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儿上下打量着,漂亮的眼睛眨啊眨,樱桃小口一开,刚想说什么,迫不及待的音却抢白道:“她是界柱大人的妹妹!”

“妹妹?”竹儿的眼睛顿时瞪大了一圈,玻璃眼珠反射着阳光的余晖,泛着水光,引人心动。

音却顾不上看,紧张地等待着答案,在他看来,她的回答,某种程度上,便是证明白吉可疑身份的证据,如若她否定了,那对他来说,可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打击。

此时,白吉在脑中早已和杨墨吵翻了天:『用法术告诉竹儿该说什么啊!』

杨墨哪里会答应,他先前早已说过,竹儿不够成熟,难以在音面前演好戏,便怎么也不肯答应:『不行!反正就算音认为我们说谎,也还有傻子这个挡箭牌啊,没必要冒险告诉竹儿!』

她急得心肝儿疼,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竹儿张嘴说道:“可能是的……”

这一句让白吉愣在当场,就连杨墨也怔了怔:『竹儿居然说是的?』

『啊……』她吐了一句,又反应过来,『羊羊,是不是你跟她说了?』

他立刻应道:『没有!』

她便奇怪起来:『那她为什么会说是的?难道说……』说到这里,她心里一惊,急忙摸了摸脸,『难道说我们变回来了?』

杨墨也紧张地摸了摸胸部,确认之后才放下心来。 只是疑惑更浓。

正当白吉杨墨一头雾水之际,音已如捞着救命稻草般,扶着竹儿肩膀两边道:“你是界柱大人的什么人?”

“我、我是小姐地丫环。 ”

“小姐……是指界柱大人吧?”音很快反应过来,“那你家小姐现在在哪里?”

竹儿一听这话,立时扁扁嘴道:“不知道啊。 小姐让我送喜礼去青龙山,我到了后,青龙公子却不见了。 只有小姐的哥哥在。 他说小姐下山了,又让我们带着喜礼下山去追。 我和掌柜的追了一天一夜。 到处打听,也没发现小姐。 ”

说着,她的眼圈一热,又落下泪来,音不关心这些,本想催她快说重点,可见她这付模样。 又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压低声音道:“后来呢?”

“后来我让掌柜在一处落脚,就自个儿骑马回青龙山来,结果到了这儿,山脚下被人拦着,不许我上山,我就绕到别的路上山来了。 ”

竹儿说到后来,已是止不住抽泣。 想来是受到莫大的委屈,想想也是,她一个小姑娘,骑马独身赶路,迷茫地四处寻找主人,可算是担惊受怕。 青龙山脚下的事虽然说起来一句话,可不知当时她被人如何训斥呢。

白吉先前还为音会不会打听“哥哥”是谁而担心,听到后来,却怒从心头起,站了起来大喝道:“那帮混蛋,凭什么不放你上山!我这就去找姐姐……为姐姐你主持公道!”自然这最后一句,是杨墨讲地。

竹儿先是被吓了一跳,接着又被那句姐姐逗得破涕为笑,音长臂一伸,拉她坐下。 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是我家娘子。 她头脑有些不好,你不用在意。 ”

竹儿惊奇地望了眼白吉道:“这是你家娘子?其实。 我并不认识这位姑娘,只是……”

这话令白吉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幸好她接着又道:“只是我家小姐地亲戚我也不是全认识,而且这位姑娘,和我家小姐,长得还真有几相似。 所以我才说她可能是的。 ”

听到这里,白吉总算松了口气,至少暂时身份无忧。

竹儿的回答令音半喜半忧,喜得是他那位傻瓜娘子没有说假话,忧得是连这位界柱身边的丫环也不知道界柱身在何处,他又要到哪里去找?

杨墨冷不丁地道:『你现在开始祈祷吧。 』

白吉被吓了一跳:『祈祷什么?』

『祈祷音带上竹儿一起走,等到了晚上,我有办法。 』

『我祈祷了。 』

『……用什么祈祷的?』

『我最喜欢的草本洗面奶。 』

『……』

无论二千后的草本洗面奶有没有起效,至少杨墨地愿望成真了,音打算去找界柱之事泄lou后,竹儿便如同牛皮糖一般粘了上来,他走她也走,他停她也停,白吉故意磨磨蹭蹭地在后面,加之在竹儿这凡人面前,他也不能使用法术,无奈之下,一路上倒还真成了三人行。

夜幕降临之后,他们已走出了青龙山的范围,初秋的夜晚带着寒意,霜打秋叶红,音升起一堆觏火,竹儿也看出他并无恶性,索性带着笑脸钻了过来,他唯一能做的只有视而不见。

白吉暗中道:『竹儿干得漂亮。 』

杨墨也赞叹道:『聪明的娃儿。 』

她立时道:『你动心了?』

他反驳道:『你妒忌了?』

『我妒忌毛!』

『……』

一晚无话,等着竹儿与音睡了,杨墨这才悄悄睁开眼,音倚在树上睡,垂着脑袋,怀里揣着剑,手更是摸在剑柄之上,一付警惕的模样,白吉看了,暗道:『你要干什么?不是要做什么留书传音之类的吧?』

『不要把我智商和你相比。 』杨墨回了句,口中念念有词起来,随着他声音的散开,空气中起了微微地波动,好象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飞舞般,白吉正觉得心中发毛时,冷不丁他从嘴巴里大喝一声,倒把她吓得心脏也差点停掉。

“柏姐姐!”

音和竹儿同时惊醒。 音手握剑柄,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看着杨墨正在又叫又跳,便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着一个人影似乎正在远处招手,眯起眼睛细看一下,不由大惊失色——“界柱大人?”

他疾步向前。 竹儿却比他更快,几乎是拼了命般跑了过去。 边跑边叫,居然比他还更快到达那人影面前,纵身一扑,便扑进那人影怀里。

音刚从梦中醒来,一时之间有些懵了,等着竹儿转过身来指着他,隐约地话语传过来时。 他才反应过来,整整了身上的衣服便往前走去。

他本以为,界柱大人八成是有什么事与他说,又或者要吩咐他点什么,心底一片不安,是以脚步便慢了许多,带着几分踌躇与紧张。

谁知,他才走了一半。 刚刚看清个模糊的脸,那人却突然推了竹儿一把,在她跌倒后,便转身往黑暗中隐去,等他快步跑过去后,那身影已在竹儿地呼声中消失无踪。

他拉起啕嚎大哭的小丫头。 茫然地四下环顾,心头惶惶,空旷的lou营地只有风声掠过,他有所不知,在身后的角落里,白吉正与杨墨唧唧歪歪地唠叨着:『你推竹儿干什么呀?推伤了怎么办?』

『哪有那么容易跌伤地?』杨墨一额头冷汗,只觉得手脚发软,用法术制造出来的幻影耗费了很多力量,他只剩下喘着气,跌坐在地上。 与白吉动动嘴皮地力道。 『这个幻影只能骗骗竹儿,我可不敢让音kao近了看。 肯定会穿帮的。 』

等音拉着竹儿返回来后,竹儿果然如杨墨白吉的意,一字一句忠实地复述了幻影所说的话:“小姐叫我们回家。 ”

“回家?”音听见这两字,立刻望向他地傻娘子。

杨墨虽然心知此时为了装样,该做出一付如魔似幻地样子才对,可是这活也不是人人能干的,换作白吉,自然如鱼得水,可是换作他,生前快三十地大老爷们,做惯了BOSS的,此时装疯卖傻,实在难如上青天。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挑了挑嘴角,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回家。 ”

白吉立时翻起了白眼,连声道:『如果你做不来就让我来!真憋屈!』

他忙道:『午夜过了,该我用身体了!』

她叹了口气:『至少你得笑笑吧?』

他闷闷地道:『我对着他笑不出来。 』

『你这是妒忌。 』

『是又怎么样?』

她无语半晌,话锋一转:『好吧,我们不说这个。 我只想问,为什么你觉得我们该去魔界?』

『老鬼很有可能就是消了我们三天记忆的人,这说明他有事不想让我们知道,去找他,自寻死路。 』杨墨一边观察着音沉思的表情,一边往火堆里扔柴,『仙庭也不能去,仙庭太占优,理子面子全占了。 他们就算答应能给我们帮助,恐怕也会提出种种条件,要么就是直接把黄河的事栽我们头上。 这么一选下来,唯一能去的,就只有魔界了。 准确来说,我不是要去魔界,而是要去找那位魔尊大人。 』

白吉问道:『理由?』

『此次魔界出的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最关键的是,魔尊由于身份问题,无法处理。 他急需一个即知情,又可以为他出力地人。 况且,当初他不是派包子入凡间吗?一来是带回饺子,二来,我觉得他是要找我们去。 至于是为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所以,想来想去,这件事,恐怕只有找魔尊解决才行。 』

白吉默默听完,沉吟片刻,叹了一声:『你果然永远会想到所有的事。 』

杨墨轻笑起来,问道:『你希望我变傻?』

『不是变傻。 』她过了半晌,才幽幽地道,『我只是觉得,你太聪明了……』

她后半句没说,他也猜得出——太聪明了,聪明得她配不上——可是他却什么没说,这种事,说出来又有何用?

他放空了心思,躺下来,闭上眼睛,蜷起身子,不一会儿便徐徐睡去,再醒过来,便是被音吵醒。

音的声音即慌张又惶恐,带着满满地紧张与不安,疾声催促道:“快起来,我们得走了!”

杨墨睁开眼,摇摇脑袋努力清醒过来,问道:“怎么了?”

音边掩藏着lou营的痕迹,边说出令杨墨大吃一惊的话:“天庭和鬼域对界柱大人下了通辑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