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一台

杨氏不过是个秀才的女儿,难得的是为人圆滑乖觉,长得倒是一般,她旁边的单氏看着却风情万种的模样。

原来杨氏是带着姨娘彭氏的姨娘单氏一道来的。罗氏让人把彭氏叫来:“带你姨娘去说会话。”彭氏感激不尽,和她姨娘一起给两个夫人福了身才出去了。

“终于肯见咱们了!”杨氏说起来也有些生气:“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上赶着也算是给足了面,这次两次的拒绝了!”

“生得好,得那边大爷喜欢,伯娘性也变好了,想必都是京里出来的,几分香火情分也在里头。”罗氏开解着她,小罗氏都听得出来这是在讽刺如意呢,心中称愿,也跟着道:“彭夫人是不知道,这刚回来就打鸡骂狗的,连二旺家的都被撤了差事,如今正闲在那边,上次来哭得伤伤心心的,说是做了半辈管家媳妇,如今就是粗使婆也使唤她,只把她磋磨得不成样!”

杨氏听了这话,对如意越发不喜:“好没道理,我听说京里人家,对伺候长辈的丫鬟都是尊敬得很,从不肯摆主款儿来的。”

说着又赞道:“不是我奉承您,罗夫人你在这荥阳地界儿上真是数一数二知礼的,这郑家家风也好,你们老心宽体胖的,看着就是有福气的。”因为郑家有两个夫人,所以荥阳地界儿上都按着小郭氏和罗氏的姓氏来称呼她们两个。

“哪里哪里,不过是一家人,该睁只眼闭只眼的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聋不哑不做家翁。”罗氏含蓄一笑,小罗氏听着两人寒暄,半晌才插话:“彭夫人,你家哥儿怕是能走了吧?”

“哟,可不是,本想带着来,哪知临出门的时候哭了起来,只要他娘,如今县衙都是他娘在打理,他娘哪里走得开!”杨氏说起乖孙来,笑的见牙不见眼:“这徐先生虽是**,但真是好脉息。”

想到郑家的不足,她道:“依着我说,孩事儿总是最大的,舍下些颜面,去找她瞧瞧,也不费什么事儿。”

小罗氏怦然心动,她提起话头就是为了这句,刚要应下,罗氏就道:“都看过了,不是身的问题,想必是缘分未到吧,强求不得。依着我看,来得晚就来得晚些,等其华把身养好喽,不比什么强?”

杨氏不无艳羡:“骅大奶奶好福气,摊上这么好的婆母,虽说是亲姑姑,可亲姑姑能做到这份上的也少见!”

小罗氏听了罗氏的话,也心里熨帖,道:“对我的好,我都明白呢。就是彭夫人对纪大奶奶不也好得很?”小罗氏投桃报李,杨氏捂着嘴笑开了:“我是没闺女的,只把她当亲闺女罢了。”

说完顿觉不好,忙补充:“单氏的女儿出门的早,这十年可不就没有闺女么?”

彭氏可是她的庶女。

说到这个,小罗氏忍不住问:“杨夫人真是慈善人,对彭姨娘的姨娘这般宽仁。”连出门都不忘带着。

杨氏听了这话,拿不定主意,这罗氏城府深,听说彭氏又得她看重,她能怎么说?若罗氏对彭氏不过面情……这罗氏的兄长,小罗氏的父亲可是吏部侍郎!彭远田再交代过,不可得罪罗氏婆媳的。

善解人意的罗氏哪里不明白她的为难,性给她拿了主意:“我这侄女儿是个犯左的,比不得驹儿媳妇通透,您若是不忙,就给她讲讲这做正头娘的打算,我是嘴皮都磨破了,她只以为我一心为亲儿打算呢!”

这还是在怨怪刚才小罗氏说错话,小罗氏抓着她的衣裳,做小孩儿状的撒娇道:“姑妈……!”

杨氏素来乖觉,也就知道罗氏的心思了,笑道:“这做娘的自然为着亲儿的,可是也盼着儿媳妇好,小夫妻和睦的。不是我拿大,教训大奶奶,这妾室通房算什么,不过是你脚下的泥,就是生了庶庶女,别说您府上,就是我们家也不是那养不起的,况且……”她微微一笑,略有些黑的脸上带着些不好意思来:“若不是彭姨娘给了侯爷,咱们也未必走得这么亲近。这也是罗夫人宽厚。”

小罗氏愣在那儿,思绪混乱,这么说,妾室通房都是无所谓的了?可是她父亲可没有找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来亏污她娘的眼。

下意识的她就把心头的话说出来了。

罗氏一愣,原来小罗氏的心病竟然应在了这儿,这个牵涉到她兄长的弱处来,她给杨氏使了一个颜色,自己起身道:“我去去就来。”

杨氏这才忙道:“我的好奶奶,虽说罗夫人是宽厚体谅人的婆母,你也不能这般说话呀!”

小罗氏犹自不觉,杨氏叹气,这罗氏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傻的媳妇,若不是罗氏照看着,怕是被人啃得渣都不剩!

“且不说京里罗侍郎的夫人,就是令堂给罗家生了几个少爷几个姑娘……就是当初……”她把嘴伸到小罗氏耳边说了几句。

小罗氏这才如梦初醒,醍醐灌顶,想通了就眼里带出泪来:“亏得是……”这是明白了罗氏的苦心了。

“彭县令这次的考评,我已经写信给兄长了,怕是先要恭喜杨夫人了。”罗氏打发走了小罗氏,才和杨氏说起正事来,杨氏听了喜不自胜,没口的夸赞罗氏:“多谢罗夫人了!这真是……我家老爷都在荥阳呆了多少年了……昨儿还说怕是要老死在这知县位置上头了!”

“是彭大人为官好,能造福一方,才能得到上头的看重,给升上去。”罗氏吹捧回去,接着带着歉意:“我兄长也是年初才升的吏部侍郎,原些不过一个郎官,兄长说实在对不住彭大人这些年一如既往的支持。”

彭远田可没少通过罗氏给罗则是送“心意”,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鸡犬升天。

“罗夫人可知道是什么职位?”杨氏按捺住心头的狂喜,知道了地方才好开始谋划。

“也没升多少,许是开封去,如今只得开封府开封县有缺。”罗氏说完,杨氏再也按捺不住喜悦:“罗夫人哪里话,这开封县和荥阳能一般么!”

就好比成都市市长和金牛区区长的区别,这差距可是她这内宅妇孺都知道的!

况且,开封知府多是从开封知县上升上去的,杨氏已经不是砰然心动而已,完全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舅老爷的信里不是说开封知县人选他有安排么?”福家的在旁,等杨氏带着单氏兴冲冲的回去了才问道。

“是呀,有安排呢。”罗氏抿嘴冷冷一笑,这彭远田夫妇上赶着巴结郑元驹,真当她是死人么?哼!开封县知县、开封府知府?做他们老娘的白日梦!

“也不知骅儿如今在做什么?平日在府里不觉得,这一下去去了开封,还觉得有些惦记。”罗氏喃喃,福家的道:“儿行千里母担忧,都是这样的,我家小去乡下多少回了,每次走了,我这心里都还空落落的。”

“呵呵,都是这样。”罗氏心情好,也愿意和福家的多说几句:“如今西府守得固若金汤,咱们过去都要通传?”

“可不是,四喜家的前天去接未雪,差点都没进得去。”

“那怎么还这般容易把人接出来了,那眼里不容沙的也不知道?”罗氏盘算着更大的格局,对这些小事也就忘了问。

“我也纳闷呢,这许就是外紧内松?”

“你抽空,去告诉任二旺家的一声。”她在福家的耳边嘀咕,福家的了然:“若得了这句话,怕她不死心塌地的跟着呢,这些年可是很挣了些家私。”福家的高兴得很。

“若是原来,我怕也容不下她,如今……唉!”罗氏难得的情绪低落,福家的忙道:“总有法的,如今大奶奶被彭夫人说通了,您略略提点提点,以后行事有章法了,您又替二、奶奶回了添人的事儿,只怕二、奶奶也满心感激您,婆媳一条心,害怕那头?”福家的条分缕析,罗氏听了也笑了:“更好的在后头呢!你且瞧着就是了!”

如意懒懒的躺在**,不想动弹,大姨妈到访到让人觉得小便**一样,一股一股的往外涌。

“奶奶,您抱着,小腹暖和了,怕是就好些了。”玉环把手炉用几层布包了。

“月事带不够呢!你盯着些,别把烂棉花装进去了。”如意用的不是草木灰带,而是拿了棉花缝成布包,再两头接上布袋,跟相扑队员的大裤衩一样。

“这些事儿,您就别操心了,我让金盏缝着呢。让先生给您瞧瞧吧,脸色都白了!”

如意摆摆手:“不过就是痛经罢了,原些每月记得先用红糖兑了益母草、姜片来喝,这次居然提前了,也就忘了。”

“还说呢!大爷不在,您每夜耍到半夜,崔妈妈去了老那儿,没人说得您。”玉环想起来也生气,这般懒散模样,要是郑元驹回来嫌弃她了,可怎么办!

“不就是趁着大爷不在么,而且人家手气正顺,原来是应在了这里‘红运当头’!”这几天晚上和丫头们玩牌,玩得不亦乐乎。

“赢得还是您的钱!”如意让准备了铜板,几个丫头一人一大把,输了就算她的,赢了就自个儿揣着。

“管他了,有钱难买我乐意!”如意如虫一般在被里拱了拱。

这时候金盏把月事带拿了进来:“我就放在四件柜里了。”如意不让把月事带放在净房里头。

“恩恩,我睡会儿。”她嘟囔着,还不忘吩咐:“两天之后要请客的,帖都送了吧?”

“都送了,都说要来的。”

“恩恩,京里可有消息?”

“没有,您就睡吧。”玉环看她眯着眼,声音越来越低的惫懒样,真是好气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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