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方腊如此强硬,武松也来了兴致,斩马刀从肩上取下横握在胸前说道:“你若是听劝,今日是见不到我的,不是二当家不给你生路,是你自己断的!”

事到如今呈口舌之利已是无用,留个方腊的机会就只有一往无前冲突武松的围堵才有一条生路,只见方腊手背到手臂已然是青筋隆起,伴随着一声怒喝,长矛一往无前向武松直刺而去。

这种不留后手的招数,自然是兵行险着,但好在这处山道正好急窄,武松也没有闪展腾挪的空间。

不过若是后退便不是武松了,只见武松一个“鹞子翻身”,身体腾空,方腊的长矛擦着武松的胸襟而过,同时武松高高举起的斩马刀随着身体旋转向方腊脖子处斩去。

竟是以险对险,你既不留后手,我也不管退路,但凡两人对决,身体腾空都是大忌,无处借力,便没有变招的机会。

可到底武松是躲过了方腊的雷霆一击,反而将刀挥向了方腊要害。

方腊此时再想回矛架刀已然是不可能,于是便借着前冲之势一个鱼跃翻滚躲过了武松险之又险的一击。

等二人起身,双方以交换了位置,方腊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再一看满手鲜血,武松到底是砍伤了方

腊。

武松虽然得了便宜,可局势却变得微妙起来,此时方腊的后路已然大开,他若舍得这些教众,便可自行逃命,让这些人拖住武松。

但方腊并没有这么做,反而紧了紧手中长矛看向武松,同时另一边尚有战斗力的教众也纷纷拔出兵刃,想要会同自己的教主一起围攻武松。

方腊算是难得的勇将,这些教众也是百战的精锐,被他们两厢夹击任谁都得发怵。

但这却吓不到武松,反而对身后的教众喊道:“还等什么呢?一起上吧!”

两名教众互看一眼后,随即一共向背对着他们的武松攻去。

岳飞还带有一些淳朴少年的善良,但武松从小就是好胜斗勇之徒,面对敌人他丝毫不会手软。

斩马刀随身一转,两名教众顿时被腰斩当场,场面变得极度血腥,或许杀伤比不上大炮,但凶残程度犹有胜之。

将为三军之胆,眼见自己手下都被武松震住了,方腊也只得咬牙挺身向前,因为他知道,他再不动,士气只会渐渐衰退,直至崩溃。

可就在方腊刚刚踏出一步,催命的雷声再度响起,并且没等这声雷音消散,又一声炸雷响起。

一息过后又是砂石飞扬,人群哀嚎。

这下方腊是清清楚

楚的看到两颗铁球一前一后精准的飞入人群,带起一片残肢,在砸到山体后又反弹回来,再带走几人。

这究竟是什么武器?方腊的心彻底沉了下去,被武松激起的热血也随之渐渐冷却,他知道今天恐怕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而方腊的教众这下是彻底崩了,乱了,只想拼命逃下山去,几十人在拥挤的山道上猛地向山下冲去。

面对狂奔的人群,连武松都不得不避让,只见武松脚步轻点,几下就窜上了山壁,并攀住了一株岩松。

这下再没人管那些伤员了,甚至有些肢体完好的人都在拥挤过程中被挤出了山道,进而在山谷中留下一道道哀嚎。

也许是方腊余威尚存,这些教众在奔跑过程中竟然自觉的避开了方腊的位置,一顿猪突狼奔之后,现场便只余愣在当场的方腊,静静旁观的武松,还有躺在地上哀嚎的伤员。

武松松开树干,轻松跃到方腊面前,“你为什么不跑?”

方腊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了,苦笑道:“我就是跑来凤凰山的,如今还跑,还能跑到哪里去?”

武松听了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即问道:“还有什么遗言吗?”

论战力如今的方腊应该还有一战之力,虽然可能仍就敌

不过武松,但好歹也能纠缠一段时间,可眼下不仅武松看他像死人,连他自己也心存死志了。

“告诉柴简,好好待我女儿,至于我儿子,留他一条命就好,他人蠢又没什么大志向,构不成威胁的。”方腊如今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一上山,柴简就要痛下杀手,那是一种尊重,也是一种无奈。

柴简控制不了方腊,又无法隔绝方腊对凤凰山的影响,方腊非要上山,那就只有送他上路了。

武松听完又点了点头,随即回道:“我会转告二当家的,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方腊摇摇头,接着缓步上前,双手再次紧握,“不过,你想要方腊的这条命,还得自己来取才是!”

武松闻言哈哈一笑,“正有此意!是条好汉,死在武松手里也不算辱没了你!”

于是一人持刀,一人使矛又战到了一起。

远方的山脊上,公孙笙正着急的喊道:“快快装填,那些人快跑了!”

可梁红玉听到后,却摆手说道:“不用了!那不是逃跑,是溃散!”

恍惚间,梁红玉仿佛又看到了自己随父出征的场景,还有遭到伏击后,官兵们丢盔弃甲的模样。

她深知士气一旦崩溃,便再无回天之力,这些被吓破

胆的人,只会不停的跑,就算这样会把后背露给敌人,让敌方从容斩杀也在所不惜。

“那我们要追吗?”公孙笙随即问道。

“那不是我们的事,二当家应该会有安排吧。”不知不觉间梁红玉也认同自己属于凤凰山的身份。

柴简确实有安排,山脚下一名老人正张弓搭箭瞄准从山上逃下的教众,但瞄了许久之后,又缓缓放下弓箭,自言自语道:“没肯逃吗?”

这名老人正是宗泽,宗泽是二十多岁才开始习武的,所以就武艺而已,他最高的并不是剑术,而是原本就是君子六艺中的射术。

虽然比不得能开三百斤大弓的岳飞,但在大宋武将中也能算佼佼者了,虽然他只是个文臣。

武松从地上拾起一件跑落的衣服,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斩马刀,而在他身前,方腊还杵矛站立着,但仔细一看便知道,此时的方腊已然气绝,鲜血在他身下流了一地,他是失血过多而死。

连武松也不禁为方腊生出一丝敬意,这个男人武艺确实了得,要害守的极严,武松也只能通过积累小伤然对方失血的策略来拿下对方。

于是出于对对手的尊重,武松没有割下方腊的脑袋,而是连同他的尸体一起扛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