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夫人也气,怎么自己生的孩子那么蠢,稍微那么一激,就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这会儿就别训斥孩子了,还是赶紧想想怎么补救吧,幸好只是花盆破损,**还尚且完好,拿去叫花匠好好修补,还不至于叫人看出端倪来,还有你,”
她推开沈棠月,“你若再这么磋磨你姐姐,明日这赏菊宴你就别去了,好生给我在房间里待着。”
沈棠月本还想哭诉,可看到戚夫人的眼色,顿时明白了。
不就是美貌么,都说她和沈意秋有五六分相似,何况自己还是家中最宠爱的嫡女,怎会比不上一个庶女。
“你别得意,太子不过是被你一时迷惑了而已。”
迷惑……而已吗?
沈意秋露出一丝微笑。
前世齐诀一直忠心于齐明淮和谢晚青两人,自己多番敲打,他也是无动于衷。
后来他功高震主,自己多番被沈棠月请进宫中,抄写佛经,刺绣品,自己碍于齐诀的愚忠,只能一再的忍让。
直到有一次,沈棠月喝了些酒,神思飘忽之际,忽然朝她看过来,低低狠狠的说,“我讨厌你这张脸。”
她猛然推翻了茶桌,扯破了她的绣品,近乎疯魔癫狂的模样,带着怒不可遏的不甘憎恨,“我恨极了这张跟你长得相似的脸!”
从她的言行中,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于是一日趁着夜色,她迎面撞上了齐明淮。
湖水涟漪,泛着清亮**漾的柔光,她看清楚了齐明淮的那双眼睛,错愕诧然,眼底带着不可置信的惊喜。
湍急沉重的呼吸在两人鼻尖萦绕,充斥着酒意醉人的意乱情迷。
腰间的手忽然重了一些,她轻轻呀呼一声,扭动着身躯要逃离,可不经意间的触碰,她感知到了男子身上蓬勃的欲望。
她很清楚那是什么。
只可惜,沈棠月还是没放过她。
重生而来的那天,依旧是花灯节。
来不及与那山匪划清界限,她思索着沈棠月失了清白之后,国公府女眷声名也败坏了,如何才能攀附上齐明淮。
却发生前世喝酒厮混的二哥并未去酒楼赴太子的约。
他说:“谁知道呢,本来说的好好的,结果说今晚他要做一件大事。”
她猜想着,齐明淮跟她一样,都重生了。
大事,会不会就是去救她呢?
她决定去赌一次,结果赌对了。
一直觉得自己前世没长眼,不惜自降身价依附上瑾王。
若是她早些发现齐明淮的心意,也不至于死在沈棠月手中。
可仔细一想,即便前世知道了,若没有定安侯府谢氏的扶持,以齐明淮那时的心性和谋算,迟早会被盛国的豺狼虎豹吞噬的一干二净。
但如今,齐明淮有了重生身份的加持,不仅仅是太子妃之位,以后的路都会好走很多。
看来老天爷待她不薄,好事多磨,兜兜转转,让她重生就是为了把所有美好的事物捧着送到她手里。
毕竟齐明淮这个人,比齐诀操控起来要容易多了。
当日不过是略施小计,以退为进,他就不管不顾的揽住自己的腰身,堂而皇之地走在盛京长街上。
赏菊宴这天,谢晚青觉得有必要还是得提醒一下齐诀:“你就好好地坐在那儿喝茶,等宴席结束了我去接你。”
齐诀抱臂,瞅了她一眼,“知道了。”
“哟,七哥来了!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快来快来,就等你了。”
远远便看到几位亲王府的马车停在宁国公府之外,前世也没见这几人来凑这个热闹。
端王挑着眉往后示意了一下,谢晚青就知道他没憋什么好屁。
估计还跟背后下赌注呢吧。
端王拍了一下齐诀的肩,“昨晚听你告了假,我就猜到你会来。他们还不信,这会儿输了的人可别赖账啊。”
福王率先吆喝,“这话说的,谁敢赖九哥您的账。”
端王招呼着:“那还都愣着干嘛呢,还不见过七嫂。”
众人齐呼:“七嫂好。”
谢晚青还有些不适应,往年跟着齐明淮拜见他们众位亲王,她都是那个颔首听训的人。
如今这辈分一下就上来了。
说话间,东宫的车驾也到了。
有婆子匆匆进了迎曦院,“大姑娘,您怎么还没好?这几位亲王和太子殿下都到了,这会儿出去说不准还能碰上面呢。”
沈意秋,“瑾王,可也来了?”
“这是自然啊,瑾王府要来的消息昨个儿国公爷就知道了,您这会儿放心出去就行。”
她淡淡收回了视线,“知道了。”
秋来风景宜人。
园子里花团锦簇,**争艳。
她远远的便瞧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立在树木花影之下。
重活一世,这个人的身姿气魄依旧如当年一般修劲挺拔,有着让人移不开眼的丰神俊朗。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谢晚青,她正和几位夫人说笑。
一直追寻着那道身影,以至于她走近身旁了,他也没察觉到。
手中的帕子紧了一紧。
因脚下没留意,她崴了一脚,惊呼着往齐诀那边倒。
一只强有力的手扶住了她。
待她站稳,齐诀才松开了手。
她微微欠身,“见过瑾王殿下。”
看清来人的模样衣着,齐诀疑道:“沈大姑娘?”
“是。”
原来是你。
他莞尔:“久闻大名。”
不知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这话语里似乎携带着一丝丝的笑意。
齐诀的眼眸,不同于前世那般清冷深静,温柔似水。
沈意秋受宠若惊,“不敢,瑾王的名声才叫如雷贯耳。”
拜别后,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心底油然而生,于是她回了头。
男子似乎意识到不妥,微有怔愣,然后看向了别处。
她心中微动。
记得听母亲说过,有的人爱意藏得很深,尤其是皇庭宫闱,是因为怕明目张胆的爱会给她带来麻烦和灾祸。
回忆前世,似乎有迹可循。
他手握偌大权柄,若是宠爱自己,谢晚青必然会拿自己当筹码,威胁齐诀,使其不能以下犯上。
可如果他装作不在意,旁人就会以为自己是无足轻重的,可以随意舍弃的,那就掣肘不了他,也能换来自己的安全。
或许前世齐诀也是这般默默无闻的,在无人之处注视着自己,只是自己从未发觉到。
也对,若不是见色起意,他又怎么答应求娶自己,还给了正妃的名分。
看来是自己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