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指婚

却说承安公主进宫看望母亲静太妃,母女二人在御花园中碰上了皇上,三个人聊了起来,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梁王的亲事。

“承安,你可知他有无心仪的姑娘?再这么拖下去,朕可要给他指一个了!”皇上道。

“这个么,”承安有些疑虑,道,“他除了写诗作赋,也不曾见对其他的事有什么兴趣,至于女子这方面,怕是更没指望!”

皇上笑了,道:“咱们兄弟姐妹当中啊,就他是个特别的。虽说不能因为女人消磨了大志,但是身为男人,总得要成个家才是!他出了门去,有个人在家里惦记着;回到家了,有个人陪他说说话,也,也就知足了!”他说着说着,心里突然觉得有些隐隐作痛。是呀,这样的家,曾是他梦想和语诗组成的家,如今——他虽心里如此想,脸上却依旧一副灿烂的笑容。

“皇上说的正是呢!”静太妃道,看着他这样强颜欢笑,她不禁回想起他儿时的岁月,一颗泪珠滚落下来。另两人见状,不解,承安赶紧掏出帕子给母亲拭泪,皇上问道:“您老这是怎么了?”

太妃笑道:“真是失礼了!上了年纪,有时候就这样儿!”

皇上笑道:“您可别再说这等话了,您哪里有老了?叫朕说啊,承安她活到您这岁数的时候,怕是赶不上您老呢!”

承安也知道皇上是在宽慰她母亲,接着皇上的话说道:“皇上说的是呢!母亲若是再这样说,女儿呀,哪有脸活在这世上的?”三人大笑。

笑声回『荡』在静海之上,太妃又说“这些年难得见着皇上,皇上还老给她送些东西过去,很是感激”之类的话,皇上说“小的时候老去太妃宫里捣『乱』”啊什么的,太妃也是微笑着回忆着“自皇上做了太子之后就很少见面了”,皇上说起那时捉弄承安的趣事,还说“你那时可真正是个黄『毛』丫头,一天到晚却是臭美得不行”,三个人开心地笑着。

太妃母女坐了一会儿,皇上念着太妃身体不适,就让承安早些陪着回去休息,还答应说“年前把七弟的婚事给定下来”,太妃谢过了,便和女儿一起行礼退出。

望着她们远去的身影,皇上不禁长叹一声,在他的童年记忆中,和静太妃相关的那一部分总有欢笑。便对刘全叮嘱道:“太妃待朕如亲生,今后逢着节庆的,多送些礼物过去!叫那边的奴才们好生伺候,切莫怠慢!太妃『性』情温和,却一直重病缠身,朕该好好的孝顺她才是!”

刘全道:“前些年主子说新进贡的雨茶一定要分一部分送给太妃娘娘的,奴才们一直都没落下!可是,每次送过去,娘娘老说‘受之有愧’的话,老问主子龙体如何,休息好不好啊,见着娘娘自己又病的厉害,奴才们都不落忍!”

“是呀,父皇那么多的妃子,唯有静太妃是对朕最好的!因着有母后在,朕待她也总是疏远了,她老人家却不计较,对朕还是那么不放心的!”皇上叹道,“看来,七弟这婚事,是不该再拖了!”

次日,皇上又把梁王召进宫,认真的谈起了他的婚事。

兄弟两个在绛雪斋聊着书画,梁王说:“皇兄的画好,弟弟自然是比不过的!”

“能被你这大才子夸一句,可真是一件不易的事!”皇上笑道,手中的笔却没有停下来。

梁王坐在他身后的一把摇椅上,望着窗外的梅树已是结了红红的花苞,再往右面扫了过去,本来回过的头又被右面墙上挂的一副画给吸引住了,他站起身,走到跟前。

这是一副红梅图,刚劲的树枝上的梅花却是娇艳欲滴,一种温柔妩媚的感觉。不对呀,这不是形容女子的吗?他心想,一定是作画之人心中思念着某位女子才画出这样妖娆的花朵吧!再一看印鉴:体元主人!这不是皇上的私印吗?这画是他画的?

梁王抬眼读着题在画上的诗,这字体显然不是皇上的。

“酣眠贪睡冰天时,初吐艳容展英姿。好做羞悦怜爱『色』,惹来蜂蝶伴瘦肌。红拂绿萼疏影舞,傲骨孤着寒霜衣。仙人疑是瑶池品,独占人间第一香。”他慢悠悠的读了出来,那边皇上作画的手却停住了,想起去年那个冬日她在自己的画上题下了这首诗。

就听梁王道:“这诗嘛,写的意境很好,却是最末一句不和韵。不过,我倒是觉得最末一句才是最出彩的。古今没有几人如此写,大气!”梁王问道:“皇兄啊,这是你的画,可我看这字又不像是你的,究竟是哪位仙人有如此气魄的?弟弟好同他切磋一二?”

“这个嘛,”皇上把手中的笔放下,走到梁王身旁,道:“是个故人所写的!朕也觉得这最后一句经典!”

梁王的兴趣被勾了起来,道:“皇兄既有如此故人,何不给弟弟引荐引荐?也好让弟弟这拙人长长见识!”

“如果,有机会的话,”皇上盯着画上那每一个字,字体娟秀,仔细看看,行体之间——他的心里笑了:这家伙,什么时候开始模仿我写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