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说:“那是你的火炮吗?”

成王直嚷嚷:“要不是她,这会儿那批火炮已经到了我成王府的军备库,怎么就不能算是我的火炮!说炸就给我炸了,我还没找她算账呢。”

“要算账是吧,那就先给我把她人找回来。”

成王气性也大,“我的人一个都没回来,我怎么找?我上哪儿找去。”

“一个没回来不代表没有活着的,吩咐下去,谁敢动瑾王妃,我烧了你的成王府和你那什么军备库。”

成王:完蛋,说漏嘴了。

齐诀一走,他从地上爬起来,咒骂了一声,“晦气!火炮都没了,还得给他找媳妇。”

“当真如成王所说,成王府有谢氏的内应,提前知道了此事,特来阻止?”

其实齐诀是不信的。

若真如此,那也不会让谢晚青一个女子家来。

竹叶竹林知道瞒不住,便说:“是王妃觉得太子殿下此行路线有所蹊跷,他故意避开了这一边,怕他对您下手。”

慕晚哼了一声,“咱们王妃还挺了解太子的。”

“我们也是到了茶蒙峡谷之后才发现,成王也派了人来。”

“算是误打误撞。”

“是。”

“那她怎么会认识那个陆春?”

提到这个人,竹叶竹林也犯难,“我们也不知道,王妃她认识又好像不认识。”

“好像就是随便掰扯了一个人出来,偏巧又都对上了。”

“此人可靠吗?”

“应该可靠,王妃还塞给他一个火炮,让他保管呢,最起码,王妃对此人很信任。”

凌寒问:“那火炮带出来了?”

她们也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说,但事已至此,只能点头,“对。”

凌寒听着,“疑点重重。”

慕晚听着,“好复杂啊。”

“你们来之前,可有说过去之后要去什么地方?”

“只是茶蒙峡谷。”

“所以说,她有可能来荆北,也有可能回盛京。”

两人也没办法确定。

慕晚说:“她熟知王爷和太子殿下的路程,她想求救还不简单,可咱们一路走来没碰到,说不定去了另外一条。”

他酸溜溜的。

凌寒说:“你没听竹林姑娘说吗,她怕太子殿下对咱们王爷下手,怎么可能送上门去?避也得避开,否则不暴露了吗,听话听重点。”

慕晚兴致缺缺,“你就会哄他。”

可齐诀心头总是不安,“就怕她被那个叫陆春的带走了。那个人的底细我们不清楚,他怎么会在那儿,会不会有什么谋算?”

昏昏沉沉,似乎听到有人在喘气。

谢晚青悠悠转转醒来,眼前一片黄石荒地,“这是哪儿?”

身下的人说:“再走二十几里,便是枯茗山了。”

她恍惚间从脑海里摸索到这个地方,看来她们在回茶蒙峡谷的路上。

“我昏迷多久了?”

“一天半吧。”

“我有点冷。”

“你发烧了,我用河水简单给你敷了一下,你再坚持一下,前面就有村镇了,我给你请郎中。”

谢晚青喘着粗气,“多谢小舅舅。”

“没事。”

他脚步一停,“你叫我什么?”

谢晚青含混地念着,“小舅舅。”

他奇怪,“不是未婚夫吗,怎么就小舅舅了,你究竟是谁?”

“反正陆春这个名字也是你从死人堆里换来的。”

“哎哟!”

陆春把她摔了下来,他慌乱地摸索着包袱里的东西,拿出了那只火炮,哆哆嗦嗦,“你,你你究竟是谁,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你不说清楚,我就让你在这儿荒无人烟的地方自生自灭。”

他擦着额头上的汗,他是怕的,但更怕自己的身份败露。

这也是为什么直到他死前,齐诀还不知道陆春就是他小舅舅的缘故。

当日新皇登基,虽大赦天下,但德妃一事过去久远,又是先帝亲口下令,当初人证物证都被销毁得一干二净,根本无从追溯。

自两年前瑾王军声名鹊起,皇帝便派人搜寻周氏一族,将他们发还原籍。

可被磋磨五年之久,周氏俨然不剩什么人了。

彼时的陆春也已经改名换姓,周陆这个人,已经是个死人了。

就如他所说,自己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周氏族人呢?

即便此番死里逃生,他身上依旧背负着逃犯的罪名。

就按照他的话来说,

“我已经是陆春了,他自有他的路要走,我看着他走就好了,何必打扰。”

就如谢晚青如今的心境是一样的。

她知道一切,但她只想默默地,安安静静的,走完自己今生的路。

谢晚青叹了声:“你救了我,那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此遭过后,你便重生,陆春这个名字就不能再用了。”

陆春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陆春这个名字成为一个死人?”

“对啊,你是罪奴,还逃了,这个名字就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用了,你不怕人抓你吗?”

他点了点头,“那倒是。”

然后任由谢晚青手脚并用,扒着爬上了他的背。

“放心,我会给你一个新的名姓,我夫家母族姓周,你自己想个名字。”

“周……”

他笑了笑,“是个好名姓。”

“那我唤你小舅舅有何不可?”

“但是外来人员都需在当地官府报备登记,我来路不明,定会盘问一番,肯定会暴露。”

谢晚青说:“放心,我丈夫官大得很,能给你解决。”

他随即一哼:“我那个亲戚官也大得很,那你丈夫是什么官?”

“亲王。”

“亲王……”

他还在咀嚼着这个名字,哐当一声,谢晚青从背上摔了下来,“陆春你……”

他蹲下来,“你丈夫是亲王,那你不就是王妃吗?”

“那自然是。”

“……你,你是王妃,怎么跑这里来了?等等,你不会是诓我的吧?还是烧糊涂了。”

他抚上了谢晚青的额头。

谢晚青没力气打他的手,“是不是诓你,回了盛京你就知道了,转过去,背我,地上硌人的很。”

陆春此刻的脑海里还是一团浆糊,半信半疑间随口一问:“那你丈夫是哪位亲王?”

谢晚青想着:还是先不爬吧,万一再给她摔下来呢。

她说:“瑾王齐诀。”

他果然不动了,猛地一回头,“你说谁,谁,瑾王瑾王齐诀?”

“舌头捋直了再说话,别打颤。”

她故意逗他,“怎么,还看不上咱们瑾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