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自然没有DNA检测技术,因此陆谦也只能指着被褥询问:“柴简这上面可有你残留之物?”

陆谦这问话方式,很明显就有人指使,所以柴简就算说谎,对方肯定也有后招,于是柴简便干脆点爽快承认了:“回大人,这上面确实是有柴某留下的痕迹。”

如果身在局中和对方玩,纵使柴简再清白,最终也难免含冤受屈,于是柴简准备跳出这个局和对方玩。

这次既然还是开封府找自己麻烦,那显然和赵构有关系,于是柴简便向大堂外观看审理的武松递了眼色。

武松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实则是个精细人,他见柴简不对自己夫人递眼色,也不对经历过此事的师弟递眼色,单单只对自己,顿时就反应了过来,这是让自己找人求援。

可自己认识什么人呢?思索了半天武松想到了一个人选,那便是和他与柴简一同从阳谷县出来的高权。

于是便心领神会的对柴简点了点头,跟众人打过招呼后,就前往高权府上。

高权的职务自然是压不到开封府的,但高权有门路把话递给李师师,话传到李师师那里,就自然进了徽宗耳朵,徽宗还需要自己给他造机器,便不能坐视自己蒙受不白之冤。

用特权战胜特权

,用魔法打败魔法,柴简是既无奈又想笑。

“那这上面的血又是怎么回事?”陆谦接着问向慕容英。

“那是民女**时留下的,是此獠奸污我的证据!”本应该是激愤之语,但慕容英却说的格外平淡。

周围看戏的民众一片哗然,新晋富豪强奸美貌少女,这话题度一下拉满了。

“这柴大官人,家里娇妻美妾,还天天去绿珠楼快活,怎么还强暴民女啊!”

“说你不懂吧,这自古妻不如妾,妾不如嫖,嫖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偷不着自然要硬上弓了!”

“可惜这柴大官人找错了对象,这慕容娘子在东京可是有名的硬骨头,换成别人说不定就半依半就了。”

见这群路人说的言之凿凿,萧燕容有心反驳,却又不知道反驳谁,说闲话的话太多,辩驳便显得苍白无力。

绿珠楼的姐妹也想为她们都导师辩解,可她们说话,谁会信呢?

站在风暴中心的柴简却一片怡然自得,胜负不在公堂之上,也不在流言蜚语,而在于权力的偏向,自古如此,以后皆然。

盖因法律是统治阶级意志的体现,国家也是维护统治阶级利益的工具,所以法律能不能符合大多数人心目中的正义,其实得看这个国家的统治集团是

谁。

柴简自问还没有得罪这个时代的统治阶层——封建士大夫集团,此外跟统治阶级的化身——徽宗本人也有一些关系,别说他没做过,就算他做过,这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因此柴简丝毫不慌静静的看对方表演。

“被告你可有话说?”

“回大人,在下无话可说,但拒绝承认原告的指控!”柴简一副概不认账的样子。

“那好唤人证上堂!”

“小民申屠拜见大人!”

“说说你那天在无色庵看到的事情!”

申屠便是那天柴简在无色庵遇到的纹身男子,只是这时的他面对柴简再没有那副谄媚嘴脸。

“小人听说城北无色庵祈福颇为灵验,便想为家中老母求个平安,可等小人拜见过菩萨后,便见到此人鬼鬼祟祟往偏院去了。小人自幼深慕侠义,就跟了过去准备查看个究竟,然后就看到此人偷偷摸摸的进了禅房,本来我以为这人只是去偷东西,便和两位兄弟守在外面,打算人赃俱获。结果不久后听到了女子惊呼,才知道坏事了,连忙闯进了房间!”

申屠说着脸上露出了悔恨的表情,这演技可比慕容英好太多了。

“可惜啊!这厮完事的太快,等我们兄弟创进去,这厮已经匆匆完事了,这厮见禽兽行

径被人撞破,连忙窜门而出,身形矫健,我们兄弟追了一阵竟然没追上,因此才让他走脱!”

申屠说完周围的群众顿时爆发出一阵快活的笑声。

“原来这柴大官人竟然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啊!”

“这也太短了吧,就闯个门的工夫就完事了?”

“那可苦了他家的夫人了,这和守活寡何异?”

萧燕容气的银牙紧咬,这个话题她更不好替柴简辩白了,只能暗暗憋气。

接着陆谦又让下一位人证上场。

“阿弥陀佛,贫尼妙法见过知府大人!”无色庵的主持妙法师太走到了堂前。

“出家人不打诳语,师太你且说说,这几人说的是真的吗?”

这名法号妙法的师太,年纪大约五旬,头上带着僧帽,身穿褐色戒衣,笑容慈祥庄重,一眼就让人心生亲切之感。

只听她开口说道:“那日贫尼确实见过这几位施主在院内追逐什么人,但没等贫尼喝止,便有弟子前来汇报禅房内出了大事,贫尼便顾不上他们,转头去了偏院,就看这位女施主衣衫不整的躺在禅房内,显然是遭了恶手!在佛门净地做下这等恶事,实在是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萧燕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日她去祈福对这位主持

师太的还颇有好感,对她也是十分尊崇,还捐了不少银两,结果今天便听到她在这里污蔑自己的夫君,气的顿时就想冲进堂去质问于她,可惜衙役们不是吃干饭的,她那点功夫还突破不了衙役们的阻拦。

柴简也顺势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萧燕容这才愤愤不休的作罢。

“柴简如今人证物证具在,你可还有话说?”陆谦见火候差不多了,便想定罪了。

柴简耸耸肩回道:“大人,在下不会编故事,因此无话可说!”

“那你是认罪了?”陆谦进一步问道。

柴简摇了摇头:“串通一气,无中生有,这种罪,我如何能认?”

“你是说他们都在诬陷你?”

“正是!”

这时作为人证的申屠忍不住了,“你可知这位慕容娘子是何等刚烈之人?昔日太子想纳其为妃,都被她婉拒,你区区一个富户值得慕容娘子拿自己清白来污你?”

这话一出瞬时惹的全场赞同,当初慕容英拒婚太子赵桓一事,东京城里几乎人人皆知,柴简来的时间短,才没听过慕容英的大名。

这也是慕容英快二十岁也没嫁出去的原因之一,你都拒绝太子了,谁还有这般自信来提亲,就算有,也要掂量掂量太子会不会因此嫉恨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