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落去祈隆寺,料定陈璇会щww..lā

虽然陈璇的宿相模糊,陆落找不准她,却知晓陈璇生性自负,并不害怕陆落,故而她会出现。

柏兮当时说,派几个人守在寺外,若是陆落控制不住陈璇,等她逃出来时,柏兮带着人去阻拦她。

陆落不同意。

隔行如隔山,术士和巫师之间,也是天壤之别。

陆落若是没有龙蛊、没有慧娘送给她的书,她也没把握对付陈璇。

柏兮带着人去阻扰抓捕陈璇,柏兮也许可以脱身,他带去的人定然性命不保。

没必要带人去送命。

对于陈璇,陆落暂时是占了上风的,而陈璇哪怕操控旁人,陆落事后也能解了她的降术,不会死太多的人,除非是陈璇最重要的棋子。

陆落告诉柏兮说,一斧头无法砍倒合抱的大树。

龙蛊在陆落身上,陆落就有义务收拾做乱的苗疆叛徒,其他人都没有牺牲的必要,所以袖手旁观。

这次陈璇再次逃脱,也是陆落的意料之中。

陆落并非无所获,她至少知道了陈璇的魂魄不容易驱散,她需得从慧娘给她书中寻找更厉害的方法来对付陈璇,以及,陆落需要找到破除血降的方法。

陈璇的血降,是她最后的杀手锏,若是没发出破除她的血降,也就无法真正杀死她。

陆落这么想着,石庭就到了跟前。

祈隆寺已经把薛澜的尸体送了回来。

“.......对不起石庭,我没想到她会突然叛变。今天我差点死在祈隆寺,都是她联合了陈璇。石庭,她也骗了你。”陆落虚弱又委屈,对石庭道。

石庭沉默了良久。

片刻之后,他声音暗哑,对陆落道:“这是我最后的血脉了,断了也就没了。不怪你,是她时运不济。”

陆落也默哀。

陆落问石庭:“你可要亲自选块墓地?”

“不用选墓地,先停灵在某处小庙,等开春水路方便,我亲自送她回南疆安葬,落叶归根。”石庭哀痛道。

陆落不语。

当天,石庭就给薛澜入殓。

陆落和石庭之间,也许心知肚明,也许彼此不清楚底细。

“五娘,那个丫鬟也中降丧命了,还是焚烧掉比较妥当。”桑林珠告诉陆落。

石庭不肯焚烧薛澜,目的是什么,陆落也不去追究。

而桑林珠告诉陆落,中降的人,尸体很容易就被巫师利用,再炼成尸煞,威力无比,浑身像石块,可以作为兵器。

桑林珠口中的那个丫鬟,是陆落派去服侍薛澜的。

那个丫鬟,原本是成王府派在闻乐喜府上,监视闻乐喜的眼线。

闻乐喜曾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他身边各方势力都有。

那些小太监、丫鬟中,不乏有人派过来的内应。

陆落是开过天眼的国师,她一下子就能看出下人的过往。

权贵们处理奸细,都是直接杀死,这方面是没有情面可留的。

陆落找出来之后,没有自己杀她,而是派这个丫鬟去服侍薛澜。

“烧掉吧!”陆落道,“她还不错,死的比较痛快。”

陆落吩咐人,去把那个丫鬟的尸骸焚烧。

“陆姑娘,你怎知晓薛澜是内应?”丧脸的丫鬟锦娘有点好奇。

说起来,此事倒也有意外,主要是柏兮的功劳。

柏兮告诉陆落说:“中过我的术法,若是想要想起前世,需得再用我的术法去破除,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方法。”

薛澜之所以自称想起了前世,不知是哪里打探来的消息。

柏兮不相信她,告诉陆落要堤防。

陆落从慧娘的书上,知道一个方法:若是某个人中了降术,她的神志至少有一魂失落。

失落了一魂的灵体,会无意识寻找自己的魂魄。

这时候,可以用画一个符咒,将其点燃,牵动她去寻找。

陆落可以阳气外泄,她不需要专门去画符咒,再去点燃符咒布阵,她只需要微微在掌心画了个符,然后当地上一丢,就有响动。

具体是什么声音,每个人听到的都不相同。

陆落听了柏兮的话,薛澜进府当天就去试探她,果然薛澜听到了响动,她是中了陈璇的鬼降进府的。

她仍是个痴傻,她体内住着的,不过是一只古曼童的灵体;而她将操控了她的丫鬟,让丫鬟成为内应。

陆落再次试探时,那丫鬟也露出了马脚。当天陆落丢下符咒,成阳大长公主和小侯爷都在场,独独那丫鬟听到了。

而陆落在祈隆寺布下法阵,也只是想让陈璇误以为,陆落就那点本事而已。

轻敌,又有薛澜的错误情报误导,陈璇一定会出现。

“玄女什么都知道,我能通神。”陆落笑道。

锦娘脸上又惊讶又崇敬:“真的吗?”

桑林珠翻白眼:“她放大话!”

陆落休息了几天之后,精力恢复,开始和桑林珠、伲昔格尔研究如何破除血降,缉拿陈璇。

而陈璇,每个小半年,她是不敢再露面的。

还要等。

“应该主动去找她,总是等来等去,太急人!”桑林珠抱怨道。

陆落不以为意。

山上修习了三年,陆落可以与天借命,也许不会像她师父那样活上千年,至少一二百年是不会死的。

时间,她多得是。

正是因为陆落有的是时间,所以她不主动激怒陈璇,她慢慢在熬。

熬不起的人,是陈璇。

陈璇是苗疆的祸害,她会连累整个苗疆,龙蛊不能言语,但是龙蛊出苗疆,目的就是想要消除她。

如今,陆落是龙蛊的主人,这个重担就落在了陆落身上。

陆落休养了一日,第二天冒着寒风,跟柏兮出城去找陈璇。

“那天陈璇驱使了一个人做傀儡,驼着她下山的。”陆落道。

她和柏兮寻着血迹,又问了寺庙,可有家属找寻那个男人,再去人家问问。

结果,没人问起。

那个男人,也许一开始就是陈璇的傀儡,等候着背她撤退。

下山就是官道,血迹早没了踪迹,地上的枯草染了霜色,骄阳照在身上,没有丝毫的暖意。

京里的初春也这样冷。

找了一整天,柏兮和陆落一口水也没喝,到了半下午的时候,又累又渴。

柏兮的情绪坏到了顶点:“要是我出手,早就杀了她!”

他觉得陆落在逞能。

而陆落没有让柏兮出手,除了苗疆的事不沾外人手之外,也是陆落无法证明,到底是术法更厉害,还是降术更厉害。

柏兮不会降术,而陈璇已经对术士很警惕了,陆落担心柏兮吃亏。

柏兮一旦吃亏,情绪会更加失控,到时候他可能会用更极端的方法来对付陈璇,比如凝聚满城的煞气,将陈璇困在其中,用全城的人陪葬。

他做得出来。

陆落则觉得,她可以用最小的代价处理掉陈璇,没必要牺牲那么大。

“总能杀她的。”陆落道。

陆落的安抚,在柏兮饥肠辘辘情况下,简直是鸡肋。

“你渴了?我的血给你喝好不好?”陆落打趣他。

柏兮冷冷瞥了她一眼:“人血越喝越渴,你不知道吗?”

陆落想问,你喝过?

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柏兮不是个好人,他说他喝过人血,对陆落而言并不值得惊诧。

问明白了,没有任何意义。

幸而后来遇到了一处凉棚。

凉棚不仅卖茶,还有新鲜的蒸糕。

柏兮喝了半盏茶,吃了几口热腾腾的蒸糕,想把陆落生吞活剥的念头就打消了,对她也生出了几分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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