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冬驾车技术娴熟,手把快,躲过后来的车辆,穿过车辆缝隙,绕出车群,快速拐进了树林茂密的路旁侧道。

警察是做什么的,眼睛尖锐的很,相距几百米的距离依旧逃不出他们的视觉。紧接着就有两辆警车启动,怒放着两条刺眼的光柱,尾追过来。

“旭崽,你们一会准备好,我在前边转弯处停车,你们赶快全都下车躲避起来,余下的事我来处理。”冬冬似乎在下驱逐令。

“那你怎么脱身?”吴明很是感动地担心起冬冬的处境。

“你们放心,我自有办法脱身。时间紧急,不能再争执了,就按我说的去做吧!”冬冬加足马力,娴熟地躲过树木石块等危险路障。

功夫不大,吴明他们的车后出现了耀眼的红蓝交替的警灯闪烁,随即传来高音喇叭连珠炮似的命令:前边的出租车司机听好了,我们是治安警察,现在正在执行紧急任务,希望你配合我们的行动,停车接受检查。如果听到命令,拒绝服从,我们将按照紧急状态处理此事,出现一起后果,则由你个人承担并负有法律责任。你听到没有!”

“准备好了吗?前边就是拐弯处,准备下车!”冬冬大声命令道。

“吱—”的一声,出租车突然隐入暗处停下,吴明他们迅速推门下车,“冬冬,你一定要保重!”吴明激动地朝车内喊道。

“开走!”话音未落,车轮飞速转动,饶过树林故意驶进显眼的路段,继续飞驰前行。

“出租车司机请你听好了,请你立即停车,立即停车。前边是条死路,希望你悬崖勒马,向警察投降,争取宽大处理。”

冬冬对此路况也不太熟,抱着侥幸的心理,继续向前驶进,他朦胧地记得这条路段,因为要在此架设铁路大桥才堆满了凌乱的施工建材。果然路边道上钢筋、铁板到处都是,行人路过都需要格外小心。出租车若想通过几乎是不可能的。可冬冬不管那一套,他要试试。他绕过横七竖八的钢筋铁堆,躲闪不及一头撞到剁成城墙的水泥垛上,被弹了回去。冬冬脑袋“嗡”的一下,只感到两眼金光四射,他甩了甩头,挤弄几下眼睛,试图从朦胧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但他麻利地再去操纵汽车时,车电失控而发动不了车子,他重复几次地发动,依然无效。冬哥没慌,从他决定叫大家逃离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不幸的准备。他脑子里迅速地设定出一个谎言,大不了拘留几日而已。

他泰然自若地点上一支烟,仰靠在椅背上吸着,静等警察的到来。

“举起手来!”车外响起震耳欲聋的断喝,几个全副武装的治安巡逻警察,将冬冬的车子团团围住。

冬冬不慌不忙地慢慢抬起双手,面对一支支令人毛孔悚然的乌黑枪口,脸上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车门被拉开的瞬间,他已经被扑倒在驾驶座上,待他被拖出驾驶仓又被按入警车内,他才反过神来。

“请出示你的身份证,还有驾照,行车执照?”警察的双眼就象即而扑食的鹰眸。

“都在车上。”

“为什么避警逃跑?”

“……我”冬冬故意回避。

“队长,车上有血迹!”一警察拉开出租车的后车门,大声喊道。

夹持冬冬的两个警察顿时紧张起来,急忙按住他的两臂,使他动弹不得。

队长探头逼视着他喝道,“你能解释解释吗?”

“我……刚才猥亵过一个女人,。”

“你杀了她?”

冬冬摇了摇头,“她跑了,我以为她报了警,才害怕逃跑的。”

“那后车座的血迹怎么解释?”

“是那女人反抗时流的鼻血。”

“胡说!既然流那么多血,你怎么身上一点也没有那?”

冬冬一怔,脑子一转道:“染血的衣服被我途中扔掉了。”

“案发地点在什么地方?”警察厉声喝道。

“在……在城里一个停车场附近。”冬冬对答如流。

队长突然探身一把揪住毛冬的衣襟怒道:“你别和我打马虎眼,我问你,你们到底几个人一起做的案,你们杀人后,余下的人都跑什么地方去了?”

“什么几个人,就我自己,我杀谁啦?”冬冬想尽办法黏住他们,以便给旭崽他们以更多的逃离时间。

队长不愧为是混迹于疆场的老道,从冬冬的微弱表情变化中,他感到此人一定有过节,但决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于是,他躁意地朝另一个警官吩咐道,“派两个人把他押回所里后,马上会来。”

冬哥不是自己心态超高,而是他确实不知吴明他们案件的实情,不然非露出马脚不可,警察是干什么的。简单的几句话就能打发的了吗?

“余下的同事,各就各位,做事吧!”队长向大家挥了挥手。

转瞬间警察呼啸而去。这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只有冬冬的出租车尾部的排烟管,还在徐徐地蒸发着淡淡的热气。

吴明他们离开出租车后借着树林和房宅做掩护,尽可能地远离案发地,可疤脸身体虚弱行走不便,好半天才躲到一家民宅的墙角隐蔽起来。

“吴哥,我去叫门?”旭崽用手指着一户人家的房门低声对吴明说。

“不行,警察现在就在对面的路上,他们敏感性很强,万一被我们发现,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我怕疤脸承受不了。”旭崽皱着眉头瞅了瞅疤脸。

“嗯,吴哥说的对,今天他们有特殊任务,不会为此事多耽搁时间。叫疤脸咬咬牙坚持一下。”

“啊就……那个啥,没事,我……能坚持住。”疤脸的脸色告诉大家,他的伤受不了这寒冷的气候,他是要强才这么说。

两束贼亮的灯光如同探照灯一般,唰地一晃而过,紧接着又是一辆拐出来。

大家将身子紧伏地面,偷偷地探出双眼注视着路上的情况。

“一辆,二两,”旭崽高兴地侧脸对身旁的吴明说道。“八成冬哥逃掉了,不然,怎么没见他的车出来。”

“……说不好。”吴明疑心猜测着,眼睛却始终注视着远处的路况。

“有可能的。不然警察他们抓住冬哥,一定会人车一起带走的。不放心,待会我到那边看看。”旭崽坚信自己的判断没错。

大家听罢都觉得有道理,暗自喘口粗气。

又过了半晌的功夫。吴明对大家说,先坐起来喘会吧,注意!别整出异常的动静来,我们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的地带。你们先歇着,我给凯哥打个电话叫他想想办法。

“他娘娘的,再折腾一会,老子就快坚持不住了!”旭崽从地上爬起来,扑打着身上的雪花抱怨道。

“哎哎哎,我说你啊,真是得便宜卖乖,如果警察往这里搜索,别说趴到地上,就是有个茅坑能藏住身,说不好你都能躲进去。”大军玩笑道。

“人吗?就是这样,此一时彼一时的,是永远满足不了的动物,吃着碗里的,想着盆里的。这就是人贪婪的本性。都他妈的说狼狠、狼恶,我看呀,这人比狼好不到哪去,或者说更可恶。”大军借题发挥,似乎有些伤感。

“吴哥,我去那边看看,我怎么总感到不对劲,是不是冬哥被警察带走了。”旭崽站起身来,望着吴明说。

吴明想了想:“好吧,多留点伸!”

“嗯!知道了。”旭崽会意地点了点头,疾步向公路走去。

“等等,还是我跟旭崽一起去吧,我也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头!万一有点什么事,我俩还有个照应。”大军望着吴明征求道。

“好,你去吧,遇事要冷静,千万别胡来!”吴明挥了挥手。

文凯的手机终于接通,吴明把眼下的事跟文凯一说,文凯急啦,叫他们在原地隐蔽好,他马上派车来接他们。

气温随夜色的凝重而越来越寒冷了,厚厚的浓云积满天空,如同一幅清澈夜色之画被恶作剧者泼洒了浓浓的黑墨,显得那么不协调,给人以压抑的感觉。北风也肆虐地疯起来,刮的人脸象挨刀子擂的一样,钻心地疼。

“吴哥,凯哥他们什么时候能……能到?我的头感觉一阵阵地痛,有些坚持不住了。”疤脸吱语了半天有些难为情。

“快了,不出意外,半个时辰应该到吧。怎么,是不是有点扛不住了?”吴明关切地问道,同时语气中又夹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悲痛。

“吴哥,吴哥!”功夫不大,大军和旭崽从林影中闪出身来,边向这边跑边低声喊道。

“怎么回事,别着急,慢慢说!”吴明心一急,差点脱手使疤脸仰摔倒地上。

“哎呀啊就……那个啥。你……”

“好啦,闭上臭嘴吧,就你妈个头啊!”大军跑过来,听到疤脸的声音,气就不打一处来。

“大军,你怎么总是呛着我,烦我是吧?”疤脸不是笑着说出口的,显然他的心,因大军刚才的话伤了他的自尊心。

“我们有重要事,你就别跟着搅合啦!”大军显然没有感悟到疤脸的神情变化,依旧拌着他说话。

“吴哥,不好啦,我们看见冬哥的车,滞留在那边的施工现场,看那车况,好想是冬哥发生了撞车事故。出租车留在现场,冬哥人没啦。”大军顿了顿,借机换口气又说,“吴哥,八成车是出了故障开不动了。警察只好把他带走了。我想,警察既然带走他,就认定他有罪,那辆车上留有所谓的罪证,警察不会大意,肯定一会就会来取证和拖车。”

“嗯!”吴明也觉得情况紧急,“走,大军,旭崽咱们三个轮换背疤脸走,赶快离开此地。”

大军抢先背起疤脸就要走,就隐约听见附近传来刺耳的警笛声。

几个人顿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