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马用凌厉的目光扫视着诸微尘和阿瘦,做了个请的手势:“哪位先来,我听说你们中国人人都身怀绝技,个个会飞檐走壁。wWw.QuanBen-XiaoShuo.CoM亮出几招中国功夫,也好让我的兄弟们开开眼界。”

出人意料的是,这时的石化龙脱掉外套,一边活动手脚一边用英语说道:“恃强凌弱非绅士所为,这样吧,鄙人不才,中国功夫没学会,打狗功夫倒会几招,让我来领教这位的高招如何?”

诸微尘很奇怪,没听说老爸会功夫啊,阿瘦也大惑不解,一把拉住石化龙,说道:“石叔叔,你别激动,他们人多势众,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

石化龙摆摆手,淡淡的说:“二十年多年前,我还拿过省业余散打比赛的冠军,虽然我不懂西班牙语,但我也看出来了,人家摆明着要骑到咱头上拉屎拉尿,咱们要是示弱,岂不是丢了中国人的脸?”

在墨城,英语和西班牙语一样通行,所以石化龙的话在场的人都听得懂,只是对方不知道“dagou功夫”为何物,纷纷猜测。胡戈也感到很意外,用蹩脚的英语调侃道:“哎呀,看来中国人也不全是软蛋,奥马,你出招的时候轻一点,别把这位中年李小龙给打扁了。”众劫匪一阵哄笑。

奥马身材高大,足足比石化龙高出半头,又自恃练过几天,所以并不把眼前这个身材削瘦的中年男子放在眼里。他大喝一声,右脚如弩箭离弦般急速踢向石化龙头部,声势惊人,若是被踢中,势必非死即伤,石化龙眉头一皱,迅速猫下腰跟着来了记闪电般的横扫,正中奥马的支撑脚,在场的众人均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奥马大声惨叫,轰然跌倒,痛得满地打滚。

诸微尘和阿瘦齐声喝彩,石化龙向对方拱手道:“承让,承让。”

阿瘦笑着说:“石叔叔好身手,有空教我两招,如今世界不太平,到处都有恶狗挡道,到时咱就亮出‘dagou’功夫,好震一震群狗!”

对方看到已方最强的奥马在几秒内被人放倒,先是难以置信然后恼羞成怒,有两人抬走了奥马,剩下的人长刀并举向石化龙冲来,石化龙夷然不惧,转身搬起客厅里的桌子甩向众匪徒,胡戈和一人被桌子带倒,劫匪甲闪过飞来的桌子,一刀砍向石化龙,石化龙妙招迭出,先是脚背勾起一张小凳子踢向劫匪甲的面门,劫匪甲后仰头闪过,此时石化龙一个箭步跨上前去,左肘击在劫匪甲握刀的右手,同时右手一记势大力沉的勾拳命中对方的下巴,劫匪甲连哼都没来得及一声,就被打得口鼻流血软软的瘫倒在地上,显然是整个下巴都碎了。劫匪乙挥舞着砍刀欲从背后偷袭石化龙,诸微尘哪里能让他得呈,突然伸脚一绊,那狗贼顿时摔了个嘴啃泥,石化龙转过身来,一脚踏上劫匪乙握刀的手,那厮痛得高声惨叫,看样子是手骨被踩碎了,阿瘦见有机可乘,纵身扑到那劫匪的背上,他那两百斤的体重顿时发挥了奇效,劫匪乙只觉得如泰山压背,哪里翻转得过身来,阿瘦恨极这帮匪徒,伸手抓住那厮的头发,将他的头狠狠地撞向地面,只消几下,那人已血流满面晕死过去。劫匪丙从桌底下爬起,见己方已倒下了三人,口中连声怪叫,手中的砍刀在身前乱舞,步步为营,慢慢的逼向石化龙,胡戈本想用枪,但是怕招来警察,也摸出一把长刀指向了诸微尘和阿瘦,诸微尘和阿瘦都捡起在地上的长刀,与他对峙。石化龙见对方的刀舞得全无章法,但是又一时近不得身,急中生智,退到诸微尘房间门口,诸微尘的床铺是靠门口摆放的,石化龙伸手到**抓了张毯子,然后将毯子朝劫匪丙头顶抛去。劫匪丙眼看着巨大毯子从头上盖下来,避无可避,被蒙住了头脸,他还没来得及挣脱,石化龙那力贯千钧的飞脚就已印在了他的胸膛上,劫匪丙整个人被踢得倒飞了三四米,撞到了墙上,他跌落在地上后再也挣扎不起。

正与诸微尘和阿瘦僵持的胡戈虽然平时欺压良善、无恶不作,却是个胆小鬼,看到手下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被悉数打倒,石化龙又冷笑着逼上前来,胡戈顿时把心一横,掉头就跑,诸微尘刚想追上去,就见眼前寒光一闪,原来那胡戈心肠歹毒,跑到门口又转过身来将砍刀飞向诸微尘,石化龙刚想叫吾儿莫追,已经见到尺许长的砍刀袭向诸微尘,他咬了咬牙,飞身将诸微尘撞开,硬是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刀!

诸微尘大叫一声,扶起中刀倒地的石化龙。阿瘦见状,顿时怒发冲冠,操着长刀就欲追出去。

“贤侄你回来,穷寇莫追!他身上带了枪。”石化龙大叫,总算叫回了阿瘦。

石化龙仰起头,看着将他抱在怀里的诸微尘,吃力的说道:“快,找条毛巾来绑住我的伤口。”

诸微尘点了点头刚想起身,石化龙又拉住了他,沉声说道:“算了,我还有几句话要对你说。”诸微尘用手按住石化龙胸口那血流不止的伤口,哽咽着说道:“爸,你快别说了,你伤得这么重,怎么还勉强说话,小心说话扯痛了伤口!”

石化龙吸了口冷气,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微尘吾儿,都怪为父贪恋权势,害苦了你母亲和你,我知道你母亲恨我入骨,我知道她是含恨而终的,她恨我啊,她恨我啊……微尘,我这二十年来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每当想起你母亲,我都心如刀割,如果当年我没有狠心抛弃你母子俩的话,说不定你母亲不会这么早就去世,说不定我们一家三口还在山城享着天伦之乐,我不是人啊……”

说着说着,石化龙眼里泪光涌现,诸微尘泣不成声,连连道:“爸,你别说了,爸,求你别说了。”

石化龙紧紧握住诸微尘的手,又道:“我不是个好爸爸,我是个罪人啊,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国家,我罪不可恕,死有余辜,我有何颜面苟活于世?我早该死个一千遍,一万遍,这样也许可以稍稍抵消我的罪恶。现在好了,你们不用救我,让我死吧。”

诸微尘泪如泉涌,对阿瘦大声道:“阿瘦你愣着干嘛,快去找止血的东西啊!”阿瘦喔了一声,抹了抹眼泪,跨过躺在地上的匪徒朝卫生间跑去。

石化龙闭上眼睛,继续说道:“我一直想找机会好好补偿一下你们母子俩,但是我做不到了,我欠下这么多孽债,我死不瞑目啊,你可不可以答应我,替我了却一桩心事。”诸微尘使劲点着头:“爸,你说,别说是一件,就是十件我也答应你。”

石化龙缓缓探手入怀,掏出一只黄色的纸鹤递给诸微尘,他用渐渐微弱的声音说道:“这是你母亲当年送给我的,我一直保存在身边,你如果回国,务必把它拿到你母亲坟前烧掉,请你转告她,我石化龙从来没有忘记她,我记得她讲过的每一句话,我对她发的誓言永远有效……”

话音未断,石化龙已经停止了呼吸。诸微尘看着手中那只折叠得很巧妙的纸鹤,只见纸鹤的翅膀处写了几个纤秀而熟悉的字体,正是母亲诸芷珺的笔迹,那几个字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字迹已为泪水所浸透,有些模糊。

再看看石化龙,他面部表情安祥,嘴角略微上翘,似乎正沉浸在美好的回忆当中。诸微尘从他的笑容中仿佛看到:青春年少的诸芷珺俏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笑,她手挽着年轻英俊意气风发的石化龙,行走在山城的郊外,他们身后浅草如茵,繁花似绣,无数色彩斑斓的小蝴蝶张开双翼,在馥郁的花丛中飞舞蹁跹……

“爸……!”诸微尘哭得撕心裂肺,阿瘦拿着几条毛巾呆立在原地,似乎难以置信,刚才还生龙活虎,力斗数名手持凶器的石化龙,竟然就这样与我们永别了……

打斗声及哭喊声惊动了临近宿舍守留的同学,有人报了警,警车到达这里,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警察看到屋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四个人,地上血迹斑斑,脚印零乱,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恶斗。警察遂叫来救护车,将这几人都拉到了医院,经诊断劫匪甲下巴粉碎兼轻微脑震荡,劫匪乙右手手骨粉碎、脊椎骨折、脸部大面积挫伤,劫匪丙胸骨骨折,石化龙因胸部要害中刀,伤势严重,送到医院前已气绝。

警察又把诸微尘和阿瘦拉到警察局里,录了口供,因为涉及到了当地的黑恶势力,而该势力素来与警方高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警察们都面露难色,他们借口案情未明需要继续调查,扣住两人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