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雨夜

却说这夜下了大雨,皇上来到紫宸殿,与值班的内阁辅政高景程谈起防汛的事,便问起高景程的意见,高景程说要推举一人。

“何人?”皇上问。

“工部员外郎于正铎!”高景程道。

“于正铎?”皇上根本就想不起来是个什么样的人,“此人有何特别?”

“回禀主上,于大人多年来潜心研究治水方略,曾经就朝廷每年只修旧坝之事提出过异议。此人是个怪人,但是在治水防汛这块,却是颇有见地!臣曾经看过他写的治黄方略,臣下愚钝,虽不认为于大人的设想能解决年年的黄河水患,但是他的法子还是值得一试!”高景程道。

“朕怎么从来都没听说工部有这么一个人呐?”皇上道,“他是在工部,你又是如何认识的?”

“臣也是在整理内阁的文书时,翻出来的那份治黄方略。至于这位于大人,臣只是从工部的同乡那里打听过,并不认识他!”高景程道。

皇上点点头:“既然如此,你把那东西找出来,朕先看看再说!”

“是,微臣领旨!”高景程道,然后就退出大殿,去了东偏殿,那是内阁收藏文件的地方。过了一会儿,他就进来了,将一份沾了灰尘的奏章用『毛』巾擦了擦,然后呈给了皇上。

皇上接过来,先是大概扫了几眼,说道:“天儿也晚了,朕拿回去看看!”高景程跪送。

“······围而堵之,遇洪漫堤······唯疏而导之,清淤河道······”皇上靠在高枕上,在灯光下读着于正铎的奏疏。他一看末尾注的日期,竟是崇德二年!

“竟然过了十多年?为何都没有人提起这个人呢?”他自言自语道。内阁的职责之一就是向皇上举荐有能力的官员,把下级的重要建议报告给皇上,为什么这份奏章能在内阁放十几年都无人提及?他的眉尖一蹙,对刘全道:“明日把这个于正铎传来,早朝后朕要单独召见!”刘全领旨。

他又把那奏章读了几遍,“这个人还真是个人才,思维敏锐,想法独到。看他明日如何奏对再说!”他说道。之后让刘全把奏章放在御案上,内侍们便开始伺候他沐浴、就寝,一如往常。

他躺在楠木盆里,闭着眼,身边香气袅绕。想起自己爱的那个人,不知此刻她又在做些什么?其实,他很怕她回去跟晋王过夫妻生活,因为深爱着她,男人的那种占有欲便越生越烈。

“难道说,你不想我吗,玉儿?”他的心里不停地问。

可是,与此同时,潜伏在她周围的各种危险让他不得不选择暂时将她放弃。

越来越多的证据指向了自己的皇后,这件事本来就是他引起来的,是他有错在先,是他勾引了自己的弟媳『妇』,所以,皇后的所作所为,也不能完全归咎与她。可是,错是错,在爱上她的那时开始,他已经无法再退却了。他十分清楚自己的心,自己不能没有她!然而,身为皇帝,他必须要平衡各方的利益,就连后宫的平衡也不能随便打破。他需要一个团结的朝局、一个和谐的后宫。

除了要清除掉她身边的威胁,她的身份也是一个困扰他的问题。所有人都清楚,横在他们两人之间最大的障碍就是两人的身份,如何才能巧妙地解决这个问题呢?他还不知道。

他长叹一声,便准备起身了。内侍赶紧给他擦干净身子,穿上宽大的睡衣,为他梳理头发,他这才躺到**。他平躺着,闭上眼,却是伸展着身体。

不知到了何时,他终于似有若无的进入了梦乡······

天亮了,那场大雨也在夜里停住了。温暖的阳光洒在地上,叶子上的水珠折『射』出美丽的七彩,微微一抖动,那彩『色』的珠子便落在地上,粉身碎骨了!

语诗一直睡到巳时才起了床,阳光透过窗棂『射』进屋子。见她醒来了,紫英等人才服侍她洗漱,可她还是只能躺着。

用了些早饭,仆人们把她抬到园子里,萧含月等几位侧妃都来看望她。大家在园子里坐着聊着,就聊些宫里边儿的事儿,到中午的时候才散了。后来语诗才听紫英说是因为晋王给萧含月嘱咐过“王妃身子不适,你们过去陪陪”,紫英还说:“现如今王爷对娘娘可是上心的很!”语诗也感觉到了,却是异样的心情。

下午时,承安公主派人来晋王府“请王妃过府一叙”,语诗让紫英告诉来人“多谢公主美意,改日再去拜访!”没想到,过了有半个时辰的样子,梁王竟然跑了过来。语诗还在园子里乘凉,梁王就直接去找她了。

“伤的这么重,有没有叫太医过来?”他坐在她身边,关切地问道。

她微笑道:“不是很严重,太医说休息几日就好了!”又问:“你过来做什么?”

“姐姐的人回府说了你这事儿,本是她要过来的,我就过来了!”梁王道,“那日也没看出来呀!五哥怎么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