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庐县三十里外。

军中大帐之内。

刘延庆站在桌案边,双眼紧紧的盯着桌案上的杭州堪舆图,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其中一个地方。

“乌龙岭,乌龙岭!”

口里喃喃自语的道,此时距离攻打桐庐县已经三天时间过去了,可是桐庐县就好像一块顽石一般,丝毫不动。

尤其是里面方腊大军的人数还有将近五六万,想要在短时间攻克桐庐县的计划已经破产。

如今也只能希望王禀的水军能够从严州及时赶到,从水路进行突破。

“报!主帅!童大人的信件!”

就在他畅想的时候,一声急报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一个士兵匆匆的跑了进来,将信件交给刘延庆的手上。

“童贯的来信?”

刘延庆的心顿时一阵咯噔,心里隐隐有了猜测,虽然很不想打开信件,但他也只能将其打开。

当看到信件的内容时,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片果然如此的神色,信件上的内容却是在责问他十万大军覆灭的消息,另一方面则限领他三天之内攻克清河城,否则的话抬头来见。

放下信件,刘延庆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哎!真是山风欲来风满楼,王惟中误我!”

若非王惟中在清河城下丢下十万大军的话,他现在岂会如此被动,现在大军就剩下十五万,另外五万则已经被王禀带走。

以十五万的军队进攻清河城,那岂不是要损失更加惨重,不说清河城的城墙,就连城内的

军队也要比桐庐县城内的多。

现在连桐庐县城也拿不下,如何分兵去进攻清河城?

一想到这里,刘延庆甚至有些后悔将军队的兵权拿到手里了。

“来人,给本将军将王惟中那个蠢货,辛兴中叫来!”

对着外面士兵喊道了声,他便再次沉思起此次该如何应对童贯,并如何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不到片刻,一阵脚步声传来,两个身穿战甲的中年从外面走了进来。

“末将王惟中,末将辛兴中见过主帅!”

两人对着刘延庆恭敬的行了一礼道。

“你们来了!”

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尤其是在王惟中的脸上盯了好一会儿,才道:“知道本将军为什么叫你们来吗?”

“末将不知!”

王惟中和辛兴中两人摇头道,不过王惟中却是有所猜测,毕竟刚才刘延庆的目光盯了他好大一会儿,应该是与他有关。

“你们看看吧!”

刘延庆并未与两人打什么哑谜,直接将童贯的书信递给两人,两人疑惑的接过来看了一阵,辛兴中并无任何表情,而王惟中却是脸上一片难看。

“如今童大人已经下令,命令我们三日之内必须攻下清河城,你们应该清楚,清河城的城防可不是桐庐县城能够相比的!”

“而以我们现在十五万大军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攻克清河城,现在我们连桐庐县城都无法拿下,怎么可能在三日内拿下清河城!”

刘延庆面无表情的道。

“所以

本将军叫你们来是看看如何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清河城?”

刘延庆的此话一出,顿时让王惟中和辛兴中两人一阵无言,不是他们不想为刘延庆出谋划策,而是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在三日之内拿下清河城。

毕竟说起来光是一个桐庐县城就浪费了他们三天的时间都不能拿下,更何况比桐庐县城还要难以攻克的清河城。

“将军,此事末将认为必须从长计议,三日的时间太过短暂,根本无法拿下!”

辛兴中想了许久,才开口道。

“是啊!将军,清河城内的兵马比之桐庐城有过之而无不及,以十五万大军想要在三日内攻克清河城,那根本不可能!”

对于清河城,他可是要比辛兴中还要了解一些,尤其是当初他攻城时所面临过的问题,他很清楚清河城相比桐庐城所准备的守城器械要充分不少。

想要攻克清河城,除非清河城出现什么变故,否则根本无从谈起。

“本将军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困难,可是这是童大人所下达的命令,若是我们不能按时完成的话,恐怕你我的脑袋不保!”

刘延庆不由苦笑了一声,他难道不清楚清河城的难攻吗?他也清楚,可是清楚归清楚,但是上司下了命令,他又能如何。

提起童贯的命令,两人一时间有些无语起来,毕竟他们也看了童贯的信件,很清楚其中童贯信中的意思。

可是这其中的难度委实太大了

,他们根本无从选择。

一时间,整个大帐内陷入了沉静之中,刘延庆双眼望着两人,也是充满了一阵苦涩,尤其是看向王惟中。

一看到他,他就想起了那十万大军,若是那十万大军没有交代在清河城下的话,有着二十五万大军在手,就算强攻,他也能够在三日内将清河城拿下,可是现在少了十万大军。

他却是已经没有了把握,想到这里,他心里将王惟中骂了一个狗血喷头,若非王惟中是他的至交好友王禀最看中的大将,就凭他的两次失误,刘延庆就足以将他斩杀,以证军法。

可惜,他现在不敢,也不能,尤其他更是知道王禀已经投向了谭稹,虽然相比童贯而言,谭稹此人名声不不显,可是他在官家心里的地位却丝毫不逊色于童贯。

就连童贯本人也丝毫不敢无视谭稹,更何况是他。

沉静了许久,终于辛兴中开口道:“主帅,其实想要在三日之内攻克清河城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辛兴中的话,顿时让王惟中和刘延庆两人纷纷将目光望向他。

迎着两人的目光,辛兴中面不改色的道:“除非有外力的插手,例如水军!”

“水军!”

刘延庆自然清楚辛兴中话中的目的,其实在他刚才所想中也是一样,至于王惟中却是双眼一亮,似乎也明白了过来。

“水军之事,现在我们根本无从寻找,也不知王禀大人现在到底到了什么地方,只能等

王禀大人派来通知!”

刘延庆一阵无奈的道,虽然两人同属于朝廷大军,可是实际上两人分属不同阵营,王禀可是谭稹的大将,自然也不会归我调遣。

两人说到底只是合作关系。

“大人,末将或许可以联系到王禀大人!”

王惟中突然开口道,毕竟相比刘延庆和辛兴中两人,他和王禀的关系更为密切,而且当初在领了军令之后,王禀已经吩咐过他,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从严州南下,按照时间算计,现在王禀应该已经达到了桐庐境内的钱塘江。

“什么?真的吗?”

听到王惟中的话,刘延庆不由一阵惊喜。

“是的!大人,给末将一天时间,末将会将王禀大人的消息带回来!”

王惟中认真的点了点头,说实话,他这段时间已经受够了,若说一开始兵败邓先觉麾下,他是败于技不如人,无话可说。

可是第二次兵败清河城,却是败的不明不白,甚至他怀疑是刘延庆做的局,不过他不敢打听罢了。

不过就算如此,他又能如何,十万大军的失败是不容抹杀的事实,他就算是说破天,所有人都会算在他的头上。

他唯一能做的只能是沉默,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一个逃离刘延庆大军的机会,他如何不把握住,毕竟他也怕,刘延庆会因为两次的失败,将他问罪。

不如趁着现在还未将他如何,趁此机会去投奔将军,为自己某一条后路,在将军麾下建功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