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情敌对决

却说语诗因为对丽妃实施剖腹产的缘故,被太医院处分赶了出去,柳惠之也一怒之下辞官而去。皇上本来要干预此事,却被语诗制止了,她就和柳惠之一起深入民间进行医学研究。可是,这天傍晚回家的时候,在门口遇上了故人!

“语诗——”他依旧是一袭白衣,绾着青『色』纶巾,摇着一把玉骨折扇,面带微笑。

她一时有些失神,很快『露』出喜悦的笑容,道:“陆大哥,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吗?”他依旧微笑,把扇子合了起来。

“怎么会呢?”她赶忙请他进门,“我没想到你会来我家里,所以——快请吧!”

进了院子,陆啸峰发现,这只是一个非常简单普通的四合院,没想到语诗竟然住在这里?

“张妈——”语诗喊道,“来客人了,有热水吗?”

张妈赶紧去厨房里提热水了,语诗就请他进了正堂,他四处看看,含笑道:“没想到你的家这么简陋的?”

她放下医箱,开始准备给他泡茶,应道:“你是想说寒酸吧!”说着便笑了,他坐在椅子上,只是微笑着望着她。

“话说回来,你怎么来了?”她这么问,心中却不安起来。

因为她现在十分清楚,皇上已经对陆啸峰的一切了如指掌,只要他下令,陆啸峰马上就会被抓,甚至杀头!

“死的好看”?他虽这么说,可是,不管怎么说,结局都是一定的,他要陆啸峰死!死的话,还分什么好看难看?看他的意思,最大的宽容就是能给陆啸峰留个全尸!

“你怎么能来京城呢?”还没等他回答,她就问道,神情突然紧张起来。

看她这反应,他就猜到了她为什么而担忧,微微笑道:“别担心,我这次来,就是想要了解一下情况而已!”

屋里就他们两个人,她才低声问道:“那,你不会再进宫了吧?”她指的是如同三年前的入宫行刺一样的事。

他摇摇头,道:“这次是带着晚秋一起来的!”语诗坐在旁边,给他泡了一杯甘『露』茶。

他接着说:“我准备把梅庄的生意做到京城来,这些天就和浙江会馆的几个老板谈了一下,了解了一些情况!”

“啊?”她没有想到他来京城是为了这个,很是意外,又问,“那你找好铺面了吗?要不要我帮忙?好歹我现在是主你是客啊!”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笑道:“你这么热心的?不过,会馆的那几个同乡已经联系了几家!要是你能帮我找到更好的地方,就找你了!”

她想了一会儿,道:“最好的话,就应该在朱雀街上,那一条街上的老板,说来说去都跟什么大人物有些瓜葛。不过,我帮你看看吧!”冲他微笑道:“要是连你的忙都不帮的话,我还算是朋友吗?明天我问问柳大人,好像他自己就有好几间铺面在朱雀街!”

他问是哪个柳大人,她说“你没见吗?刚才送我来的那位,镇国公家的二公子!让他给你算便宜些!”

他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了一个柳大人,虽然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她,他还是憋在心里没说出来。

已经一年多没见了,他一直都在想,如果见了她,自己会说什么?可是,见面之后,却什么都不想再说了。只要她开心就好,这,才是最重要的!

那个人,为什么让她一个人住在外面?难道说真的很难吗?

陆啸峰的到来,既让语诗觉得兴奋,可她更多的是不安和担忧!万一皇上下令抓他了怎么办?

既然陆啸峰来了,那么,她就应该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让他和皇上两个人互相了解一下。他们两个人不是还有什么关系吗?如果能在这个时候,消除两个人的敌意,让陆啸峰放弃造反,而皇上也停止对百花会的监视和可能的清剿行动,那样的话,就是最好了!

现在,能把他们两个联系起来的人就是她,能做到这件事的人也只有她!

可是,还有个问题是,他们两个都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见了面之后会不会打起来?

两人见面会有两种结果:一是把话说出来,可是,这怎么可能呢?陆啸峰会说“皇上,我要夺你的皇位,你让出来”?皇上会说“陆啸峰,朕要剿灭你,你最好主动投降”吗?

第二种结果,那就是连话都没法说,直接开打。皇上或许不是陆啸峰的对手,可是会有人保护他。而陆啸峰势单力薄,极有可能被擒拿甚至杀死!

该怎么办呢?如何让他们两个人和平地谈话呢?

他们两个的矛盾集中在一点,那就是对于皇位的争夺。可是,陆啸峰啊陆啸峰,你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呢?

语诗不知道陆啸峰心里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他这样大摇大摆的来到京城,甚至还要把梅庄的生意做到京城,他就不害怕朝廷缉拿吗?

难道说,他这样的考虑是想放弃造反了?如果真能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她会用尽一切办法去保全他!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探清他的底!还有一点很重要的,那就是要搞清楚,如果陆啸峰放弃的话,皇上到底会怎么对他?

有了这样的打算,语诗就开始思考具体的行动办法了。

见过陆啸峰的第二天,语诗向柳惠之问起了店面的事,他还没明白她干嘛问这个,她只说是帮一个朋友联系的,他说“我是有几间,只不过都是租给了别人,总不能无缘无故地赶人家走吧!”

她也只好无奈的放弃了。

“嗳,还有好几个人都在那边有财产的,”他边走边说,“梁王啊,咏凝公主啊,哦,对了,”他看着她说道,“你知道谁最多吗?”她摇摇头。

“晋王!”他说着,继续往前走,“你以前不管家的吗?朱雀街有四成的店铺都是晋王的资产,这个,是众人皆知的!”

“既然如此,我就问问翊昕好了!”她不愿意再为了这些事跟晋王接触。

“我觉得呢,如果你那个朋友和你很要好的话,你还是问一下晋王府比较好。他们不但店铺多,而且基本都在重要地段!”他建议道,见她为难的样子,又说,“问问梁王和咏凝公主也行,既然你这么不想和晋王见面!”

因为柳惠之从来没有在人身上动过刀,为了了解具体的做法,两人决定开始研究人体的构造。可是,这个只能从尸体上来练手,于是,他们便找了颜振飞,请他帮忙。

刑部的停尸房摆放着许多的尸体,因为尸体放置时间久了的话,腐化的程度就更深,所以他们要挑选一些新进去的。在尸体上动刀,其实也是违例的,所以,除非是像颜振飞这样的高官批准,底下人都不敢答应。

柳惠之和颜振飞老早就是熟悉的,而语诗自上次坐牢时得到他的关照之后,跟他比以前熟多了。再加上晋王的关系,颜振飞对语诗的要求总是很爽快就答应了。反正这种事也不算什么大事,那些尸体迟早都是要埋掉的,还不如卖个人情给他们呢?颜振飞正是如此想着,才麻利的答应了,并且跟管理停尸房的手下交代了。

就这样,语诗和柳惠之二人老往停尸房去,今天也不例外。

柳惠之现在是专注于剖腹助产的做法,而语诗除了给他指导之外,为了寻求给皇上治病的方法,她开始了解心脏的结构。

柳惠之的想法是,要通过对人体的解剖来逐渐创立一种新的医学流派,创建新的理论。因此,他除了学习剖腹产,开始细细的解剖,并画图、做记录。语诗也觉得他的这种想法绝对可以改变医学的现状,可以搞清楚许多疾病的根源,并以此来探讨治疗的方法,非常支持他的行为。因此,又从刚开始的剖腹产的学习和练习慢慢走向了对一个陌生领域的探索。

在语诗看来,柳惠之绝对具有成为彪炳史册的名医的潜质。且不说他的基本功相当扎实,就是对于问题的理解和把握,以及对于医学理论和方法的探索,单从这些专业角度来讲,她是非常敬佩他的!最重要的是,对于他自己不了解不熟悉的病症和治疗方法,他不会采取视而不见甚至是排斥的态度,而是去学习、验证,甚至还会为解决问题而寻找最佳的方案。这些,就是一个成为名医的前提。

两个人几乎天天都在忙,可是,陆啸峰到来之后,语诗的休息时间常常是和他一起度过的。她不再进宫,而皇上最近也很少见她。

陆啸峰和晚秋暂时居住在另一位杭州籍的商人家中,因为陆家在杭州也算是比较大的商人,他来到京城后就受到了很多同乡的邀请。有关他在京城开分店的事,其他人都很赞成,毕竟,梅庄的名号在闽浙可是响当当的,甚至江苏那边都有他们很多客户。其他的商人都说他应该早来京城的,他却含笑感谢前辈的夸奖,并说“只因前些年,啸峰四处游学,家中生意都是母亲来管理。如今,母亲身体不好,晚辈若是再不学着做,只怕梅庄就要在晚辈的手上关门了!”

至于店面,浙江商会也在帮他联系,他跟语诗说这件事,也没指望她会帮自己,可是没想到她为了这件事也在东奔西走。柳惠之还说“你这么麻烦干什么,要不我问问家里,看那条街上还有哪家店面到期了的?”

“那也行,我问过翊昕了,他府里的管事说最近都没有!”她叹息道。

他就不明白是什么朋友让她这么上心的,不过,想来也是非常重要的人吧!

“你这个朋友也真是,”他怪怨道,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他解释道,“这种事一般都是提早很长时间来打听的,他是个外乡人,既然打算到京城来行商,那就早做打算。看他这情形,一来就想着找个好店面,我真是怀疑他会不会做生意?”

她没有回答,其实,陆啸峰根本就不是个商人,经商或许只是他的一个幌子啊!

除了问梁王,在刑部碰到颜振飞的时候,她也问了,颜振飞回家问过之后,也说没有合适的。很叫语诗失望!

“没关系,他们都跟我说朱雀街上很难寻到合适的店面!我去别处看了几家,还没谈妥。你就别再『操』心了,我看你一天到晚也挺忙的!”陆啸峰劝她道。

“我再去打听一下吧!”她还是执意坚持,“这儿你认识的人又不多。而且,你还不知道,想在这条街上开店,若是不跟什么王府或是公侯府里有牵扯,你就是租到了,生意也做不安稳!”

他微笑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真的,你以为我在骗你吗?你去问问这条街上的掌柜,哪一家不是跟哪家王府有些瓜葛的?”她走进一家裁缝店,问伙计取了自己的新衣裳。

半个月前,咏凝公主说是要在家里举办赏花会,给语诗也下了帖子,请她务必到场。为了这个宴会,她特意去裁制了新衣。

她在里面试衣,他坐在外面等,没一会儿她出来,对着镜子照着。

里面是一件圆领鹅黄『色』襦衣,红『色』裙摆上用白『色』丝线绣着几只蝴蝶,外罩一件『乳』白『色』比甲,上绣红『色』蝴蝶,对襟和袖口却是和裙摆一样的红『色』,领口一条红『色』丝带绾成蝴蝶状,整套衣服就是红白相间。穿在她身上,端庄又不失秀丽。

他看着她,『露』出笑容。

“怎么样?”她转过身对着他,笑问,“我的眼光还不错吧!”

他笑着点点头,都说“女为悦己者容”,看来,她现在应该是很幸福才是!

“我很少做新衣的,可是去人家府里参加宴会,总不能穿的太寒酸吧!”

“这衣服,可真是花了我不少银子!”她叹道。

“你为什么还是一个人住在外面?”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他既然把你带回来了,为什么还让你在外面待着?”

这么多天,他们从来都没有提过这件事,他不知道如何开口,而她也不愿主动提及此事。

“回来之后,发生了太多的事!”她只是这样简单的回答。

“我都知道!”

又不再说了。

明明心中就是有很多疑问,他为什么总是说不出来?

回到她的家中,两个人喝着茶,语诗又问起了他的决定,是否还要继续坚持下去?

“你认为我该放弃,是吗?”

又是甘『露』茶,因为他喜欢,不知不觉中她也爱上了同样的茶。

“你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我并不明白。或许正如你所说,你是有这难言的苦衷。但是,过了这么多年,即便当初你是被迫的,如今你也能看清楚现实和未来的路了。”她把自己的想法再次给他说了出来。

“你是不可能成功的,陆大哥!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执着呢?”

“如果说你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天下苍生,现在就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别再伤害自己了,好吗?”

她劝他,他也只是那样听着,一言不发,这让她觉得很是失败!

茶杯中,花儿依旧绽放。

如果说是水让这花绽放了,那么,语诗也让陆啸峰紧闭的心灵之花盛开!

沉默许久,他才启齿。

“他,真的是个好皇帝吗?”这是他一直想要问的问题,对于他来说,这个问题的答案至关重要。

她微笑着点头,不会给心爱的人过多的赞美,她只是需要他们两个男人彼此了解。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巧也不巧的,皇上来到了语诗的家中。他已经好些日子没来了,可是,没想到进门就看见语诗和另一个男子在喝茶。刚开始他还没注意,陆啸峰对他微微一笑,他才想起陆啸峰来,一句话没说,一把把语诗拉到自己身边,她讶异地盯着他。

“真是稀客啊!”他也冲着陆啸峰微笑了,“陆总舵主大老远来,就只是为了在这里喝喝茶吗?”

她想要说话,可是一看他的表情,似乎是想把她给吃了。

“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皇上,失敬失敬!”陆啸峰站起身,礼貌地向他拱手行礼,他也只是礼貌地说道:“陆总舵主何必客气?既然来了,想必不是为了喝茶吧!”

他面带微笑,可是语诗能看得出来他心中非常生气。

“陆某今日只是来拜访许久未见的故人,故人相见,除了喝茶忆旧事,还能做些什么?”陆啸峰也是没有丝毫软化的感觉。

“故人?”皇上不悦地看着语诗,“你们什么时候成了故人?”

她实在是受不了这两个人在这里阴阳怪气的,甩开他拉着自己的手,把他也推到座位上,含笑道:“你也好久没来了,我去给你泡杯茶!”

两个男人对视着,继续着火『药』味十足的谈话。

“上次总舵主进宫,朕未能得见尊容,实在是遗憾的很!”

“陆某也想再次拜见圣驾,却一直没有机会!”

“那,总舵主此番进京又是所为何事?”他还是在微笑,“不会是又想着进宫见朕吧?”

“如果皇上思念陆某的话,在下倒是可以再次进宫!”陆啸峰也是个丝毫不饶人的主。

语诗在一旁为皇上泡茶,可是听着这两个人这样讲话,就像是小孩子斗嘴一样,实在是有些受不了。

“总舵主真是聪明之人,所言非虚啊!这两年,朕也是从未忘记阁下!不过,阁下也是不清闲啊,四处奔波,仗剑直行,为的是什么呢?”

“皇上客气了,陆某一介山野之民,奔波无非是为了谋个生计!至于皇上所说的仗剑嘛,只因陆某哀叹天下苍生之苦,聊表心意罢了!”

“总舵主何必如此谦虚?世上谁人不知红莲教抗倭之行?领导那么多人坚持抗倭,想必也不仅仅是聊表心意这么简单吧!”

“看来,皇上对陆某的一切了如指掌啊!陆某真是深感荣幸!试问天下能有几人让皇帝陛下如此关心的?”

“朕关心的人多了,只不过天下众生虽多,对总舵主呢,朕倒是一见倾心!”

“荣幸之至!”陆啸峰抱拳微笑道。

“总舵主客气了!”皇上也是回以礼貌的微笑,“只不过呢,朕有一事不明,还望阁下明言!”

“不知陛下所问何事?”他端起茶抿着。

“朕听说江湖上有个先太子遗孤出没,阁下见多识广,不知可有耳闻呐?”

语诗站在一旁,听着这两个人如此一言一语。

陆啸峰优雅的笑了,放下茶杯,答道:“说到见多识广,在陛下面前,陆某可真是有愧!”他盯着皇上:“既然说到此,陆某敢问陛下为何如此紧张这个人呢?”

“朕听说有一拨心怀叵测之徒跟随着这位先太子遗孤,意图谋取朕这皇位。既然是敌人,朕,当然想要了解一番。不知道此人是否真有经天纬地之才呢,还是只凭借着出身就在那儿妄图颠覆江山?”他也盯着陆啸峰,丝毫没有退让。

陆啸峰又是微微一笑,道:“为父报仇,可有错?”

果然,皇上心想,也是对陆啸峰微笑道:“说到报仇,朕倒是想起一件旧事。当年先太子是因为失德才被世祖爷爷下旨废黜的,如此一来,这位先太子的遗孤是不是要去找世祖爷爷报仇呢?”

“听皇上此言,在下真是深感失望!是陛下不知道当年的真相呢,还是害怕让天下人知道那件丑事?”

语诗静静地听着,看来,这其中大有文章!

“丑事?”皇上大笑道,“朕从来都不觉得是丑事!父皇乃皇爷爷亲命的储君,子承父业,怎么会是丑事?倒是某些人,被这些谣言『迷』『惑』了视听,辨不清是非曲直罢了!朕看,总舵主应该不会是这么肤浅的人吧!”

“肤浅?”陆啸峰也笑了,“陆某敢问陛下,既然陛下认为那些是谣言,又何必如此在意这个先太子遗孤呢?既然陛下即位是天理使然,陛下又何必如此害怕?”

“害怕?”皇上笑道,“朕会害怕吗?应该是那个人害怕吧!”他止住笑,正『色』道:“朕看重阁下的才干,朝廷用人也是唯才是举,朕,不想看着总舵主害了己身啊!”

陆啸峰也恢复了严肃的神情:“陆某多谢陛下如此抬举!只不过,天理公道自在人心,总有一天,天下人会知道当年的真相!”

一番唇枪舌剑,到了这时,总算是停了,两个人虽然是面带微笑,心里——

“茶,茶快凉了!”语诗见状,赶紧把茶端给皇上,他看了一眼杯子里的花,说道:“你看我什么时候喜欢喝这种茶了?”

真是岂有此理!到了这个时候,竟然拿茶来说事!

“哦?”陆啸峰微笑道,“原来皇上是不喜甘『露』茶!语诗跟在下说皇上喜欢煮茶,如此是深谙此道啊!”

“看来阁下也是各种高人吧!那就该知道煮茶方才是品茗之道,若是阁下有此雅兴,改日让朕学习学习如何?”

“陛下高抬陆某了!陆某只是喜欢这甘『露』茶而已,至于别的么,倒是没有太大的兴趣!”

皇上这才明白了,为什么语诗自回来以后老买这种茶,原来如此。想着想着,心中难免不悦。再看看她,品茶之时还是那样面带笑容,他就更生气了,对陆啸峰说道:“茶的种类多了,各有各的味道。只不过,很多时候没必要只是盯着一种,有些茶,虽喜欢却不该心存他想!”说着,看了语诗一眼,见她依旧笑眯眯的,他实在是想掐她一下。

陆啸峰见状,知道他说的可能就是语诗,便含笑道:“陛下不也是只爱一种茶吗?还是说,陛下眼中茶类太多,只是暂时喜欢上了某一种?”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朕喜欢的,就不希望其他人伸手染指,否则,后果会是如何,相信总舵主该明白!”

陆啸峰笑而不语。

“不过呢,阁下不辞劳苦,把朕的娘子保护了两年,这份情谊,朕是不会忘的!今日既然见了,以茶代酒,聊表谢意!”说着,他端起茶杯做了个敬的动作,饮了一口又放下。

“娘子?”陆啸峰没想到皇上会这么称呼语诗,语诗也是不禁害了羞,起身道“我去找找配茶的点心!”说着便离开了,心想,看这个样子,应该不会打起来才对!

见语诗离开了,皇上才对陆啸峰道:“你若真是为了为父报仇,何必走上错路?语诗不想你因此丧命,朕,也不希望你做出错误的选择,害人害己!”

陆啸峰倒是没想到皇上会这么说。

“如果你真是朕的兄弟,朕,不想杀你!”他的神情凝重,“父辈们都已经不在,当年的恩怨又何必继续追究?皇爷爷如果能看到今日你我相见,必定也不希望他日你我刀兵相向!”

陆啸峰不语。

“朕,不愿杀你!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这时,语诗端着点心进来了,放在桌上,对陆啸峰道:“陆大哥,你尝尝看,这家的点心味道很不错的!我买过许多种试过了,就这种口味配着甘『露』茶才最好,你尝尝?”

“你还专门为了喝茶去做这种无聊的事?”皇上讶异地望着语诗,陆啸峰本来放在嘴里一块还没咽下去呢,就听见皇上说这句话,差点没呛死他。

语诗也不理他,拍拍陆啸峰的背。皇上一看,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要是眼神能杀死人的话,她一定命丧当场了。

陆啸峰见此情形,差点笑出来。

这是皇上和陆啸峰正式的第一次谈话。

“他什么时候来的?来做什么?你干嘛还要当着我的面做那种事?”陆啸峰走后,他不停地追问,可是她也懒得理他。

“怎么不说话?”他明显的表现出了生气,“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吗?不许你再想他!”她收拾着陆啸峰用过的茶具,根本不理他。

“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不是?竟然背着我和别的男人在一个房间里待着!——”

“无聊,也不知道你这个人脑子里面都在想些什么?”

他不停地问,可是得不到她的回应,最后讪讪而去。

第二天,咏凝公主家里的赏花会开始了!

咏凝公主每年都会邀请一些人来自己家中赏花作诗,只是从来没有请过语诗!今年,这是语诗第一次参加。

来的人,不是郡主小姐,就是哪家的命『妇』夫人,大家都是精心打扮。语诗为了今日,也是花了好几十两银子赶制了新衣。众人聊天饮酒,只因自己酒量不行,饮了几杯之后,语诗便离席了,走出了园子,准备找个没人的地方坐一会儿。可是没想到,当她走到园门口时,竟然碰上了晋王!原来今日晋王也被邀请了,只是和颜振飞等人在墙的另一面而已。

略微有些醉意,她险些跌倒,他一把拉住她。

春风吹来了院中淡淡的花香,各种花的味道混杂在一起,也教人分辨不出,只觉得醉了。

他凝视着她,双颊微微泛出红晕,两颗唇瓣如成熟的樱桃一样香脆欲滴。她侧过头,不想被他如此的热切的眼神关注,拨开了他的手。怀中空了,他这才醒过神。

“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你!”他才尴尬地说道。

她望着别处,道:“啊,我也是!”

沉默一会儿,她才回过身,对他微笑道:“你,还好吧!”

他点点头:“你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现在怎么样?”

“不错,挺好的!”她又礼貌地说,“注意身体,不要累坏了!”

他也只是礼貌地点头。

如今,他们只像是两个刚认识的人,一切都是新的。

又寒暄了几句,她便说要去公主那边,刚转过身走了两步就被他喊住了。

“我听咏凝说你在帮朋友找店面是吗?”他问道,她惊讶地点头。

“我跟崔玉贵交代过了,让他给安排一下,随便哪天你让你朋友去府里一趟,让他自己挑吧!”他这么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当时竟无言以对!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直接告诉崔玉贵,何必自己那么辛苦的到处跑呢?”说完,他就先离开了,让她连个道谢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说道“你这身衣服,很漂亮!”说完便走了。

她就如同木头人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春风拂着她的裙摆,吹『乱』了她额前的刘海。

她不知道这样站了多久,咏凝公主过来,才把她从思绪中拉回!

原来,人,都是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