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吉把凌飞拖进草从里,躲在里面,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马儿们飞弛过来,大约十六、七骑,俱是黑色马匹,骑手穿着麻衣披风,这么大热天,头上还载着笠帽,把脸遮个严实,林中小道容不下这么多匹马并排疾驰,前前后后的形成一条长龙,溅起的尘土把两旁的灌木全部染上灰色,首骑不知做了何法,前行路上的枝枝杈杈还未接触到,便已被斩断掉落。

白吉伏在凌飞身上,努力缩小着身体,倒不是怕打不过这些人,只是拖着凌飞,总有些不方便,万一要真打不过,也无法丢下他逃跑。

忽悠之间,那骑手们已离她不到几步之遥,正当她盼着这些明显看起来不是百姓的家伙们,把她当米粒忽视掉时,最先的骑手却在她附近突然勒马停步,后面依序停了下来,骑手间泛起吱吱喳喳的声音,她听了半天,却是不懂。

通常来说,白吉对于男人的呻吟声都有种桃花式的幻想,总是往美妙诱人上想,当她今天第一次听见时,确实觉得名符其实,这也跟声音的主人本身条件良好有关,这才能培育出漂亮的呻吟。

可是时间、地点、人物,无一不符,她泪流满面的扑过去才捂住凌飞的嘴巴,却不想自己嘴里又发出一声,杨墨懒洋洋的声音如同闪电击穿她的神经:“我们在哪里?”

她还来不及说个不字,头顶上已飞下数个身影。 她反射性的举掌迎去,双掌一递,她只觉得全身如浸冰窖,另一人从背后欺上,无奈之下她只有弓起背硬抗,却是灼热不堪,前面夹击。 冷热交替,差点没把她象凉面一样顺溜了。

幸好这些人似乎并无意伤人。 又或者白吉本身肉体足够强大,打了一会儿,树叶纷飞,风声滚滚,倒还真没伤着她,直到首骑咦了一声后,一声清喝。 情形才大大地改变了。

一人手执长剑过来,突的身形拉长,双耳变大,身躯上显出点点金斑,最终是一头尖耳金钱豹向她张开了血盆大口,比长剑还利的尖齿,狠狠咬上白吉去挡的手臂,巨大的力量好似能咬碎骨头。 她痛的一甩手,那豹子居然带着一口碎肉飞了出去,落地之后口中尤自低声呜咽。

那些骑手们,一个接一个的都lou出原形,除了尖耳金钱豹子、黑皮老虎、赤炼蛇,天上飞着地白色猫头鹰。 各色动物汇聚一堂,整个一动物园。

这些肯定不是动物的家伙们,把她围在中间,隐隐地笑声此起彼伏,让她心中打鼓,当一只老鼠走了出来对她说话时,那种怪异的感觉越发强烈。

“你是何方妖怪,怎敢到江洲地界来撒野!”

“江洲?”白吉左右张望着,气馁无比,该死的长右。 一转间又奔回江洲来了。 不知吝啬的胖捕头此时在何处,恐怕见着她会暴跳如雷、吐血三升吧。

那老鼠见着对方眼神游移。 却不答话,显然是没有入耳,不由怒起,提高声音喝道:“问你呢!看什么看!”

她这才回过神来,挺起胸膛回嘴道:“你谁啊?我凭什么告诉你啊!”

话音未落,脸颊上便是一痛,白吉怔在当场,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伸手去摸染了一手鲜血,她左右看看,一时之间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谁在打她?怎么打的?

杨墨的声音适时响起:『是那个人,马上地。 』

白吉循声望去,正是那首骑,此时仍坐在马上,一身粗布衣裳,头戴斗笠,面纱之下看不清面容,不知怎的,她却能想象出一脸嘲笑表情,此时她也看见那人手中的鞭子,黑乎乎的在树林之中几乎看不清楚,是以刚才她才会不辨东西,被人打了还一脸迷茫。

“你是谁?”

回答她的另一鞭子,这次有着杨墨指挥,她一把抓住那鞭梢,想着就此把那人拖下来,不想一扯之下,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反被拖了过去,稳了几下才稳住脚步,看向那骑手的眼光更多了一层戒备。

“好了,小妖怪,老实点吧!”背后传来的声音让白吉身上一寒,她慢慢转过身去,看见的正是最怕地情形,也不知原形是什么的一只妖怪正把剑架在凌飞脖子上,更令她尴尬的是——

“你给我穿上衣服啊!赤身**象什么话!?”

那人耸耸肩膀:“衣服刚才变身时坏了啊,哪里来?”

看着裸男在身前晃来晃去,白吉只觉得她要长针眼了,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了无踪迹,她环眼看了看,那些个动物们纷纷回以不怀好意的表情,突然相视一笑,接着纷纷立起身来。

她张大了嘴、瞪圆了眼睛,见着四周逐渐裸男林立,要说全是大卫身材那种也就算了,居然还有挺着将军肚,带着小肚腩的,看她害羞,都嘿嘿怪笑着,有些还故意拍着屁股扭来扭去,颇有现代怪叔叔之风。

“这娃看来是个女地啊?你看她那害羞样!”

“哟,还脸红了!哈哈,快看她脸!”

“唉唉,动了唉,她动了,怎么着,想来……啊!”

白吉拳头紧握,听着远处落地翻滚白花花的臀部,解恨的咬牙道:“谁来当下一个?”

她豁出去了,来了唐朝,落了个不男不女的身子,被耽美男炮灰,被跟踪狂当男人追求,被四耳猴子在天上追着跑,现在又被一堆光身子的男人围观,这个世道,已经污秽了!这个人间,已经污秽了!

“啊啊啊啊啊啊——!!”

众妖怪们只见得原本有些呆傻的人仰天长啸,接着便如虎入羊群,双眼赤红,如疯了一般一脚一个屁股,一手一个脑袋,不一会儿她身边便不剩下几个站立的,那挟持着昏迷凌飞的妖怪努力把白花花的身体缩往暗处,当对方烈焰般燃烧的眸子烧过来时,他僵在当场,差点儿把人质给摔了。

“好了,可以放了那个人了。 ”

这淡淡地声音从那首骑身上传来,不仅没有熄灭白吉地怒火,反而如火上烧油,她的眼珠一转,低吼一声,便冲着马上地骑手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