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谢晚青知道,此事根本无从说起。

今世的齐诀跟沈意秋毫无交集,自然也就没有情意之说。

所以她怔忡,惆怅,无能为力。

因为其中的苦恼烦闷只有自己知晓。

可没头没脑的跟齐诀说这些,他估计会觉得莫名其妙,可能还会笑话自己胡思乱想。

当过一回皇后她明白了一件事,紧握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何必在事情没到来之前就自怜自艾。

沈意秋就算不甘不愿,她已经是齐明淮的太子妃,难道舍弃家族利益于不顾,带着齐诀远走高飞?

究竟是两个女人之间的事情,找时间说开就是。

后面她想做什么,怎么做,自己乐意奉陪。

谢晚青给齐诀掖了掖被子,“好了,都是一些虚无缥缈的梦,你一路赶回来,估计都没怎么休息,好好睡一觉吧。”

“真没事?”

“一个梦罢了,能有什么事。”

齐诀的确是困了,房间里又正温暖,拉着谢晚青往自己身上倒:“那好吧,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与我听,反正日后的时间还长。”

“好。”

谢晚青去了一次端王府之后就没动静了,沈意秋大概猜到两人或许互通了什么消息。

看来自己的重生身份很快便瞒不住了。

“宫中又不是没有织造局,需要你在这儿献什么殷勤。”

隔壁,沈棠月又在冷嘲热讽。

她出门看了看,有几个宫中绣娘在林柔殿中,端盘上是一些丝绸布匹,还有一些金银玉器的小玩意儿。

“怎么了?”

沈棠月甩着袖子略过她:“我以为是皇后娘娘给各宫发的年前赏赐,可人家林柔说,那些东西都是她哥哥托人在江南织造局给她带的,还说要给六皇子做新衣,也不知道之前是谁说陈国公府眼睛长天上去了,这会儿又上赶着巴结人家了,惺惺作态。”

最后几句,她故意上扬了些声音。

林柔愤愤放下玉石,可想起之前林原交托,生生压下一口气,换上了一副笑脸,“太子殿下说了,陈国公府一个驻守边关,我们林家守卫京都,都是忠臣良将,为东宫效力,可不是什么刑部侍郎的差职能比的。”

讥讽嘲笑的意思不言而喻。

沈棠月当即摔下了茶杯,“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就说怎么了,你们攀不上的关系还不让别人攀,之前在围场人家对咱们东宫嗤之以鼻,还不是因为你们沈家没本事。”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正好此时,齐明淮从御书房回来,“又怎么回事?就没一天是消停的是吗。”

林柔哭哭啼啼跑过去,“殿下~,臣妾从进贡的绸缎中想选几块好料子给六殿下做新衣,可棠月姐姐说人家陈国公府什么好东西没有,不会看上臣妾的东西,叫我少操些心呢。”

“怎么会呢,贵妃娘娘为人慷慨和善,不会不待见的。”

他转而又对沈棠月说:“柔侧妃有这个心意已经实属难得,你不仅毫无反省之意,还冷嘲热讽,过年之前就好生的待在你的宫里,不要出来惹是生非了。”

沈棠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被林柔带进了青林殿中。

她回头跺脚,“姐姐,你看看她啊。”

沈意秋说:“殿下说得没错,林原如今颇受陛下看重,父亲都要看他几分薄面,你还是别去招惹她了,免得惹祸上身。”

她坐了下来,不高兴地说:“她这就是小人得志,之前咱们念着树大招风,不好招摇,可她们林家呢,一路攀升,扶摇直上,也没瞧见他们有什么麻烦上身。”

她握住了沈意秋的手:“您和太子成亲都快一年了,怎么着这风头也该过了吧。”

沈意秋明白,“父亲又提点你了。”

说到这个,沈棠月就来气,还有些阴阳,“可不是,现在满京都谁不知道太子妃您淡泊寡欲,沉静温和,跟你说了也没用,只能寄话给我了。”

沈意秋无奈:“你叫父亲再耐心等待些时日,过完年我会同殿下提的。”

沈棠月高兴了,“好。”

“哀家看太子殿下最近似乎忙得很。”

宫宴前半个月,齐诀携谢晚青入宫拜见,听到谢太后这么说着,“宫宴上的事情可有什么棘手的地方?”

皇后说:“宫宴之事均已料理停当,只是这孩子最近早出晚归,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谢太后恍似叹息一般地笑了笑:“随他去吧,以前总觉得他们这些孩子年纪还小,总要人在后面给他们盯着,可我瞧着,这两年不仅仅是太子,连我那不成器的侄女都懂事了许多,知道疼人了,这不,我刚刚还在跟她说,趁着年轻,要给瑾王添个小世子……”

她一扭头,“哎,晚青呢?瑾王妃呢?刚刚还坐在这儿的。”

宫人们摇了摇头。

林原匆匆赶到东宫,“太子。”

齐明淮忙问:“如何?”

林原为难地摇了摇头,“将近年关,各家商行的人手都准备回家过年了,能给咱们运输这些药材的屈指可数,而且听说荆北今年大雪封山,寸步难行,好多商队都被困在了路上。”

只是他也不明白,太子为什么要运送那么多草药粮食前往荆北。

而且让他暗中进行就是。

谢晚青在外头听着,知道他们是在为运送药材的事情烦心。

因为前世这个时候,边关爆发了一场疫症。

因过年期间疏于防范,大家一开始也都没放在心上,不想过完年,区区半个月就扩散到了盛京这边,造成了不可预计的损失。

北瀛趁此机会大举进攻,幸而齐诀和陈老将军还在戍守边关。

这次虽有两国盟约在,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所以齐明淮刚见齐诀回来的时候,不仅是错愕诧异,还有一些担心边关局势。

可他又怎好直言。

“晚青?”

齐明淮看到了门口的人。

谢晚青提着礼物走了进去,“我来给你送一些桂花糕,京都里有名的师傅做的,那什么,我刚刚听说你要运什么东西去荆北?”

齐明淮不知该不该说:“对,就是一些过冬的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她点了点头,“我认识一家商行,或许可以帮你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