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古怪的感觉又出现了。

就好像褚鸢知道他所有的行动, 他只是在她布置的轨道上行走。

可……怎么可能呢?

夏渊看着洋洋得意的褚鸢,没有否决她的话。

褚鸢说的没错,他是不会要一本掉在地上的书的。

“送你了。”夏渊没有犹豫地把书给了出去。

褚鸢满意地笑了笑, 把书拍了拍然后抱在了怀里。

“谢谢了。今晚我一定……能做个好梦。”

夏渊没有将褚鸢的呓语放在心上, 他从来只相信自己,而从不认为一本书就能使人的心静下来。

就算能, 那也只起到了心理作用。

夏渊坐回沙发, 面无表情地翻开桌上的杂志。

顶层住的病人身份贵重,医院把东西送上来之前都会进行消毒,他手上的杂志也是如此。

虽然比不上他自己消毒,但勉强能用。

夏渊忍下心里的不适, 慢慢翻看杂志里的内容,看了几眼, 他微微皱了皱眉。

医院知道病人是女性,送上来解乏的杂志都是些时尚和娱乐八卦杂志,他看了几眼就觉得眼疼。

夏渊随意翻看了两眼, 正当他准备合上时, 一页内容引起了他的注意。

杂志内页有一栏名人采访, 主持人采访的明星很眼熟。

黑色的西装,向上梳起的大背头, 还有那越发凌厉的五官和气势, 都在告诉看得人此人不好惹。

以商界新秀的身份上娱乐杂志?

夏渊的手指一顿,来了点兴趣。

……邵晔吗?

作为雁城顶级豪门陆家的首席管家,夏渊知道的事情可不比一些大家族继承人知道的少, 由于他职业的特殊性, 他甚至还知道很多豪门辛秘, 就比如……邵家。

邵家的大少爷不喜欢做生意, 从小就喜欢演戏,为了进入娱乐圈和邵文华闹得很不愉快,可近几个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邵晔那个未婚妻死了,邵晔也因为去世的未婚妻退出了娱乐圈。

夏渊觉得有意思。

虽说豪门圈子和娱乐圈有壁,但做生意免不了和娱乐圈打交道,所以夏渊知道的关于邵晔的事情还真不少。

他知道邵晔有个当演员的女朋友,还知道邵晔把她当宝贝一样对待。

但夏渊只觉得……蠢。

在某次外出工作中,夏渊曾短暂和梁白月见了几面,但他第一眼就看出了梁白月心思不纯。

那天在场的有很多企业家,觥筹交错间梁白月就像是一只嗅到蜜的花蝴蝶,在人群中不断采撷。

事后他还了解到当天梁白月是随一个中型企业的副董来的,而那个副董也曾来巴结过他。

他见过副董,是一个中年男人,还是有妻子孩子的那类人。

梁白月也想上来敬他的酒,但被他婉拒。

每当夏渊想起这件事,就觉得邵晔被邵文华给养坏了,才会如此天真。

不过……听说邵晔现在正在夺邵文华的权,试图赶他下台?

夏渊倒不是担心邵文华。

邵文华和他们不一样,他是真真正正从商场的刀光剑影中走过来的人,是凭借一己之力把快要衰败的邵家经营成了现在的豪门巨鳄。

雏鸟哪里能比得上雄鹰?

邵文华的心计和手段非常人能比,就算邵晔真的开窍了,也撼动不了他的地位。

夏渊比较在意的是邵晔为何突然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有人说是因为梁白月把邵晔绿了,邵晔受了刺激才开始奋发图强。也有人说是因为邵文华把邵晔在娱乐圈的路给断了,邵晔走投无路只能回家,待他夺权后还是会回去继续拍戏的。

结合现在的情况,似乎第二种可能比较有说服力。

但夏渊察觉到了异样。

——没有人提起过邵晔那位车祸去世的未婚妻。

这很反常。

同为一个圈子里的人,为何在流言中找不到那个女人的踪迹?

除非有人刻意隐瞒,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的存在。

能做到这个地步的只有邵文华,而他大费周章的唯一理由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邵晔。

夏渊有预感,那位未婚妻才是导致邵晔变化的的原因。

室内昏暗,月光洒进的清辉照在了病**,寂静且无端的寒冷。

不过才须臾时间,闹腾不休的人就陷入了沉睡,呼吸平稳、均匀。

夏渊的目光从杂志转移到病**,最终落在了女孩静谧的睡颜上。

女孩已经睡着了,她的眉眼耷拉了下来,平添了几分柔和的意味。

原来她不闹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

夏渊心里想着,思绪不知飘到了何处。

他在想褚鸢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但有关褚鸢的记忆实在是太少了,他只能想起零星几个模糊的影子,而这几个画面根本就拼凑不齐她的模样。

“不要……”

**传来了呓语声。

夏渊屏住了呼吸听到了褚鸢的声音。

“……不……不要送我走……我不要去……”

“我不要……我要回家……”

断断续续的呓语,拼凑出了一个被家人出卖却依旧思念家人的小可怜的形象。

夏渊无声地嘲弄,对褚鸢的警惕却是消散了。

她还是那么愚蠢,毫无危险性。

……

深夜,重症病房。

陆时礼靠在病房外的墙上,拿出了一根烟咬在嘴里。

刚想要点燃烟头,却想起这里是医院,禁止吸烟。

陆时礼无奈只好放下打火机,咬着烟玩。

陆老太太的年纪大了,在病房外等了一会身体就吃不消了,就吩咐陆时礼把她扶到休息室休息。

陆时礼把陆老太太安顿好,又嘱咐她不要忘了吃药后,就一个人回来看着陆时聿。

想到这,陆时礼狠狠吸了一口假烟。

陆老太太可真放心他,就不怕他和那几个亲戚一样利欲熏心,拔了陆时聿的氧气罐吗?

要知道没了陆时聿,陆氏集团就是他的了。

陆时礼转身往病房里看了一眼,只见陆时聿躺在病**,虚弱得不成样子。

看着陆时聿了无生息的模样,陆时礼皱了皱眉,烟也咬不下去了。

陆老太太把陆时聿交给他看管,这个决定她做对了。

陆时礼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扰陆时聿的,因为他是最不想陆时聿出事的人。

那些亲戚,或许还有陆老太太都对他不是绝对放心,都觉得他狼子野心,但陆时礼很清楚他对陆家没有什么企图,更不想接管陆氏。

陆时聿和他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他从小是陆时聿拉扯大的,两人胜似一母同胞的兄弟。

陆时礼对做生意没什么兴趣,他只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游历各国的名胜古迹。

陆时礼知道他的自由都是陆时聿换来的,是陆时聿在陆父死后陆氏风雨飘摇之际担负起了陆家掌权人的担子,把陆氏经营了下去,给他提供了胡闹的底气。

陆时礼很感激陆时聿,也正是如此,才痛恨伤了陆时聿的人。

“哥,你放心,我一定把伤你的人抓到,让他们付出代价。”

陆时礼喃喃自语,余光却是看见了一条起伏不定的红线。

那是……心电图?

陆时礼睁大了眼睛,很快反应过来拿出手机拨通了主治医师的电话。

“我哥……不,陆时聿他有反应了!”

……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病**,热得褚鸢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

褚鸢听到了低沉的男声,下意识回了一句:“嗯,醒了。”

“醒了就起来。现在是早上六点半,你有二十分钟解决早餐。”

褚鸢彻底清醒了,听到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吃饭时间,嘴角一抽。

“我还要洗漱,二十分钟来不及的。”褚鸢说。

她光洗漱都要花十五分钟,剩下五分钟哪里解决的了早餐?

夏渊无视她的抗议,冷酷道:“你还有十九分钟。”

褚鸢:“……”

骂骂咧咧下床,褚鸢朝前伸出了手。

夏渊看了她一眼,一句话没说。

褚鸢不耐烦道:“我不知道卫生间在哪里,你带我过去。”

夏渊终于想起来褚鸢眼睛有异,是个找不到路的盲人。

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不用六一提醒,褚鸢也知道夏渊在做什么了。

“他哪来那么多手套?难道他趁我睡着回了一趟家?”褚鸢忍不住对六一吐槽。

六一:【没有。他去买了一大包医用手套和一瓶消毒水。】

褚鸢:“……”好的,确定夏渊把她当病毒了。

“对了,你在看什么?还是狗血小说?”趁夏渊消毒之际,褚鸢关心地问六一。

六一动作一顿,抬头严肃道:【不,我已经把狗血小说给戒掉了,以后绝对不看了。】

“那你在看什么?”褚鸢好奇道。

六一:【系统手札,一本囊括所有系统心路历程和升级情况的百科全书。】

褚鸢看了一眼,估摸着手札大约有半米厚,够六一看好几个月了。

“怎么突然想起来看手札了?”褚鸢问。

六一腼腆地笑了笑:【我……想找一个前辈。】

褚鸢:?

“前辈叫什么名字,跟我说说,指不定我知道。”褚鸢脑中快速闪过几个认识的高级系统。

六一更不好意思了:【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褚鸢讶异道:“你不知道怎么找?”

六一不说话了,一个劲地低着头。

褚鸢还是第一次看见六一这幅模样,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怕不是听说了哪位前辈的英勇事迹,崇拜上了前辈。

褚鸢嘀咕归嘀咕,却也没有追问。

人都有隐私,系统也该有。

“我带你过去。”

指尖触及冰凉,褚鸢打了一个哆嗦。

夏渊是在手上喷了多少消毒水?

“你还有十六分钟。”待褚鸢进入卫生间,夏渊很贴心地提醒了她。

褚鸢脚步一顿,面无表情地拍上了门,把夏渊关在了门外。

终于看不到夏渊那张讨人厌的脸了。

卫生间里,褚鸢悄悄放出连自己的意识体,通过镜子看到了这具身体的样貌。

一张标准的鹅蛋脸,样貌和前几具躯体有五六分相似,不同的地方在于这张脸……很幼。

无关年龄的幼,是一种惹人恋爱的萌态。

褚鸢万万没想到最后一个任务的躯体,居然是个萌妹子!

上手掐了掐颊边的婴儿肉,手感很好,一掐就停不下来了。

褚鸢对着镜子眨了眨眼,镜子里的她也眨了眨眼,那双眼睛空洞无神。

她的狐狸眼倒是保留了,但也比之前看着大了不少。

“对着这张脸,陆时聿是怎么下得了手的?”褚鸢痛心疾首。

六一提醒:【他喝醉了。】

褚鸢:“酒后乱不了性,陆时聿就是个禽兽!”

六一:【……】超出他的知识范围了。

“好了,不聊了。”褚鸢开了手龙头,掬了一捧水,“我还赶着吃早餐,你信不信我迟到一秒,夏渊都会把我的早餐给撤了……”

剩下的话消失在水声中。

十分钟后,褚鸢坐到了病**,吃起了营养均衡的早餐。

夏渊一改常态,不站在门外,而是选择坐在沙发上看褚鸢吃早餐。

说实话,被人盯着吃饭的感觉真不能说是愉快的。

褚鸢五分钟解决了早餐,还留了一分钟消化。

“我还没问你,昨天让你买的海鲜粥去哪了?”褚鸢懒懒道。

闻言,夏渊的眸色一闪,温声道;“拿去喂小猫了。”

“小猫?”褚鸢高声道:“你有没有仔细检查过,万一里面有小猫不能吃的东西呢?”

夏渊语气不变:“那只猫并不领情,尝到没尝一口就走了。”

“然后呢?”褚鸢问。

“丢了。”

夏渊收拾好碗筷,提着垃圾出去了。

门刚一合上,六一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六一:【他撒谎,他根本就没见过猫。】

“我知道。”

褚鸢当然知道夏渊在撒谎。

一个有严重洁癖,活得像个修行者的利己主义者,怎么可能好心到把粥拿去喂猫?

六一:【他说的……】

“是我。”

褚鸢冷笑了一声,道:“不愧是任务世界,目中无人的人还真不少。”

六一:【……】不敢说话。

夏渊很快就回来了,他走近的时候褚鸢嗅到了比离开时更浓的消毒水气味。

褚鸢:她敢肯定这货又换手套了。

夏渊回来后却不是想昨晚一样让褚鸢自娱自乐,而是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

“昨天晚上……大少爷醒了。”

褚鸢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大少爷是陆时聿,听到男主醒了后,她淡淡道:“哦,那挺好的。”

夏渊眼中诧异一闪而过。

他倒是没想到褚鸢的反应会这么平淡。

陆时聿再怎么说也是她的丈夫,她一点也不关心他的生死吗?

想到这里,夏渊突然意识到褚鸢自醒来后也从未问过他一句陆时聿的事。

态度极其漠然,就像是把陆时聿当成了陌生人。

“你就不担心他吗?”夏渊走到了窗边。

褚鸢闻声看向了他,摇了摇头:“我为什么要担心他?”

“嫌他还不赶紧来挖我的肾吗?”褚鸢道,“我脑子又没进水,还想多活几年。”

别说担心陆时聿了,褚鸢恨不得他永远别醒,要醒也等她拜托女主的身份后再醒。

她不想做独肾大侠!

褚鸢脸上的嫌弃太过明显,夏渊觉得有意思极了,不禁弯了弯嘴角。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夏渊说。

褚鸢想也不想道:“好消息。”

“为什么?”

“通常给出这种情景,坏消息的可能性永远比好消息大,而再好的消息在听过坏消息后,喜悦都会大打折扣。”褚鸢说,“既然都要听,我为什么不先听好消息让自己乐呵乐呵。”

夏渊:……还挺有道理。

“好消息就是大少爷只醒来了片刻,很快就又失去了意识。”夏渊似笑非笑,“你的肾暂时是保住了。”

褚鸢舒心地笑了笑。

“坏消息就是大少爷醒来后说了一句话。”夏渊意味深长道,“指名道姓要你负责他的日常护理。”

褚鸢:“我是孕妇,头三个月需要静养。”

夏渊只负责传话,“没人敢违抗大少爷的命令,再说了老夫人不会真的让你劳累的。”

陆时聿指名要褚鸢照顾他,褚鸢就得去。

至于真照顾还是糊弄糊弄,就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陆家还是请得起看护的,不至于让褚鸢真的动手照顾陆时聿。

“陆老太太觉得大少爷恢复意识很大的可能是因为你,所以你哪怕求到老夫人那去,她也会让你去照顾的。”夏渊解释道。

说白了就是当吉祥物,希望褚鸢的存在能加速陆时聿伤愈。

褚鸢:“……”

陆老太太真不再考虑下吗?

让她天天守在陆时聿身边,真不怕她把男主气死吗?、

说实在的,她挺怀疑陆时聿是被她气醒的。

“老太太还挺迷信。”褚鸢说。

“上了年纪都喜欢信点什么,就当找个寄托。”夏渊淡淡道。

这倒是。

褚鸢点头。

时刻管理局里好几个上了年纪的任务者也很迷信,说是拜拜诸天大神能提高任务成功率。

褚鸢也曾被怂恿找个信仰,但是她拒绝了。

她做任务本就是百分百成功率,无需再借助虚无缥缈的外力。

“你说这话,是要我现在就上岗吗?”褚鸢微笑道。

夏渊伸出了手,弯下了腰,恭敬道:“走吧。”

褚鸢搭上了夏渊的手,被他牵着走出了病房,然后进电梯下楼。

电梯门“叮”的一声开启,褚鸢被带到了重症病房前。

一个、两个……加上夏渊,褚鸢一共看到了三团黑影。

不出意外矮一点的那个就是陆老夫人了。

“老夫人好。”夏渊低头对陆老夫人说完,往后退了一步。

陆老夫人点了点头,目光投向了褚鸢。

“听说你的眼睛看不见了。”陆老夫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褚鸢眼里的空茫,但出于谨慎她还是多问了一句。

褚鸢愣了愣,慌乱道:“对……是,我看不见了。”

说完咬了咬下唇,眼眶里挤出了一滴泪水。

夏渊眉梢微挑,什么也没说。

陆老夫人见褚鸢这幅模样,对她的怀疑也散了不少,又想起褚鸢肚子里还有陆时聿的骨肉,便软了语气道:“可叫医生检查过了?别担心,你也是有福气的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褚鸢点了点头,泫泪欲滴道:“眼睛看不见了,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照顾时聿呢?”

陆老夫人听到陆时聿的名字,心里难过,对褚鸢肚子里的曾孙就更关心了。

“过来。”陆老夫人说,“让我好好看看你。”

褚鸢扑了过去,被陆老夫人一把抓住。

“小心点,冒冒失失的。”

褚鸢点了点头,“是我没用。”

陆老夫人无声地叹了口气。

褚鸢不仅模样长得嫩,年纪也小,要不是为了家里那个病秧子,她今年应该还在上大学。

还是个孩子。

看着褚鸢稚嫩的脸,陆老夫人也觉得派她去照顾陆时聿不太妥当。

就算有护工在一旁帮衬,但褚鸢自己都毛手毛脚的,哪能照顾的过来呢?

可……也不能不听时聿的话。

陆老太太犯了难。

就在陆老太太为难之际,褚鸢开口了。

褚鸢说:“老太太,我不怕辛苦,但就是担心照顾不好时聿和肚子里的孩子。”

陆老太太摸了摸褚鸢含泪的眼角,柔声道:“那我多派几个佣人帮你。”

“不需要。”褚鸢摇了摇头,说,“人太多不利于时聿身体的恢复,只需要给我派一个人就够了。”

褚鸢这话的意思,陆老太太听懂了。

“看来你心里已经有了人选。”陆老太太说,“是谁?”

褚鸢偏了偏脸,抬手一指:“我觉得夏管家就很好。”

此言一出,夏渊垂下的指尖一顿。

“夏渊?”陆老太太应和道,“他确实不错……”

褚鸢打断了她的话,“可他是时聿的人,我不好麻烦他。”

陆老太太本来挺不满说话被打断的,但一听到褚鸢越来越轻的声音,也不忍心责骂她了。

“夏渊,你愿不愿意照顾夫人?”陆老太太抬头看向了夏渊。

夏渊抬起了头,恭敬道:“是。”

陆老夫人满意地笑了,然后低头看向了伏在她膝盖上的褚鸢,“夏渊做事稳妥,把你交给他照顾我也能放心。”

褚鸢附和点头。

女孩眼角的泪水早就被蒸发掉了,她正伏在陆家现在权力最大的人膝头,把人逗地眉开眼笑。

夏渊想,原来他的感觉并没有出错。

褚鸢真的有两面。

一面看见的是木讷,反过来看到的就是狡诈。

“好了,你也别在这站着了,收拾收拾和我们一起回家。”陆老夫人拍了拍褚鸢的手。

褚鸢疑惑道:“这就回去了?时聿他……”

陆老太太扶着陆时礼的手,对她说:“家里也有医生,时聿这个情况在医院和在家都没什么差别。”

褚鸢往后退了几步,陆老太太和陆时礼从她身边走过。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褚鸢转身望向了一团黑影。

“夏管家,我们也该回去了。”

夏渊看着悬在身前的细腕,半晌后握住了褚鸢的手。

仍是握住了指尖,但指尖滑不溜秋地钻进了指缝,两手十指相扣。

夏渊眼神一滞,落到褚鸢脸上的眼神很是不善。

褚鸢感受到了,但她不在意。

现在她有陆老太太的保护,能名正言顺地使唤夏渊。

她是陆时聿写在户口本上的妻子,是陆家的夫人。

夏渊……算什么东西!

“夏管家,走吧。”褚鸢回以微笑,“我看不见,就麻烦你帮我收拾了。”

“对了,我早上没吃饱,也要麻烦你帮我准备吃的了。”

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是在嘲笑他的身份,被这般嚣张的言辞羞辱,夏渊却不觉得愤怒和难堪。

只有他知道她的两面。

夏渊想着,心里一颤,毫无波澜的眼瞳里也渐渐生出了灼人的火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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