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能没有你

闵玥儿哑然,也许这正是她最害怕的,被他一语中的,她有些轻轻的颤抖,只是看着他。而他紧紧捧着她的脸庞,不由分说,便低头狠狠吻住她的唇。闵玥儿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随即伸手推着他的肩膀想要逃开,可是这哪里还由得了她。

他的双手抵住她的脑后,根本不容她躲闪,他的舌径直冲入她口中,撩拨着她惊颤的舌尖,咬磨着她凉凉的唇瓣,肆意吸吮着那抹幽香……闵玥儿推打着他胸膛的拳头,终于无力地松开,紧紧攀住他宽厚的肩。

她力挺的理智『荡』然无存,唯有一滴清泪顺着面颊滑入彼此纠缠的唇齿间。他尝到了那咸涩的滋味,猛地放开她。

她的唇变得嫣红肿胀,那溢着泪水的双眸更显得晶莹夺目。突然离开他唇的依托,她大口娇喘着,脸庞因憋闷而绯红。

他的手托起她的下颌,拇指轻『揉』着她的红唇:“你若要离开我,除非你拒绝得了我的吻,否则,休想走!”

她的唇微微战栗着,刚刚的冰凉早被他的唇舌濡染的发烫,而他的手指仍然沿着它的轮廓反复徘徊,更加使得她一阵酥麻。

天哪,他明知道自己逃不开,还要这样折磨着……

她负气地张开口噙住他不安分的拇指,不假思索地狠狠咬下去。他没有动,任凭她的牙齿陷入自己的指端,而她甚至尝到了咸涩的味道也没有松开,任他的血渗入自己的口。

已经记不得她第几次咬他了,每次都是气极的发泄,却又包含着多少心痛和不舍啊。肖然低下头,轻轻吻着她的唇角。她感到了他的『逼』近,感到了唇角他湿润的轻『舔』,才不由自主地松开了贝齿。他的指顺着她的唇瓣滑出,留下了一串血迹。

他的唇微微松开些,看着她泪汪汪的双眼,那其中的『迷』离和娇弱让人心神摇曳,他一个转身,将她抵在回廊的红柱上,扶起她的脸庞,竟伸出舌尖『舔』住她唇角他的血,直送入她口中,毫不犹豫地再次深深吻住。

那咸涩的滋味顿时晕染开来,与那口中的清甜混作一片。

他的血,他的舌,他的吻啊……

肖然……

你让我如何拒绝?

我注定要陷在其中,一辈子吧……

直到又过了一夜,闵玥儿还是越来越不明白自己,她到底是想要远离他吗?为什么被他吻过,便晕头晕脑地乖乖收拾好了行囊。直到自己拎着小『药』箱,背着小背囊走出来时,还在犹豫不决。

简直太让人懊恼了,似乎再要踏上行程,便注定要一直走下去,或者她真的应该从这里折回梧州,更或者和『奶』娘相携找一处僻静之地,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迟疑地来到方府庭院,看到众人都在等着。

方夫人上前牵住闵玥儿的手,满眼的不舍得:“玥儿啊,你陪我多住些日子吧,怎么这么急就要走了呢?”

闵玥儿没有说话,也真的不知该怎么说。她瞥过一旁的肖然,只见他毫不犹豫地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示意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就连知府方廉卓也有些不忍,上前对着肖然:“小王爷,您和杨公子一路奔波,想来也煞是辛苦,依老夫之见,不如留玥儿在此陪陪我们二老,你们办完正事,再来接她如何?玥儿她毕竟是弱质女子……”

“方大人放心,她是我的妻子,我比任何人都更心疼她。”他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侧,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下。

闵玥儿一阵心慌,想要挣开,他没有强拉,却张开手臂揽住她的肩头,以更加亲密的姿势继续说:“不是我不放心玥儿留在此地,只是我们成亲没有多久,怎么舍得彼此分开,玥儿她几日见不到我,只怕会相思成疾,望方大人和方夫人体谅。”

如此『露』骨的话语,让方廉卓夫『妇』尴尬不已,闵玥儿更是俏脸羞红,想要抗议却没有机会,已经被肖然朝马车拉去。

杨奕霄和狄琨早已等在府门外,闵玥儿也只得上了马车,又探出头,对着方夫人使劲儿招手:“方伯母,我一定回来看您和方伯伯。”

方夫人泪眼婆娑,直到他们消失在街头。

中午时分,马车停在郊外的林荫中,杨奕霄和狄琨在一旁吃着干粮,肖然拿着水囊,敲敲马车的门框。

里面没有应声,肖然一步踏上去,兀自跨入车内。

闵玥儿倒吸口气,这马车车厢并不宽绰,又放了些被褥行礼,除了她一人以外,再容一人就显得拘束。

“你上来干嘛?”

“你为什么不应声呢?”

“我,我不渴也不饿,你不用给我送水或者干粮,我若想要,自己会去拿。”

肖然非但没有随她意愿下车,反而更凑前身子,伸手抬起她的脸庞,看着她微微浮肿的眼:“你在里面哭了许久,我听得到。”

她别开自己的头,神『色』黯然:“你听到了又怎样。”

“你是想,与其和我一同上路,不如留在方府吗?”

“我知道你不肯让我留在那里的,只是,再怎么样,你也不能那么对方伯伯和方伯母说话。他们一直待我像女儿般,方伯母更像我的娘亲一样对我好,他们也只是一片好心,怕我辛苦才想要我留下的。你不愿意,也尽可以好好跟他们说,却说的好像全天下只有你知道心疼我,他们是想要拆散我们一样,你让他们二老情何以堪?”想到这个,就又想到了自己的爹爹,还有『奶』娘,不觉的又双眼『迷』蒙。

肖然揽过她的头,用自己的下颌轻轻抵着她的额:“你尽管怨我好了,我像刺猬般的扎伤所有企图由我身边让你离开的人,不管是想要伤害你的,还是想要爱护你的,我都管不了了。”

“肖然……”闵玥儿突然感到了那个永远冷静,坚定的人变得似乎有些彷徨,她怀疑自己是否看错。

“肖然……他们并不是要我离开你……”

“对我来说,结果都是一样的!你知道吗,只要一想到身边没有你,我的心就像要裂开了般。不管你此刻是多累,多想离开,求你忍一忍,再忍一忍可以吗?我……我不能没有你……”

闵玥儿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她第一次听到他这样直接地告诉她这些话,说他不可以没有她,求她不要离开他,而不再只是命令般地要她留下,不许逃开……

即使裘海一再给万乔山说自己对肖然如何重要,即使玉玲珑一再追问为何肖然只会在乎她,那所有的都不抵他亲口说出的一句话——他说,他不能没有她……

“肖然……”她忍不住地伸手抚上他的颊,那有如刀削般的脸庞,虽然蒙上了些疲惫,却掩不住俊朗的线条和深邃的眼。闵玥儿突然不知道自己在逃些什么,难道从未想过,如果没有了他,自己就可以吗?

显然肖然并没有看到她突然澎湃的心湖,她瞬间的失神在他眼中变成了退缩和犹豫。他一把握住自己颊上她的手:“如果你不高兴我的靠近,我可以只看着你。但是,你别离开。”

看到这个对她永远霸道到有些不可一世的男子,竟被自己吓怕了,闵玥儿心里一阵难以言表的柔软,仅存的抗拒似乎也在慢慢塌陷……

“我……”她想要说些什么,他却浓眉紧皱,额头有些薄汗渗出。

他塞给她水囊,便再不说什么,迅速退了出去。

虽然觉得有很多话想要说,但又不知如何说起,闵玥儿便打算用这剩下的旅途,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纷『乱』的脑子,但此刻有一个想法是清晰的——不再离开。

疾步跨出马车的肖然,靠在一棵树上,有些急喘,额头的薄汗聚成了大颗的汗珠,顺着两腮往下滑。

“你怎么了?”杨奕霄看出他的异常,上前问道。

他深呼吸几下,终于稳住了喘息,压住了胃部又泛滥出的灼热感。

“没事。”

“真的没事吗?你这一路来,这种情景怕不是一次两次了吧。”

肖然扫了他一眼,看样子平日里漫不经心的他,其实对很多事情观察入微。他的确已经有三四次这种不适的情形,只是这一次有些来的突然,差点没有控制住,才显『露』的这么明显。

荷依那别有用意的吻,又展现在脑海。此时自己身体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起着奇怪的作用,他仍然没有结论。除了偶尔的由胃部扩散的灼热感,一次更胜过一次之外,再也没有其它反应。

感觉到此刻那股不适的热『潮』已经过去,他拂袖轻拭自己额上的汗水,想着这其中的原因,恐怕只有等到见了荷依,亲口问她了。

“你若有不适,怎么不想着让闵姑娘给你诊看一下。”

“不必了,已经没事了。”他说的淡淡的。

“如果真的没事,我倒问你,咱们走了半日,你发现什么异常了吗?”杨奕霄也同样说的云淡风轻。

肖然微微震了下,知道他这么说,必有深意。

杨奕霄像没事一样递给他干粮,然后自己又清啜了几口水,才说:“距咱们两三里的地方,有人一直在跟着。”

肖然略有些意外,并不是意外有人跟踪,而是意外自己竟没有发觉到这个。想是只听到马车内时而传出的轻微的抽泣,让他一门心思都绕在了闵玥儿身上。

肖然再看看眼前这个仍优雅地整理着自己发丝的男子,不禁对他又重看了三分。他或许功夫并不是上乘,但心细如发,且冷静得不一般。

只听他又悠悠的问:“以你之见,那会是些什么人呢?”

“我不能肯定,但他们如此保持距离一直跟着,想必只是想要让咱们带领着他们走的。那么不外乎就是那些想要找到圣莲教之辈了。

“但什么人就知道跟着我们走,就对了的呢?”

肖然淡淡笑笑,没有回答。他知道杨奕霄心里也有这个谱,不用他再说明。

“管他是什么人,愿意跟,跟着便是。”

杨奕霄与他相视而笑,两人继续填起肚子,似乎都不打算管那些跟屁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