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明淮笑道:“要的就是这个用意,太子押送粮饷,多半人以为一定会是真的,但也会有人觉得太子经验不足,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为瑾王保驾护航,如此一来,两边的兵力就会减少很多,我们的胜算便会更多些。”

皇帝还在犹豫,“这……”

“恳请父皇应允,就当是给儿臣一个历练的机会。”

齐诀押送粮饷的日期已定,谢晚青择日去了大庆元。

她刚到门口,就看到掌柜的眼前一亮,“爷,财神奶奶来了!”

财神奶奶?

这是个什么称呼?

不过看样子,陈兰时还是听了她的话,将货品搁置了几天再出发,如今兮江一带水患四起,大批货船丧入江流,已经传的是人尽皆知。

她一展折扇,“我是个男人家,叫什么奶奶。”

陈兰时看破不说破,这会儿就算是叫她祖宗也行,“财神爷,您就是我的财神爷啊!”

谢晚青得意的一扯嘴角,也不客气了,朝他的位置上一坐。

想收买陈兰时还不容易,钱还是次要,还得是有消息有门路。

“看来陈老板还是听了本公子的建议。”

说到这件事,他猛地握上了谢晚青的手,像在把玩一件稀罕物,拍了一拍,“财神爷,您可真是说对了,兮江哪年这时候没个水患的,船夫水手们早就炼就了一身本领,我还找了算卦的,都说平安无事,偏您这个,行。”

谢晚青抽出手来,“二十万两白银怎么说?”

陈兰时一拍桌,“早就给您准备好了,这哪还能劳烦您再过问一次。”

他这批货物平安到盛京不说,都懒怠着跟人比价了,上来就翻了一番,下面的人问他怎会如此神,那他能把财神奶奶供出去吗?

想屁吃,心里发癫的想笑,面上还得装出一副,“哎呀,每年都是这个时候,早几天晚几天有什么要紧,不过是想着船首们累了大半年了,歇几日,哈哈哈,歇几日,所以这个做人呐,还是得心善。”

他乐乐呵呵呈上借据。

谢晚青让竹叶把一开始准备好的一千两银票拿出来,“这是利息。我知道你有你的规矩,不过按照现在的行情,绰绰有余吧。”

“这您太客气了,您给了小人那么大的消息,小人知道您身后势力可大,哪里就能缺了咱们这些银钱,不过是朝廷走账,有些钱不好用在明眼上。”

他不错眼的盯着那一千两的银票。

“拿着吧,我知道你手底下除了钱庄,还有运货行和商队,若彼时出了什么意外,还需要你的人把钱送到当地官府。”

“啊?”

陈兰时一时没反应过来,“哪儿的官府?”

“荆北。”

他不明白了,“往那儿送做什么?”

谢晚青知道自己没必要瞒他,他自己就会打探出消息出来。

便告诉他,以往送往边关的军饷总有缺失,为了万无一失,这才提前准备好备用。

若是丢失的消息一经传出,便让他的人将军饷送过去救急。

“若有人问,就说是当地钱庄所赠,追讨回来也是还进你的钱庄,最重要的,我的身份不能透露。”

“您这是做好事不留名?可是这钱,可不是个小数目啊,万一追讨不回来…”

谢晚青知道他在担忧什么,“这不是有借据吗。”

“那倒是。”

上一世齐诀能追回来,这次依旧可以。

回府过后,谢晚青想着齐诀的衣服以后应该用不着了,准备塞回了之前的旧箱子里。

可发觉不对。

这里面本应该都是齐诀的旧衣,但他一直顾念上面的是他母妃亲手所缝制的平安符,所以便一直没有扔。

她在里面看到了那件被齐明淮扯坏的衣服。

是回门那天她和齐诀一道穿出去的。

兰絮看到坏了那么大一道口子,当时还问了一句,“可是要去拿去缝补一下?”

可她想着,齐诀不喜欢穿这样颜色的衣物,不过是为了迎合面子,以后估计也穿不上了,就让她当做旧衣处置了就是。

怎么会在齐诀的箱子里?

她看着两件衣袍没有说话,可心里已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啪地一声,房门打开了。

秋风不断地涌入屋内,慕晚气势冲冲地就要伸手去夺衣物。

自从上次跟踪没了下文,他便一直盯着谢晚青的动静,发觉她今日又出府去了,特地等她藏衣物的时候,来个人赃并获。

竹叶竹林察觉到情况不对,率先挡在他面前,手脚交替,一来二去,三人就在屋里动起手来了。

“怎么回事?”

齐诀闻声赶来,谢晚青回了神,急忙把衣服塞了回去。

双拳难敌四手,慕晚此时已经被钳制着动弹不得,还在叫嚣:“王爷您快打开那箱子啊,快啊!那里面有奸夫的衣物,您一看便知,今天王妃鬼鬼祟祟出去就去私会小白脸了!”

谢晚青喊:“胡说八道。”

简直骇人听闻,她怎么出去私会小白脸?!

齐诀不得把她杀喽!

在看到箱子的一瞬间,齐诀脸色也变了变,和谢晚青四目相对。

谢晚青看到他略显躲闪拘谨的目光,似乎知道了什么。

好像有股忐忑的暖流在四肢百骸中游动,烧的脸上发烫,没来由地叫人心慌。

屋内只剩他们两人。

“我……”

“我穿你的旧衣来着。”

谢晚青打破了尴尬,因为她怕自己不出声,齐诀下一句话不是自己能承受得了的。

让她缓缓再说。

“什,什么?”

“我没**,也没跟什么小白脸私会,前几日落水,晚间睡得并不安宁,梦魇缠身,民间不都说阳气可以镇压么,所以我就寻了这个办法,穿你的旧衣。”

齐诀下意识的问:“那之前……”

话刚到嘴边,忽觉暴露,及时闭了嘴,但还是被谢晚青听了去,看慕晚这信誓旦旦的模样,估计之前就发现自己偷偷摸摸出府去了吧。

“之前也是如此,这个梦魇,时而有,时而又没有。”

又是短暂的安静,齐诀又说:“过几日我要去北边,你……”

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现在无论他说什么,谢晚青的脑子里都是混乱的。

一边想着‘他可能是觉得扔了可惜’,又一边想着‘他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吧。’

正常人谁会偷藏媳妇的衣服啊。

于是猜测在脑海里无限放大,她赶紧接下了下一句,“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等你回来。”

不知齐诀现在是个什么神色,可她只觉得自己的胸膛跳动的利害,振聋发聩。

不敢再看面前的人。

晚上,两人躺在同一张**,可再也没有往日那般随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