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刑司阴测测的看着柴简,那神情仿佛再说:这就是你得罪我的下场。

却不想一众女人竟匆匆的落在邓禄先的脚前,扯着邓禄先的衣服,抱头痛哭,说着不堪入目的家常话,惹得众人笑声连连。

“奴断然不敢违背官人的意思,知道自己身份低贱,故而喝了官人送来的落子药,如今不过是见官人日夜惆怅,想去寺里为官人求福,官人怎得将我状告此地。”

本是教训柴简的一盘棋,如今竟出了这场闹剧,邓禄先觉得脸面甚是过不去。且自己的小老婆在这种场合胡言乱语,简直丢人现眼,他硬是气急攻心,吐了一口老血,直挺挺的摔倒在地。

提刑司哪里还有心思审判,他可得罪不起邓禄先,忙派遣捕快将其送到府上,又寻了大夫诊治。至于那些女眷,提刑司也一并打包送了回去。

柴简与一众人自是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故而纷纷离开。

可见那提刑司提心吊胆,硬是窝在邓禄先的床头等了半宿,直到晕倒的邓禄先回过神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东京城内传的沸沸扬扬,不过多久便出了诸多话本,其中最为有趣的

,莫不是邓禄先做男人不行,明里暗里纳了不少粗鄙的妾室。

萧燕容提到东京城内流传的话本时,脸色绯红,遮掩着面庞,怯生生的坐在一旁。

正巧熊觉与梁超登门拜访,萧燕容才软糯的起身道了句,“夫君快去瞧瞧正事,我便不留夫君了。”萧燕容眼神闪躲,房间里的气氛暧昧又诡异。

柴简连声笑道,跨步离开,临别前若有所思的瞟了萧燕容一眼。

梁超与熊觉带了好些礼上门,有上好的香木、诗词名画等。对于二人而言,这已经是他们拿的出手的最珍贵物品。

他们深知邓禄先的阴狠,故而劫后余生,十分感谢柴简。

“我们二人心知肚明,那日提刑司抓来的女眷都是被大人调换了,故而登门拜访,感谢大人。”

梁超行揖礼,恭敬万分,熊觉亦是如此。

虽然提刑司最后并未下达审判结果,可是案件早就因缺乏证据而结束,更何况邓禄先在衙门内如此丢脸,只怕是他这辈子都不愿再次踏足那里。

梁超与熊启畏惧邓禄先寻机报复,继续连累柴简,于是沉着性子等了十多天,这才敢登门拜访。

“无妨!邓

禄先此人心肠狭隘,二人如今还在他手下做事,只怕是如履薄冰,定然要小心为上。”柴简宽慰道。

“多谢大人关怀,只是……”熊觉犹豫再三,终是问了自己女眷在何处。

原来柴简发现提刑司暗中抓人,便预料到对方不怀好意。于是连忙派遣武松将一众女眷安置下来,并故意引导捕快,让对方抓了邓禄先不堪入目的妾室。

如今梁超、熊觉的两家女眷早就被平安护送至阳谷县,且钱老七已经为她们添置了新的住处。

“尔等放心,你们家眷身处阳谷县,是最为安全的了。”

柴简说道。

梁超闻言,甚是感怀,他长叹一口浊气,大吐苦水,“原本以为将家眷安置在东京能够照顾一二,却不想竟成了邓老贼威胁我们的把柄。”

二人对邓禄先的称谓改变,再无往日的敬重。

“往日的糊涂事便过去吧,你们还是该向前看!”

“大人说的是,是我们糊涂了。”

经过此事,梁超与熊觉对柴简更加敬重,他们誓死跟随柴简。

……

夜深人静,柴府陆续点了灯火。

一抹鬼祟的身影穿梭在街道上,最后遁入黑夜无影

无踪。柴府的一名奴役站在后门,发现了一包裹严实的物件。

萧燕容亲自下厨做了莲子粥,正要为柴简送过去,却见到奴役正抱着包裹急匆匆的跑着。

她呵斥了奴役,询问那包裹是什么。奴役道清缘由,并解开了包裹,只见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映入眼帘。

萧燕容顿时脸色苍白,腿脚发软,亏得是身侧的仆人及时搀扶,否则萧燕容定要摔了下去。

“何人所做,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下竟敢杀人!”

萧燕容喘了几口粗气,定了神,拿出当家主母的款儿来,连忙询问起来。

奴役也大惊失色,连连摇头,“不知是何人。”

萧燕容本想报官,可是静下心来思索,又觉得此事不妥,若是传出去,莫要被人诬陷,以为是柴府肆意杀人。

此刻再看到那莲子汤来,萧燕容只觉得胃部一阵翻腾,不禁作呕。她不敢擅作主张,忙带着奴役将此事告知柴简。

柴简看到那颗人头,顿时心中了然,那正是当日诬陷钱老七的女子,只是如今早就没了气息。

他知道邓禄先记恨在心,却不想对方这般阴狠,居然杀了那女子来叫嚣。

“趁着

四下无人,将她好生安葬了吧!”柴简说道。

奴役领命正要离开,却又听柴简嘱托,“拿着银两送去她家中,也免得她白白丢了性命。”

如今邓禄先怕是公然叫嚣,正式与柴简为敌。柴简不禁担忧起梁超与熊觉的处境,恐怕那邓禄先又要做些出格的事情来。

好在柴简早已将二人的家眷安置起来,否则二人必定受制于人。

邓禄先自从那日被气的口头鲜血,昏迷半日后才醒来。他醒来后,面色肉眼可见的憔悴,房内跪了一众的女眷,不绝如缕的哭声让邓禄先怒火中烧。

他拾起周身的碗碟砸了过去,一众柔弱女眷惊慌万分,宛如受到惊吓的鹌鹑一般。

平日里府上门庭若市,如今邓禄先倒是成了东京城内人人谈论的笑柄,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对外声称报了病休养。

这几日没人知道邓禄先在筹谋什么,可是对于梁超、熊觉而言,日子倒是平静了许久。

等到柴简再度见到邓禄先时,已经是三日后了。彼时的邓禄先春光满面,穿着一身朴素长衫,与人们谈笑风生,倒像是换了一个人。似乎之前丢尽脸面的人并非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