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照彻了夜幕,映出的剑光若一道流星,快得根本没容陆渊反应,挑开他的剑之后,倒转一下,看似要露破绽,却在顷刻间便锁住了他的咽喉。    几乎完美的一剑制敌。    这飞扬跋扈,神祇一般的男子一出现,便似有一种收放自如的力量,驾驭这整个战局,南军忽然士气猛增。    宇文恪微微兜住马缰,只是颔首:“本殿该恭喜陆将军死里逃生!”    话里的深意,令陆渊有些狼狈:“还要多谢吴王手下留情!”    剑锁咽喉,再多加一分力,便可令他身首异处。    宇文恪冷声道:“陆将军难道不曾想,今日会死在谁手中!”    陆渊冷哼一声:“要杀就杀,有何可说。”    “错!”宇文恪道:“是--同归于尽!”    冷邃的目光,犀利明亮,深不可测,而他的这句话和嘴角泛起的那一点近乎冷酷的笑,令陆渊心中暗惊:“你……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耳边响起了弩箭声,陆渊吃了一惊,飞快的转头,回顾。    只见,无数速度极快的弩箭,在转瞬间灌透了夜幕,如同一张铺开的密网,猝不及防者,皆中箭倒地,血涂一地,若屠场一般。    而陆渊看的清楚,两军剿杀,弩箭无眼,倒下的人,不止是南军,更多的是他的手下。    这就是宇文恪说的,同归于尽!    这就是邹淮所谓的策应!他根本是把自己的人当成了诱饵,弃子!    心寒齿冷,陆渊牙关咬的咯吱作响:“邹淮,你这小人!竟然出卖我!”    这个时候,宇文恪倏然将剑后撤,星瞳如刃,一声冷喝:“闯过去就是生路。”    陆渊猛然抬头看过去时,宇文恪已经转身,当先迎着箭雨而去。    与其坐以待毙,不若放手一搏!陆渊咬了咬牙:“冲出去!”    这样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他竟然是没犹豫,就听了宇文恪的话,纵然这个人还是敌!    有这样一种人,他出现的地方,总有那样一种掌控力,让人不得不听命,不得不跟随。    杀气如麻,万箭齐发,那弩箭自四面而至,密发如雨根本就不容人喘息,无论是南军还是陆渊所部,这一刻都是伤亡惨重。    或者力竭,或者被乱箭射死。一场阴损的布局,让两股本来胶着厮杀的人马有了同仇敌忾的理由--活命!    顾不上彼此前一刻还在杀的血红了眼,现在却想要合力冲出包围。    陆渊首先考虑的便是后撤,可是他万万没想到,邹淮在身后也布置了弥天的罗网,他带的人刚刚回顾,便被一阵同样密集的箭雨冲的七零八落,将他们的后路断尽。对自己人,也分毫的没有手软,从一开始,邹淮就已经准备要把他当成过河的卒子丢掉!所以,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瘴雾和泥沼中打滚损失惨重却不施以援手!    看着成片倒下的校尉,陆渊心中的绝望,这一刻燃烧成了泼天的怒火,怒吼一声,当先冲开箭雨,可是,没想到,一道更加密集的箭雨发了过来,刺穿了胸口,四肢。    马嘶凄厉,坠下马的一瞬,听到一个酷戾的声音:“阵前倒戈,杀无赦!”    马踏血肉,后面涌上来的人,没有再多看他一眼,战场之上历来最不缺的就是尸首和鲜血。    成片倒下的尸体,血染草根沙砾。    身后数里外的营地亦是杀声鼎沸,宇文恪冷冷一笑,他早就知道会有袭营这一手,所以展昶留在营中,早已做足了准备,而眼前……    对方所倚仗的不过是手中的利器,只要制住连珠弩,便可扼住对方的势头。    伤亡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便再没有回头的可能!    猎猎风举,午夜战场,一袭黑色的斗篷在箭风中震开遒劲的弧度,映火生辉。    马蹄翻飞,驰骋在箭雨之中,含光剑晃开耀目的光芒,剑气哦哦,气贯河山,裂断黑夜,破开重重的箭雨,但射过来的弩箭都被击落在了地上,不能近他分毫。    远处的邹淮整个人都被震的呆住,他万万没想到,没想到连珠弩居然对他毫无用处,连他的衣角都不能伤到分毫,只能。    千军万马间,火光通明的照彻他霸烈逼人的英朗面容,犹如沥血战神。    手握紧了弩箭,指尖竟然有些微微的颤抖。忽然想起来那段传说,十几年前就曾独创敌营射杀敌将因此而声名如雷贯耳的年少皇子。    本来,早已胜券在握,自信满满,可是现在,信心却随着他步步的逼近,而一寸寸的消失,代之以不安,于是他一咬牙:“射杀贼首者,重赏!”    一时间,所有的弩箭都转向宇文恪,距离越近,那弩箭便杀伤更大,更不容易躲开,所以宇文恪的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    “殿下!”手下的部将焦急,飞马而至,却被两下里的弩箭阻住,急的冒火。    邹淮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人不是神,总归有力竭的一刻。    宇文恪听着耳边呼啸的弦响,微微冷笑了一下,手中的剑,悠然一点,作为支撑,身体拔地而起。    马嘶鸣一声,向阵中横冲而来,而宇文恪凭借精湛的轻功已经如枭鹰般掠向弩手藏身之处。弩手惊呆了顿了一下,连忙改变方向,却慢了一步。    宇文恪已经到了面前,这个距离,弩箭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剑光点过咽喉,生命被利落的收割。他的一招一式并不急迫,从容却精准,一剑便是一条命,没有分毫的犹豫,最后,稳稳的落在了营中,如入无人之境,目光傲然睥睨。    那咄咄逼人的煞气令周围的人不自觉生出怯意,匆忙后退了几步。    宇文恪破开了这道口子,南军立刻跟了上来,期间,有擅长轻功者,纷纷弃马仿效,越过箭阵之后,便先杀弩手,用的是釜底抽薪的办法。    没有弩手,弩箭也就成了虚设。    这样一来,眼看紧密的第一道防线便要崩溃,邹淮只觉得背后一阵冷汗冒了出来,这个英伟不凡的皇子,似乎生来就是为主宰而生的,这样的情形下,他一个人居然压住了千军万马,定了定神,压住不安:“蛇阵!弩手阻住!”    反应过来之后,一个弩手飞快的调整位置,转身便要从宇文恪的背后发箭,谁想到,他还没扯开弓弦,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手中的弩箭落地,人也栽倒了下去,紧跟着,其他离宇文恪最近的几个弩手也不能免于厄运。    血腥里掺杂了浓重的硫磺的味道,紧跟着,西面的伏坡就是一阵**,**越来越大,跟着,还有山石裂动的声音。    邹淮不觉大吃了一惊,猛然抬头黑漆漆的西面的斜坡上,忽然之间碎石翻滚间,火光血色之中,可以看见当先一人是带着银质面具的小将,面具泛着寒光,凛冽逼人,只能看到一双明亮惊人的瞳眸和紧抿着的嘴角。看身材并不高大,可是手段却是极狠,她手中的兵器无人见过,可是隔空却能杀人于无形,所过之处,根本无人可挡。那银质的面具一路流光溢彩,近前之后,他已经收起火器,换了剑,近处厮杀,剑法却更见精到,冲开防线,入阵法之中。    而她身后源源不断的人马仍在跟随而下,其中不少人手中也有同样的东西,砰然声中,不断有人隔空倒地。    这只突然出现的精兵,从后面冲开了一字排开的弩手,惊慌失措间,甚至有人将弩箭丢掉,回身应对,这一来,便给了南军机会。    “这是,这是……”邹淮身边的人惊恐道:“这是什么东西!”    邹淮眸光一戾,咬牙道:“罗刹人的火器!不管怎样,皇上有旨,叛军贼首杀无赦!”    不管怎样,只要杀了宇文恪,再多的援军也无用!    战圈密闭,蛇阵蜿蜒,宇文恪一面应付眼前变化的阵法,肩头一斜,另一只羽箭擦着肩头而过,目光亦就势回转,而那银质面具的将军已经到了身边,眸光短促的一触,谁也不会去再捕捉其他的情绪,交换的只是默契。    无论如何,这一刻注定要并肩而战。    血光层层飞溅,二人背靠着背厮杀,彼此相顾,一时间逼的蜿蜒长蛇也只好节节后退,优势全无。而且,还在慢慢的向邹淮所在的地方靠近。    邹淮的手心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这个来路不明的人,究竟是谁!    正在这时,那银色面具的小将军忽然在血战之中猛然抬头,目光隔空望向邹淮,那样的目光冷的令人悚然,忽然大声喊了一句什么,可是邹淮的麾下的校尉纵然是听到也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因为那根本不是汉话!    唯一一个听懂的人,俊朗无俦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亦以同样的语言回应。    宇文恪足下微转,挡住所有的刀剑,银色面具的小将军微微一伏身,忽然一跃而起,以迅雷不及之势,直取邹淮,若惊鸿游龙,银色的面具于冷夜中闪耀着雪亮的光芒。    邹淮倒抽了口冷气,才知道他们是要擒贼擒王,挥剑去迎。身边两个校尉斜冲出来想要阻住,却被少年斜取一剑,断喉而亡。    可是因为这一剑,他的速度也慢了不少,因为踪迹已经暴露,一支弩箭立刻转射过来,连发的弩箭速度极快,要躲却已经是躲不开。那少年人的目光有一瞬的决绝,仍然一手掣出火枪,猛烈的扣动下去。    火硝炸开,邹淮应声倒下,少年也被扑倒在地。    在箭要刺中他的一刻,有人情急之间用身体护住了他的后背,那两支弩箭先后刺入了他的身体,一中肩胛一中背心,汩汩的热血从他身体里溢出,透了甲衣。    南军的将士,被死死缠住在外围,虽然也在步步逼近,一时却也难以有所助力。    “宇文恪!”看着一声撕裂般的喊声,像是从肺叶从胸口一并压出来的,少年一手撑住他的身体,令他的额头靠近肩头,血红的眸中,痛楚越来越深,嘴唇咬出了丝丝血痕。    宇文恪眸色仍是平静如昔,似乎背后的两箭并不存在,目光不觉落在他的胸前的位置,刚才的一阵打斗,一枚项坠跳在了外面,光泽明亮,其实不是什么项坠,而是一枚箭镞。    宇文恪的嘴角艰难扯开,然后将目光缓缓上移,这一次定定的望着他的面容,一语不发,却似能看穿面具下的面容。    少年抬手将面具摘了下来,精美的面具落地,露出原本那张俏丽可人的面容,所不同的是,眉梢眼底,都平添了几丝英气。    正是赫连冰。    宇文恪嘴角动了一下,却忽然溢出血来,力气已竭,双眸倏然阖上。    大片的血渗透出来,染红了他身下的草根泥土。    赫连冰紧紧抿唇目光异常的坚定:“不会有事的!”就在这一刻,数柄剑一齐刺过来,赫连冰全无征兆的弹身而起,从悲伤到愤怒只是经过了一瞬间便已经跨过,剑飞快掠过,将刺过来的剑搪退,剑锋所指之处,杀气腾腾。火光倒映在她的眸底,那不是火光,分明是她眸中燃起的烈焰。    出手时,剑若飞花,在半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所过出,血溅开,如点点妖红的花瓣。    赫连冰提着滴血的剑,将冲上来的人一拨一拨的刺倒,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她只能在这里,只能这么守着他。    发丝微微散开,血飞溅在她白皙的面容之上,额角沁满了汗水,手臂在脱力,握剑的手在颤抖,一手的鲜血,湿黏黏的,让她握不住剑。    可她的嘴角却意外的含着一丝淡笑。    连赫连冰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撑过多久,只知道,不管对方有多少人,她都不许有人靠近他一步,她要守护着他,哪怕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哪怕是死,她也不能放弃。    可是,你一定要撑下去,撑下去,这天下是你的,你要的。    “宇文恪。”身体脱力般的跪倒,听着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没过来的脚步声,她却无力分辨是谁,只是用力扣动了最后一下火枪,火枪砰的炸裂开:“你要撑下去!”    一声喊,嘶哑里却透着坚定,震彻着四野九霄,穿透迷雾重重的血夜。    长夜漫漫,黑暗终尽。    曙光透过低矮的药帐而入,凉浸浸的药香沁在鼻息之中,赫连冰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如同陷在泥沼中般的沉重,四肢酸痛,喉咙里都是火辣辣的裂痛,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身上的外衣已经被换过,内里的衣服却并没有动。    这时一个身材苗条的民家少女闻声连忙过来:“将军,你醒了!”说着递过来一杯温水。    赫连冰饮下,润了润喉咙,这才焦急的开口:“吴王殿下怎么样了!”    女孩一口软糯的南方口音:“将军放心,殿下已经醒过来了。展将军特意令人过来说了声,让我待将军醒了,马上告诉将军。”    赫连冰微微的点了点头,总算松了口气,一面习惯性的摸了摸颈上,空空如也,眉心一拧:“我的箭镞呢。”    女孩怔了一下,连忙伸手摸了摸枕下递给赫连冰:“将军莫急,是这个坠子不是,线绳都已经沾了血,所以我重新给将军穿了一根。”    赫连冰那个箭镞在掌心里握了一会儿,然后放挂回颈上,塞回里衣里,然后望着眼前的女孩:“你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女孩的笑容有些腼腆:“我叫翠儿。昨天夜里好多人都受了伤,要人照顾,我们村里好多人都来了,展将军分我来照顾将军--若是将军醒过来有不舒服,立刻去唤军医过来。”    赫连冰摇头道不用,复奇怪道:“你们村里的人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不怕抓了你们充丁么。”    翠儿笑意愈发的灿烂:“那倒是好呢,好多人倒是求之不得的。”    赫连冰诧异:“这又是为什么?难道你们不怕送命?”    “我们村里的人,若不是吴王殿下,在前次洪水时也都死绝了,族长说,我们要知恩图报,所以很多壮年的乡亲都想投奔了吴王殿下。”翠儿一面说着端了碗稀粥递给赫连冰:“只可惜吴王殿下治军严厉,从不抓人,只要年过十六,且自家愿意的才收,若是独子,却又不收了,我哥哥今年十八了,就因为是独根,才没有投的成。”    一番快人快语,令赫连冰嘴角多了几分笑意,点了点头,自语道:“这才是他。”想着,喝完了粥,便翻身坐起来,穿上靴子道:“我也不用人伺候,你先去歇着吧。”    翠儿怔了一下,有些惴惴不安:“是不是我……不对,奴婢说错了什么。”    想起来阿姆叮嘱过,对着贵人的时候要自称奴婢才行。    赫连冰绽开一个笑容,大咧咧的拍着她的肩头:“没有的事儿。你很好,而且,你也不是奴婢。只是我从来不喜欢别人照顾,在……在家的时候也是。”    翠儿哪里见过这个,因还把眼前这个人当成男子,这一下,便羞的脸通红,连忙退了出去。赫连冰也没在意,对着冷水洗了把脸,擦干净了,方出来。阴霾过后,天色放晴,她望着日色灿烂的天空,活动着仍然隐隐作痛四肢,想起昨天夜里那一场恶战,心中仍有余悸,再想起他飞身为她挡去弩箭的一瞬,心中却又有些暖。    踌躇了一下,终归是不放心,便往宇文恪的帅帐方向去,一路迎面遇到不少校尉,对她都是毕恭毕敬的抱拳行礼口称将军。    宇文恪的大帐,比其他的帐子要显得宽大一些,很好找,可是到了门口,正好有人将染血的绷带拿出来丢掉,赫连冰一见那血染的绷带,吃了一惊本能的就认为是宇文恪不好,也没多想,便快步走了进去。    昨夜的一战,宇文恪身边的人也都认得赫连冰,知道是救了殿下的人,也没有多做阻拦。    谁知道,赫连冰一进来,眼前的情景却令她呆了一下,宇文恪用手肘撑在榻上,上身打着赤膊,军医正在身后给他换药,宽肩窄腰一览无余。    宇文恪的脸色尚有几分苍白,却也没想道赫连冰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闯进来,错愕了一下:“你……”    他下意识的一撑起身子,上身便完全在了赫连冰眼中,和阗玉般的胸膛,结实合度的肌肉。    赫连冰呆了片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里看,看他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其实,她常在军中,对男女大防看的不是太重,也见过赫连冲以及手下那些兵将打赤膊练兵的样子,可是问题是,眼前的人却是不同。    满帐的人包括宇文恪的几个亲随,还有军医和医童都在瞪着她,不是因为她忽然闯进来,而是这个年少英武的小将军,不知为何一进来就脸烧的通红,眼神闪烁不定。    男人看见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军中的人,谁没打过赤膊!    宇文恪皱皱眉,脸色倒也没多变,只是令军医退开随意的伸手拽过一领寝衣,从容的披在了肩头,抬眸温和的望着赫连冰:“凌将军,有事?”    展昶是宇文恪的亲随,有些事他是知道的,可是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之所以从附近的村子里找来小女孩去照顾这位“凌将军”,也是怕不方便的缘故,只是万没想到,这个小公主竟然直通通的闯了进来。    赫连冰好歹算有了个台阶:“我就是来看看殿下,殿下无事,我就告辞。”    说着转身便粗去,那脚步几乎近是逃了,出得帐来,赫连冰一脸的懊丧,摸了摸自己还有些烫的脸,在心里道他伤好之前绝对不再到这里来了。    帐中,宇文恪看着她满脸窘意的离开,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也不点破。    展昶看一眼几个手下的脸上都写着纳闷两个字,便道:“都杵在这里作甚,该干嘛干嘛去,去。”几个手下连忙应着离开。    展昶这才向宇文恪道:“殿下,这次咱们可算是大获全胜,不但死了陆渊,那邹淮也已经是重伤,那位凌小将军的火器准头不错。现在,他们带了两千残兵,困在虎头山,粮草和药都乏,看来,他们是要等着蜀军来援。殿下一下令,我立刻带人把他们吃下,免得夜长梦多。”    宇文恪皱了皱眉,沉吟道:“蜀军若至,必经荆州--荆州?灏之那里又不知如何!”    ------题外话------    我过渡啊过渡,今天还是没写到水水,郁闷ing,只好等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