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夜谈

晋王突然提起来和语诗一起去趟关外,语诗却不知如何应答。

他也瞧出她的疑虑,便说:“一切等你好了再说!我先过去换个衣裳,你休息吧!”语诗这才留意到晋王原来是穿着朝服的,想必是一回家就直接过来了的,心头微微颤抖着。

他出去了,在门口又给紫英等人交代了几句,就回去自己那处院子了。

紫英进来,为语诗扇着扇子,又命几个丫鬟把盆里的冰换了,对语诗说道:“王爷如今可真是体贴娘娘!娘娘可要抓住机会,早日怀上小王子才行啊!”

语诗苦笑着,一言不发。

的确,晋王对她比以前要好很多,她不知是什么原因让他发生了改变。可是,这恰恰让她不安起来。

晚饭她当然也无法出去吃了,就让紫英吩咐厨房弄了些稀粥过来。

夜里,她又梦见他了,梦见和他一起漫步,和他一起飞翔······

他呢,入了夜,还在乾清宫里阅着奏章。两江总督上奏,上个月的连续暴雨,使得今年未能爆发蝗灾。总算是躲过了一劫!

入了夏,各地暴雨也多了起来。内阁下了诏令,命各地严加注意所辖区域内江河的水势,组织民众上堤巡防,加强对旧堤的维护。因为去年黄河发了大水,河南、山东两地沿河许多地方被淹,后来又加固了堤防;今年,圣旨下了,严令两省官员不得临阵脱逃,若有弃民而逃者,以斩首论处。“汛期来临,各地官员、驻军须与民众一同巡防,不得懈怠!”诏令如此写着,因为每年都有官员首先逃跑,留下百姓在那里,等到大水过了,又回到官衙,向朝廷虚报损失、胡诌功绩,从朝廷骗钱。这个,似乎成了惯例,也是朝廷的一块毒瘤,多少年都没有办法。

一直都说,工部年年都在修筑堤坝,年年都在溃坝,多少银子都是扔到水里去了。既然大水一来,什么都没了,何不把修水利的钱挪来私用呢?反正大水一冲都没了,谁知道你修的结实还是不结实?因此,吏部和工部的很大一部分**都在这里边。今年,吏部换了新尚书,世人皆传说这新尚书是个清官,又是雷厉风行的主儿。自容旭然上任以来,吏部就立下了严厉的内部处分制度,其中有一条就是与这修堤防洪相关的:凡是敢弃民而逃、虚报灾情者,革除公职,永不续用·····

朝廷下了很大的力气来加强对官员的监督约束,只是不知,今年的汛期过后,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情形?

皇上坐在乾清宫的大殿里,批阅着内阁呈送来的奏章,偶尔会感觉她就坐在自己身边。这样漫长的夜,他就不会再感觉寂寞了!

不知到了何时,突然听见雷声大作,他这才起身,走到门口舒展筋骨。大雨如注,倾盆而下,竟是完全将白天的炎热完全给缓解了。

“连京里都下这么大的雨,其他地方还不知成了什么样子!”他叹道,“老天爷,你不是要把百姓旱死就是涝死,就不能多些慈悲吗?”

是呀,入夏以来,各地频繁上报,全国各地雨势都较往年有所增加,很有可能会引发大面积的洪涝灾害。内阁指挥中央各部门协调工作,力争将灾害减到最低。

雨还是瓢泼而下,皇上走到廊下,大雨沾到他的龙袍之上,宫人们赶紧给他撑着伞。他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就转身朝着紫宸殿的方向走去。宫人们追上他,撑着伞。

紫宸殿里,每晚都有人值班。皇上推门进去,殿内点着几盏灯,一张长桌前坐着一个人正在整理文书。见皇上进来了,那人起身行跪拜礼:“微臣高景程叩见吾皇!”

“起来吧!”皇上说道,便在地上踱步,拿起桌上的奏本翻着,高景程跟在身后。

“今儿没什么要紧的折子送来吗?”皇上问。

“四川巡抚廖夫远的折子到了!”高景程道。

“有什么要紧事吗?”皇上问。

“说是最近雨少了,金沙江的水位也下去了,决口的地方正在抢修!”高景程道。

“受灾的情况怎样,他也没报吗?”

“说是还没统计完全!”高景程道。

皇上没说话,问:“朕记得你是崇德六年入阁的,是吗?”

高景程躬身道:“皇上圣明!是崇德六年八月!”

“朕还记得,你曾经写的一篇文章,就是针对黄河防汛的。当年,朕也没和薛爱卿他们详议,现在想来,是该好好议一下这个事儿了!”皇上坐在椅子上,说道,“不单是黄河,今年这雨下的,全国到处都在告急!给工部拨那么多的银子,年年都在修堤防,只要一来大水,到处都在溃堤,百姓流离失所的。也不能老这个样子了!”他扫了一眼高景程,“你有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启禀皇上,臣只是依样画瓢,臣向皇上保举一人,此人对于防汛一事可是颇有见地!”高景程道。

“你说的是何人?”皇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