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刚才一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本以为是天干气躁,皮肤娇嫩所致,不曾想,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个曲折。”
“今日太子殿下也会来,女儿家就算不为悦己者颜,总得顾几分国公府的脸面,当面谢恩难道带着这张脸去?”
“我说沈二小姐,您就算嫉妒,也别把咱们拉上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沈棠月骄矜的气性难免渗露出来。
自己无理可占,可细细一回味儿,全部都是那个婢女在搬弄口舌是非,冲过去又是一巴掌,“定是有人教唆你的,定是有人教唆你这么说的!”
她怒火中烧,也不管当下是什么场合,多少人在看着,拎起湘儿的衣领就要教训她。
沈意秋忙上去护着,“妹妹,好妹妹你别这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说清楚,不关湘儿的事,你要打就打我,你打我吧好妹妹。”
沈棠月上手就是一推,“你别在这儿给我假惺惺的!主子什么样儿下人就什么样儿!分明就是你们联合起来栽赃陷害我!”
“不是的妹妹,那贡菊自前夜碎了之后,便一直在花匠的院子里,我如何下手?那花匠都是父亲母亲亲自挑选的,我难不成还能越了长辈去。”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沈棠月被这一言,好像察觉出什么了,往一个地方忽然指去,“是你!”
那所指的方向就是谢晚青。
谢晚青还莫名呢,看戏也能看到我头上?
但众人此时也回过一些味儿过来了,但谁敢说。
没人敢。
只有沈棠月这个蠢货,“太子殿下看上我姐姐,谢二小姐心里有气,但又发不得,就想着趁着这个机会让我宁国公府难堪。”
还挺理直气壮的。
“毕竟咱们谢二小姐在宫里哪哪都是走得了的,别说御茶御膳房,花房这样的地方想踏足安插人手,还不是轻而易举?”
她冷飕飕一笑:“现在谁看不出来我们宁国公府污糟一团,姐妹间争风吃醋,而你谢二小姐才是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那个,还能趁此机会打打太子有眼无珠的脸,一石二鸟啊。”
“这都是你自己的见解。”
“沈二小姐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人群中避开一条道,齐诀沉沉静静地站在不远处。
紧跟着后面是太子,端王福王一行人。
还在诊治的女眷们,急忙用面纱将脸遮了起来,齐声唤道:“见过太子殿下,瑾王端王,福王殿下。”
齐诀掠过众人,站到了谢晚青身旁,又问了一句,“沈二小姐刚才所说可有证据证实是谢二小姐所为?”
以往只见过传闻中瑾王的气魄风姿,如今到了眼前,方觉什么叫岳峙渊渟,威势逼人。
沈棠月虚虚地往后退了退,但嘴上不饶人,“这要什么证据,定安侯府那是什么出身,勋爵门户,咱们就算真有什么证据,也不敢招惹啊。”
齐诀笑了,谢晚青一根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这就代表着他要指桑骂槐,含沙射影了。
“这话错了,正因为定安侯府是勋贵出身,出了事才更要分辨清楚,否则这盛京城里,岂不是人人都能效仿沈二姑娘这般胡乱攀咬,信口雌黄了。这谁都能栽污一头,与那些市井门户有何不同。”
“我……”
沈意秋顿时哑口,在场那么多人,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当即锁定了齐明淮,“太子殿下,您看看我姐姐脸上的伤,若非有人故意使坏,这样的场合,岂不是叫女儿家以后都无颜见人了,此事需得严查啊。”
此刻,谢晚青心里也在犯疑惑。
沈棠月不可能自己挖坑给自己跳,还主张查出幕后真凶。
难不成真不是她所为?
“好啊,既然沈二小姐都这么说了,此事关乎定安侯府和瑾王府两家颜面,看来本王不得不好好断断这个案了。”
话音刚落,他拔出了剑。
谢晚青知道,他这会儿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他劈开了花盆,叫来了太医,“看看,这些土壤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大夫得了意思,开始用银针探测。
过了一会儿,大夫回道:“是虎刺梅的汁液。”
虎刺梅的汁液带毒性,一旦触碰会出现瘙痒泛红的症状。
“宁国公府中可有虎刺梅?”
“没有。”
“那就是有人故意如此了。”
沈棠月不耐回道:“你这不是废话吗?”
齐诀又问:“既是汁液,那应该有挥发的时间。”
“不错,在空气里时间久了,它的毒性便微乎其微了”
“所以,还得在短时间内涂抹上去,否则就没用了,真是好精细的手法。”
众人不做声了,隐隐察觉到此事并非她们所想的那般。
“若真是瑾王妃所为,那么她现在身上应该还有残留的汁液吧。”
沈棠月反应极快:“那说不定她已经销赃了呢,府里那么大,她扔哪儿都有可能,说不准河里,花园里,查到了也可以说不是她做的。”
“不错,可这样的手段怎么可能要劳烦谢二小姐亲自动手,身边的婢女也容易暴露,就如沈二小姐所说,这国公府里可能有谢氏的奸细,得了谢二小姐的授意,下此毒手。”
不给沈棠月反应的时间,他便自顾自回道:“来人,将宁国公府给我围起来,一只鸟都不准给我放出去。”
沈国公惊道:“瑾王殿下,这是做什么?”
“自然是依从沈二小姐所言,细细搜查,挨个审问,看看究竟谁才是谢氏安插进来的人。”
说完,他也不顾沈国公在后面焦灼,对下面吩咐道:“特别是那些刚采买的,不是家生子的下人。”
齐明淮出声,“今日是宁国公府赏菊宴,皇叔这般兴师动众,传出去叫众人怎么想,孰轻孰重,还请皇叔掂量清楚。”
“那太子的意思是,叫谢二小姐,不对,是叫你的皇婶忍气吞声,认下这桩诬陷吗?”
“本宫会酌情处理。”
“那还说什么。”
齐明淮以为他是松口了,结果齐诀怒喝,“还愣着干嘛,把人都给我带出来。屋子里,庭院内,一个一个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