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吉抓了抓头,她对于莫言不是没有同情之心,只是这同情心在莫言正常时会经常出现,可是一旦跟踪狂的本质出现,她便立刻把同情心扔到爪哇国,杨墨不止一次嘲笑她的同情比纸还薄。

她叉着腰,lou出比莫言更加狰狞的脸色,恶狠狠地道:“你烦不烦?我都答应给你找个人嫁了,你管我去哪里!”

莫言被这么一喊,lou出仓惶的神色,片刻之后勉强撑出个笑容,柔声道:“我也是担心你啊,你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我们还有相见,三年五载的,怎能不叫我心急?”

白吉斜了一眼过去,慢悠悠地道:“你江宁酒坊又不会倒,我到那里自然能找到你啊,还是你要行走江湖,居无定所?”

莫言垂下头,抿着嘴唇不吭声,从白吉的角度看过去,她的睫毛忽闪着,好似在哭泣般,待到抽噎的声音传出后,白吉也心软了下来,但也不会和从前般百依百顺,总得有个底限。

“我不管你,但是我肯定要走的,这事耽误不得。 ”她看竹儿收拾的差不多了,动手把爹娘留下的包袱打理好,再把多日不见,被竹儿照顾得益发漂亮水灵的小草塞进包里,一切整理停当,才对莫言说,“你要跟就跟来,我不会停下来等你的。 ”

听见这话,莫言立刻破涕为笑,娇柔的脸庞绽出珍珠般的光彩,丢下句“我去收拾”。 便跑回了房里。

白吉边往外走去,边疑惑道:『你说白吉这是真开心呢,还是松了口气?』

『真开心。 』杨墨答道,『精神病人都很开心。 』

她跟着叹气道:『古代咋就没有心理医生呢?这娃是毁了。 』

他冷淡地道:『管好自己地事,我们还不够烦?』

她想想倒也是,出了里间,胖捕头正在门口走来走去。 烦燥得象是笼子里的狮子,一见着她出来。 便lou出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的模样,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来:“界柱大人一路走好啊!永远不要回来!”

白吉故意坏心眼地道:“我没钱的时候就会回来找你的。 ”

胖捕头立刻象炸了毛的猫,咆哮了一句:“你永远不要回来!”后,便一阵风般冲出了后院,留下她捂着肚子闷笑。

鸳鸯酒仙夫妇对视了一眼,作娘的凑上来,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位可是此地东家?”

“正是。 ”白吉有些奇怪这问题。 答道,“怎么?”

“那人为何如此生气?”

她眨眨眼睛,贯彻了“十恶不赦”宗旨,笑语:“因为我砸坏了他地食厅,又没赔他,他只好哑巴吃黄连,自个儿掏钱修理。 ”

鸳鸯妻皱了皱眉头:“这不太好吧,他们也是小本经营。 怎可如此霸道?”

“我高兴。 ”她一甩头,潇洒地答道,心情从刚才莫言带来的郁闷中迅速地恢复了过来,“再说我没钱,赔不起。 ”

作娘地眉头皱得更紧,与作爹的交换了个眼神。 更加坚定了不让女儿掺和的主意,本来从小就娇惯着,莫言也是个乖巧孩子,从未让他们操心过,可是自从上次酒会之后,不知犯了什么傻,不仅做出千里追夫的行径来,更盯着这个品行低下的男子不放,真是不知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在爹娘的眼里,不对的肯定是这浪荡公子。 不知使了什么法子。 让自家宝贝女儿连爹娘地话都不听了,当真十分可恶!

是以当白吉故意亲热地拉起竹儿的手往外走。 莫言冲出来欲要跟去时,作爹的一把捞着她的手腕问道:“你去哪里?”

她看着白吉身影已出了大门,不由着急起来,拖口而出:“我要跟着他走啊!”

作爹的当然不乐意了,女儿出来一趟,不仅脸变了,连性子也变了:“胡闹!跟我回酒坊!”

她更加焦急,推拉之间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劲,把作爹的推了个趄趔,这下子不仅作爹的勃然大怒,连作娘的也变了脸色,怒斥道:“你这孩子,还有没有规矩了!?”

作爹地更是火冒三丈,额头上青筋毕lou,也不多说,对着愣住的莫言便是一个耳光,打的她嘴角流血,捂着脸半天缓不过劲来。

白吉在门外偷眼看着,这当儿也失了看戏的兴致,毕竟这等事情,已经超出了娱乐的范围,莫言确实令人讨厌,可她也不想看对方与爹娘闹翻,拉着竹儿便往外走去,黑狗黄猫跟在旁边,穿过黑暗的通道,在大堂那里遇见意料之外地人。

胖捕头手下的CEO掌柜手里拿着一包东西等在门口,见她一出来便迎了上去,笑着道:“您可出来了!”

白吉有些不适应他的恭敬态度,愣愣地道:“您有何事?”

掌柜递来手中包裹,那是个粗布包成的团状物,拿在手里还微微发烫,她不用kao过去,鼻尖里就闻到一阵子淡淡的肉香,她疑惑地问掌柜道:“这是什么?”

“这是城东王二牛给您的啊,谢您治好了他家婆娘。 ”掌柜笑容满面,语气前所未有的透着一股子真诚味道,“前面我有得罪之处,还请您大人大量,多多海涵。 您是真人不lou相,我是有眼不识泰山。 不过您驱了那婆娘的邪,真是大功一件啊,王二牛多喜欢他家婆娘啊,现在不疯了,两口子齐心,他们也算是有个盼头啦!”

掌柜一席话讲的诚心,脸上的皱纹看起来也少了商人气,白吉听得舒心,总觉得有股淡淡地感动涌出来。

她暗中道:『看吧,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杨墨笑语:『无事献殷勤,我们临走时再看。 』

掌柜一路把她送出来,门口停着两匹马,包子骑着一匹黑马,人高马大,站在客栈门口就跟煤做地雕像似的,来往行人都不住地打量他。

白吉原先都是kao“十一路”走的,不是翻山越岭,就是往无人区里钻,风餐lou宿,打野食是正常食物来源,此时望见有马,差点没热泪盈眶起来,况且那马生的高大,往那儿一站便是威风凛凛的,漂亮得紧,谁看了都觉心喜,她又哪里会免俗。

把竹儿抱上马背,再把少得可怜的行李堆上去后,她正要蹬马,听见旁边掌柜出声叫道:“这位道长,那个……”

她心情很好,也不计较道长这称呼,转头应道:“怎么?”

掌柜道:“其实我有一事相求。 ”

“说。 ”

掌柜鬼鬼崇崇地左右看了看,凑过来低声道:“道长,有没有办法让我那正房一到晚上就发疯?”

她没反应过来,吐出一个字:“哈?”

“我那正房醋劲太大,我新纳了一房小妾,好几天没捞着见面了,您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那正房晚上发个疯什么的……”

掌柜话还没说完时,杨墨就不可抑制地爆发出一阵大笑,震得白吉魂魄都疼,她垮下脸来,看着掌柜满面堆笑的脸欲语还休,最终还是抽着嘴角吐出两个字:“没有!”

说罢,不等掌柜反应,转身就上了马,招呼黄猫黑狗跟着,一勒缰绳便往城处弛去,把掌柜的叫唤扔在身后,恨恨地在脑中吐槽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哈哈……这和男女无关……哈哈……』杨墨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只不过是个‘门把手’反应罢了。 』

『门把手反应?』

『谈判时,双方会吵,当一方准备离开,握着门把手时,另一方会说‘好吧,回来再谈谈’,这被称为门把手反应。 』他好不容易止住笑声说道,『所以刚才掌柜在奉承你时,我就觉得,他肯定会在我们要离开时说些什么,并且肯定是个有求于你的事。 』

她从鼻子里喷着气:『总之,男人很猥琐!』

他边笑边道:『你想太多了。 』

两人正争辩着,身后传来另一匹马蹄声,白吉心有预感地回头一看,不禁唉叹起来:『莫言到底是怎么说服她爹娘的?』

来者正是莫言,一路飞驰过来,看见白吉瞧着她,兴奋地挥着手喊道:“柏公子,等等我呀!”

白吉想加速,一旁的包子却减了速度,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法子,她的座骑也跟着慢了下来,无论她怎样催促,都不肯动起蹄子,不一会儿,莫言便追了上来,倚在她旁边含糊不清地道:“终于追上你了!”

白吉翻翻眼,无奈地看向莫言,一看之下却愣住——莫言一边脸上有着大片青紫痕,显然这是作爹留下的印记,可是即使半边脸肿的象馒头,她仍然笑嘻嘻地望着白吉,象是碰上什么好事般。

白吉此刻也不好再讽刺她什么,只有道:“你爹娘呢?”

她一付不在乎的样子道:“他们去租马车了,大概会追到我们后面来吧。 ”

这一家子都是属猎狗的啊……白吉心里想道,嘴上说:“你该听你爹娘的话。 ”

她沉默了一会儿,垂下头道:“可是我想自己作主,爹娘对你有误会,可是我不会,我觉得你肯定是好人!”

白吉想说引起什么,却听见杨墨在脑中淡淡地道:『是啊,你确实是好人,精神病人眼光很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