神色无奈的看了一眼桐庐城。
尤其是那无惧死亡的麾下将士,那短短的百米距离,就好像是一道无比巨大的鸿沟,无论他们付出多大的代价,可是依旧冲不上去。
“罢了!传令,全军后退!”
虽然有所不甘,郭药师却是很明白军令如山,很快下达了命令,一拍**战马向着军中大帐而去。
随着大军撤退,很快,战场上只是剩下无穷的尸体。
整个大军密密麻麻瞬间向后飞快的涌来。
“世叔,为何要撤退!”
来到大帐之前,郭药师甚至都来不及喘气,翻身下马,掀开门帘,脸上带着不悦的问道。
“为什么撤退,我还不甘心呢,可是这是童大人下达的命令!你说呢!”
看着郭药师一脸的兴师问罪,刘延庆也是没好气的道。
说着,指了指桌案上的信件,郭药师顺着刘延庆的目光望去,伸手将信件拿了起来,当看完信件的内容时,不由大声的怒道。
“这怎么可能,这不是在为难我们吗?简直就是不将将士们的性命当回事!”
郭药师简直不敢相信信件里的内容,要知道攻城本就是战争中最难的战争,可是童贯却是命令他们三天之内拿下清河城,这岂不是开玩笑。
“好了!不要嚷嚷了,你是打算让所有人都知道吗?”
刘延庆
顿时瞪了郭药师一眼,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无奈地道:“童贯毕竟是我们的上司,更何况我等此时已经别无选择了!”
当初是他从童贯手里拿到的军队大权,若是胜利的话,自然童贯无话可说,甚至巴不得给他们请功,可是同样失败的话,他们同样也要承担责任。
这是当初他们与童贯的约定,就算是再如何,他们也只能接受。
“可是再有几天的时间,我们就能攻陷桐庐县了,现在却是起身前往清河城,那岂不是这么多天的攻城白费了吗?将士们用生命打下的基础,也不是要放弃,这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兄弟们!”
郭药师一脸的痛苦,虽然他的心早已是坚韧如铁,可那也只是在战场上,可是下了战场,他依旧是一个普通人。
想想那些悍不畏死,不惧死亡的将士们,在他的命令下不惧生死的向前冲锋,最后却只能落得毫无建树。
这让他怎么能够感到不痛苦,不值得。
“好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战争就是这样,难道你在西北的时候还没习惯吗?”
刘延庆冷哼一声道,眼底不由也闪过一丝羞愧,可是转眼却是消失不见,毕竟这种事情在这个年代太常见了,不要说是仅仅是放弃攻城的成果,比这还要荒谬的事情他都经历过。
更何况这样的一个小小的放弃,他在朝堂这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朝堂上的勾心斗角,早已没有了当初那股为名请命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