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福生披着大衣躺在沙发上,坐在床沿上的杏花忧怨的眼睛很惊慌地望着福生,她声音很轻地喊了一声,“福生!”福生转过身子说,“杏花,你不要害怕,我不会碰你的。”

杏花走过来,伸出手轻轻地拉住福生的大衣,“福生,你不会嫌弃我吧?怎么不和我一起睡?”

福生憨厚的笑着说,“杏花,我怎么会嫌弃你?我还怕你嫌弃我腿有残疾呢,明天一早我们就去镇上办证,办完证,我才能上你的床。”

杏花凄然一笑松开手,捋了一下额头披下来的几绺长发,一张美丽而生动的脸惊心动魄,“福生,你真是好人。”福生心里甜蜜密,他不敢正眼看她,而是说:“杏花,你也不要担心你是外地女人,我相信你。你住我家以后就是我的媳妇,今天我妈锁了门,我是不知道,明天保准不会了,我不会锁门,也不会步步跟着你,这天底下好人总应该比坏人多。是吧?”

看着一连憨厚的福生,杏花愣住了,她的脸上先是掠过一丝恐惧和不安,既而一行清泪夺眶而出,“福生,我明白你娘的心思,以后你还是锁上吧,我不会怪你的。”

福生摇摇头说,“杏花,我相信你,就不会锁你,即使锁得住你的人,也锁不住你的心。你累了,早点睡吧!”说着轻轻盖上大衣倒下睡了。

杏花看着一脸幸福的福生,睡容是那样的淳朴,不由轻叹一口气,伸出玉手摸了几下福生的脸庞,替他掖了掖没改好的大衣,然后回**睡觉去了。

这一夜,福生睡的很香甜,也很安静。第二天早上,福生妈做好了早饭,就来喊两人吃饭。早饭是一锅稀面条,外加三个荷包蛋,福生妈还煮了一碗咸鱼,杏花吃得很细很慢,看着杏花模样清秀,举手投足,斯文得体,福生妈觉得锁门是有些过分了,于是她不停地将咸鱼夹到杏花的碗里,还坚持让她吃两个荷包蛋,杏花推辞着,“妈,你年龄大了,牙口又不好,这软和东西还是你吃吧!”杏花声音很柔软,暖暖的,福生妈听在耳里,心里像喝醉了酒一样晕晕的,“这媳妇,真是会疼人。”

听他们婆媳俩对话,福生搭不上腔,福生只顾埋头喝着稀饭,这温暖的情景让他愿意用一生吃苦受累的付出疼爱这个饱经磨难的美丽女人。吃完早饭,于超来了,于超说自己要去滨海是谈生意,问福生捎东西不?

福生说:“不捎。”于超偷眼看看福生的气色,满意地点点头说,“真是士别一夜就当刮目相看,这女人真是水做的,一夜果然把你洗得神清气爽了,福生这媳妇怎么样?”

福生笑笑说:“你真没正经,我们俩还没有正式结婚呢,这不正打算去镇上领本吗。”

于超说:“那正好,我们一起走吧。我雇了车,正好拉上你俩。”

福生想正好省下俩钱,就喊杏花收拾了东西,上了于超的车。车子离开小渔村,朝着镇政府驶去,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阳光均匀地铺满了田野、村庄和村庄周围密不透风的树,福生心里也被阳光照亮了,他马上就要和杏花成为合法夫妻了,怎么能不高兴呢?先结婚,后恋爱,这应该算是福生这辈子遇到的婚姻最大的浪漫。

车子开的并不快,但是福生的心情格外的好,一路春风杨柳,福生感到风居然是温柔的,像女人细腻而柔软的手抚摸着他的脸,杏花见福生额上冒出了细汗,悄悄将手绢塞给浮生擦汗。福生不好意思看看于超,于超没有看他,正和司机聊着什么,福生觉得女人既懂事又体贴,幸福的感觉自上而下深入浅出。

很快到了镇政府,于超放下福生和杏花,直奔滨海去了。福生领着杏花进了镇民政部门的办公楼,负责这项工作的女子名叫徐大姐,徐大姐三十多岁年龄,相貌温和,面目慈善,她在办结婚证前,拿着杏花的身份证用互联网核实了一下,然后耐心细致地与杏花说东道西拉家常,虽然语调温和,态度亲切,但话里有话,弦外有音。

福生在一旁听着,他觉得徐大姐好像是在套杏花的话,好想是想引诱杏花说出这次外地婚姻的原因。福生觉得这更像是温柔的审查,审查不仅是对杏花的怀疑,也是对他娶一个良家妇女的怀疑和不信任,福生脸色僵硬了起来。对着徐大姐瞪起了眼睛,心中暗想:是我娶媳妇,还是你娶媳妇?

可能是看到了福生的不愿意,徐大姐又问了几句,就不再问了,最后给两个人拿了结婚证,将大红章给盖上交给福生和杏花,她攥着大红的本子,手悬在半空中对杏花说,“闺女,不是大姐信不过你。你说家在大山里,没电话我们相信,不过这年月来我们这儿放鹰的太多了,我们民政部门为了当地的小伙子着想,需要以身作则啊。你最好把你老家乡政府的电话号码让家里报过来。好让我们核实一下。”

“这……大姐,我不知道我们镇政府的电话,离我们家很远呢,需要走上两天时间才能到。”杏花慢吞吞地说。福生终于沉不住气了,他面部肌肉抽搐着,脸涨得青紫,语气烦躁地对徐大姐说,“徐大姐,全世界都是坏人我也信,但是杏花绝对不是坏人。我相信她。”

说完,福生领着杏花走出镇政府的办公楼,看到杏花脸上愁云满面的样子,福生说:“杏花,你别往心里去。这个徐大姐也是工作较真,我们这儿是有不少放鹰的女人,可是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杏花安慰福生,“福生,我不会怪她的,人家也是为你好,过些天我让表哥把老家乡政府的电话号码打过来,让她们合适去吧,我是不会往心里去的。”杏花的话像夏天一盆清水平息了福生内心的窝火。

领了结婚证,这一次杏花成为自己真正的妻子了,福生要给杏花买衣服,走到了镇商场门口,杏花拽住了福生,死活不愿意,她说,“福生,我还有衣服穿,我是来过日子的,不是来当衣服架子的,你挣点儿钱也不容易,我爹看病花了你不少钱了,省点吧。”

福生只好听杏花的,打消了这个念头,回来的路上,福生说择个日子隆重办十几桌像样的酒席结婚,杏花说,“我们那样太浪费了。你已经给我家里那么多钱了,再大操大办,哪有那么多钱,把钱都花了,我们今后怎么办?”杏花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福生安慰说,“杏花,我这儿钱还有一些,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就算不摆十几桌,也要摆上七八桌庆祝一下,不然的话,一点喜气也没有,那还叫结婚办喜事吗?”

杏花点点头,将头倚在了福生的肩膀上,回家的路上,二人座上公共汽车,紧挨在一起,看着窗外的风景,福生闻到了女人的气息汹涌澎湃,他感到心跳与窒息。

福生听了杏花的话,婚事没有大操大办,只通知了本院的亲戚,还有丽都市的表妹,云静和云楠都来了。两个表妹看着新嫂子,心了乐开了花。

鞭炮放了,红纸贴上了,喜酒也喝了,这天晚上杏花打扮得漂漂亮亮,将床收拾得干干净净,又服侍福生洗了脚,福生在女人的温柔与体贴下喝醉酒了一样晕眩。

福生望着杏花,越看越亲,干涸了二十多年的福生就像炸药一样突然引爆,猛地压倒杏花身上,撕扯着她的衣服,他们滚作一团。这一夜,福生反复陶醉于杏花滚烫的身体和激烈的呻吟,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四分五裂与土崩瓦解是男人最高的向往,没有女人的男人就像扔在河岸上的鱼,生不如死。

于超说的还真没错,杏花就是一汪水,只一夜,就把福生滋润的换了个人似的,这是云静第二天早上,给出的结论。

林枫听了云静的讲述,耐人寻味地说:“你表哥有福啊,可是后来,怎么又出事了呢?”

云静眉头紧锁起来,说:“尽管表嫂为人善良,对待大姨也挺好的,可是四邻八舍包括我老姨在内,都认为杏花是放鹰的女人。他们相信,杏花跟我表哥长不了。杏花是来骗钱的,将我表哥榨不干,她不会甘心的。”

林枫问:“杏花是这样的人呢吗?”

云静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反正我看着不像,我能看得出,她对表哥是真的好。可是……可是女人总有一些情不由衷的时候,表嫂是个苦命的女人……”

结婚之后,杏花跟福生夫唱妇随,每天白天去鸡舍喂食,打扫卫生,然后收集鸡蛋,将鸡蛋贩卖给镇上需要商贩。有一部分,福生要亲自送往于超家。于超在滨海市租了一栋单元住,于超的媳妇是个大学生,也不知道这小子怎样糊弄到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