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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落和柏兮出去寻找了陈璇,京师的方圆百里,全部搜寻了一遍,还是没有陈璇的踪迹。

陈璇已经知晓了陆落的底细,她再也不敢轻敌,甚至不敢露面。

“当时若是我在场,肯定能抓住她!”柏兮气哼哼道。

陆落不言语。

而陈璇在陆落身边,还安排了眼线,她是不会放过陆落的。

陆落又跟皇帝请旨,加固了京师的阵法。

“薛澜这颗棋子没有用好,她应该把这府上的人都变成了鬼降,而不只是她的丫鬟。”桑林珠总在想薛澜的事。

陆落倒是明白:“薛澜没那么大的本事,她若是正常人,的确可以。当她早没了神志,能让她灵活自如,那位圣姑都是费尽了苦心。”

薛澜的条件实在有限。

被柏兮弄傻之后,薛澜是没什么自主能耐,全靠鬼降撑住她。她能那么灵活自如像个人,已经很难得了。

让薛澜有思考能力,估计很难!

不是薛澜这颗棋子没有用好,而是薛澜原本就不好用。

桑林珠颔首。

顿了下,桑林珠对陆落道:“我有件事,既想现在告诉你,又觉得不合时宜。”

陆落细看她的面容,眉心已开,带着几分艳丽,心中立马就明白了。

桑林珠已经不是少女。

桑林珠比陆落还要大,她也是快三十岁的女子了。

她和伲昔格尔相恋快二十年,能熬到今天才睡在一起,果然礼教很厉害。

陆落不动声色问:“何事?我叔公不在家,这院子现在也没个长辈,在这里没有任何不合时宜的。”

闻乐喜这院子,现在住着一群无家无族的人。

“我和伲昔格尔想把婚事办了。”桑林珠道,“苗家的婚事繁复,回去之后肯定也要诸般受阻。我们就照汉人的规矩,买一对红烛,一套吉服,请你做个见证,我们就结发为夫妻了。”

陆落笑。

桑林珠被她笑得有点不好意思。

都怪元宵节的米粥太过于香甜甘醇,她多喝了几口,和伲昔格尔诉说往事。

两人青梅竹马,从小就相互爱慕,偷偷摸摸的,诸般疾苦。

说到动情处,伲昔格尔说:“阿珠,若是你不来寻我,我现在肯定跟薛澜一样,成为傀儡尸体。”

是桑林珠救了伲昔格尔。

若没有桑林珠,陆落凭什么去找伲昔格尔?

生死走过一遭,从前十几年的禁忌和约定,好似都不重要了。

两个人亲吻着,后来就滚到了一处,再后来想要分开时,桑林珠舍不得了。

她抱紧了伲昔格尔:“我没有家了,只有我自己。我自己做主,我要做你的女人!”

伲昔格尔早就愿意的,是桑林珠忌讳颇多。

稀里糊涂,事情就成了。

事成之后,两个人并不后悔,反而有点欣慰,好似多年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一样。

考虑到苗家的规矩,伲昔格尔建议索性成亲,就照汉人的规矩办。

生米成了熟饭,以后桑林珠就是伲昔苗寨的媳妇了。

“好事啊。”陆落笑道,“我可以给你们办个苗家的婚事。”

桑林珠拒绝:“私下成亲,原本就违背了祖宗,再办个不伦不类的婚事,更是践踏了规矩。我和伲昔格尔考虑再三,等回去认真办事是等不及了,不如索性变通了些,就照你们汉人的来。”

桑林珠不想要任何礼仪,她只要一对红烛和两套喜服。

陆落不理解苗家的礼仪,但是很尊重桑林珠。

他们算是方外之人,婚事的重点原本就不是礼数,而是成亲的那个人。

陆落想起,她曾经差点嫁给了颜浧。

那时候怀着一种期盼的心情,至今都记得。正是因为挺期待的,戛然而止之后,她很长时间都无法接受。

这几年也见惯了婚丧嫁娶,没什么感触,突然桑林珠说想要一对红烛和一套喜服嫁给伲昔格尔的时候,陆落的心再次被触动。

她派人去给桑林珠买。

二月初五,桑林珠和伲昔格尔一人一套喜服,点燃了喜烛,不拜天地也不拜父母,两个人剪下一缕青丝,红绸带扎起,放在一个金锁匣子里,喝了交杯酒,就是夫妻了。

陆落从头到尾观礼,明明简陋至极,她仍是看出几分感动,险些落泪。

除了陆落,桑林珠没有请其他人,包括柏兮和水长宁。

水长宁和柏兮好似也不太关心。

婚礼的过程极其简单,除了陆落和锦娘,没有外人。

结束之后,柏兮才隐约觉得不对劲。

“他们胡闹什么?”柏兮事后问。

“他们成亲了。”陆落道。

柏兮微讶。

随后,他又说:“那两人八字很合,是金玉良缘,不错,将来能儿孙满堂。”

陆落不语。

柏兮知晓她心中有事,肯定又是想起了她和颜浧的婚姻。

那么执着!

柏兮没有再说话。

他想起了前世自己和她的婚礼。

那次的婚礼,落落刚回到柏兮手中,她昏昏沉沉的,甚至有点迷茫,柏兮却很开心,虽然他总是冷着脸。

他请了最好的萨满给他们证婚,屠宰了一百只羊款待宾客,这是蒙古极奢华的婚宴了。

“......我有时候常会想,若当年你不害我们,现在我的孩子有多大了。”陆落喟叹。

柏兮大怒。

他攥紧了拳头。

“要不是你,我现在的儿孙也成群了。”柏兮咬牙切齿,“你还没有嫁,有没有孩子另说,我的孩子却是.......”

他几乎要跳起来,掐住陆落的脖子。

陆落被他吓住了,无意识往后退了数步,转身就想逃开。

他用力拉住陆落的胳膊。

陆落以为他想要揍她,却被他紧紧抱住,抱得有点紧。

两个人依偎着彼此,陆落没有听到他的心跳声,他也没听到陆落的。

柏兮和陆落,并非这俗世平凡的男女,他们的感情没那么直白,甚至有点说不清楚。

至少不会脸红心跳。

有点欣慰,又有点难过。

柏兮慢慢松开了她,像个耄耋老者,沉沉叹了口气。

他身上的气息清冽,总有种古森深处的木香。

“我从不恨你,落落。”柏兮静静看着她,“我只有你。若是恨你,我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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