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为胜

如意带着崔妈妈回上善居,崔妈妈直抹眼泪,怨怪自己带累了如意,如意忍不住:“妈妈,咱们是一体的,谁能带累谁?快别这么说了!”刚进门口,金盏迎上来,道:“芍药和秋喜回来了,芍药脸儿红肿的,似乎是挨了打,我问秋喜,秋喜只是不说。”

如意心中越发暴躁,恨不得仰天长啸,这上善居的破事真是跟地里的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难道就不能做一个安静的深闺姑娘么?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让金盏把芍药带上来。

“怎么回事?二姑娘动的手?”赵如妙暴烈,亲自出手打丫头的事儿多得是。

“…不,不是…是…是杨柳……”芍药觉得委屈得很,知画在旁边安抚着她,金盏道:”快别哭了,跟姑娘说说,老那里,姑娘都能保住崔妈妈,何况是二姑娘跟前的一个丫头!”

玉环咳嗽了两声,提点着金盏,如意抬手:“无妨,大家私下里说说罢了。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帮扶我,我护着你们…芍药,来吃块桂花糕。”这是崔妈妈新做的,如意已经赏过众人了。

芍药接过桂花糕,咬了一口,才渐渐止住哭:“…婢跟着秋喜去找杨柳,杨柳爱答不理的,小燕来和婢说话,就笑了几句,推来推去,婢不小心就推了杨柳一把……”如意心思微动,这芍药真是朵好芍药。

“……然后她就给了我一巴掌…说‘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来闹我,我可不是你们那些轻浮的小蹄!’…其实这样我也不气,就是秋喜可恶,见着这样还拉着我给她赔罪,说是大姑娘纵容…都没让我们规矩……杨柳就说‘哼,大姑娘又怎么样,还不是……’她没说完,我就回来了,秋喜一都在怨我,说我得罪了杨柳,以后她也没脸去找杨柳……我就是不服气,不说我和杨柳一样都是小丫头,就是我和秋喜…一个院里的姐妹,她何苦踩着我去讨好杨柳?”芍药一行说,一行抽噎,连自称都忘了,如意听了摩挲着玉镯。

“好孩,委屈你了。这药…”如意自妆台拿出青花瓷的小盒:“是我用过的,擦在脸上明天就看不出来了。”

“至于这个……”她拿出另一个白瓷盒:“是柴妈妈带来的大夫给我的…好不好,我也不知道,按照咱们说好的,你找个由头给秋喜,让秋喜给杨柳…剩下的…你那一巴掌,姑娘我定然给你讨回来,连本带利。”如意说得很慢,芍药不好意思:“其实婢也担心,坏了姑娘的事……”

散道人问治:“这些事儿你怎么知道,可知是勾搭了人家小丫头了!”

“我找的是个老妈。”治板着脸,不苟言笑。

“啧啧啧,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连老妈也爱俏了。治,你可真是牺牲良多。”散道人还在促狭,治黑脸更黑:“十两银一次,爷,邱先生说花的快了。”

散道人再次啧啧啧:“十两一次?确实不能快……”李元驹同情的看着治:“无妨,我和邱先生说说。你继续看着,那小狐狸定然不会这样忍气吞声……若是她再出府,一定要来知会我。对了,一修,给大爷的东西准备好了么?”

一修点头,李元驹起身:“那拿来吧,我这就给大爷送去。”治面无表情,心中好奇,这般兴师动众的,都劳烦了一修去找的东西……

等看到那条叭儿狗摇着尾巴的时候,治觉得自己的观有些扭曲了。

很难得的,如意请了赵如妙去吃桂花糕。

“……崔妈妈难得做一回,大姑娘让婢来请了二姑娘去尝尝,看崔妈妈的手艺潮了没?”知画亲自出马,说的温婉有礼。

赵如妙正在气恼这次赵如意又躲过了!赵绍荣偏心了,也去的是时候了!听说是玉环去请的,下次一定要让薛氏敲打敲打玉环!

“哼,去就去,我还怕了她不成!”赵如妙这般说着,带着银盘、杨柳等丫头大张旗鼓的就去了上善居。

如意亲自迎了出来:“妹妹真是赏脸,咱们去后院坐坐,菡萏正好,待会儿你摘些回去。”

伸手不打笑脸人,赵如妙却是不管这些的,依旧寒着脸:“赵如意,你打的什么鬼主意?如今我可不怕你。”

“难道妹妹怕过我?”如意笑着反问,美目一扫:“哟,这就是柴妈妈的孙女杨柳吧,真是看着就能干……”杨柳圆脸,跟柴妈妈并不像,看着有些蛮格格的,恍然倒像是蒙古人。

“赵如意,你有话就说!”赵如妙不耐和她虚与委蛇,如意嗔怪道:“妹妹还是这么个直性,咱们去后头坐着慢慢聊。”牵着赵如妙,也不管她挣扎,攥得紧紧的就往上善居后院去。

“妹妹尝尝。”如意递过去一个散着桂花香气的糕点,赵如妙一掌拍掉:“你以为我会吃你这儿的东西?”桂花糕掉了一地,如意也不以为意,坐下拿着一块慢慢起来,边边道:“妹妹,这上善居真是比其他地儿好,连荷花开得都比其他地儿早…妹妹还想要么?”

“你肯给我?”赵如妙两眼发亮,若是得了上善居,就可以请了苏、薛姒茵她们来,让她们也艳羡一回了!

“当然不肯…我这选秀去了,院里没人,我这心里都没底…我正打算去求,把碧心开了脸,做哥哥的房里人…我去选秀了,她就来守着,反正这上善居以后是给哥哥娶了嫂用的…”如意慢条斯理道,赵如妙上前几步一弯腰,一伸手,一抹,就把桌上的被盘碗盏扫到地上,霹雳乓啷一阵脆响:“赵如意,你欺人甚!我是你妹妹,连个贱婢也不如了么?”

“这真稀奇,你居然还记得自己是我‘妹妹’…我以为不是亲生的,这妹妹也不是了呢!”如意见她火气,心中痛快,一扫连日来的郁气。

赵如妙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盯着赵如意,恨不得咬死了她。

“姑娘…世爷给您定的饰做好了,玉宁斋掌柜派人亲自送了来。知画捧着一个雕花匣进来,如意不管赵如妙的难看眼色,喜笑颜开:“拿上来我看看。”

赵如妙虽气却舍不得走,看着赵如意打开匣,里面是一套点翠金镶玉头面,看着就鲜艳夺目,她又羡又妒,真是恨死赵如意两兄妹了!

“哎呀,这柴妈妈不久就要把老吩咐送的一匣饰送来,我这儿饰就多了,哥哥也真是破费了。妹妹,你瞧瞧可有喜欢的?”如意可是注意到,赵如妙看了一对点翠荷花簪许久,都挪不动目光。赵如妙心想不要白不要,要了来砸碎了也解气!

“妹妹若喜欢,不若就让人把样画下来去玉宁斋照着做一套来?”如意接着道,这话直把赵如意气得两眼发黑,挥袖就要走,如意叫住,亲自取了那对点翠荷花簪来,别在了杨柳的双丫髻上:“杨柳妹妹是柴妈妈的孙女儿,在老面前比我们都有体面呢…这个就赏给‘妹妹’玩了。”赵如妙恨得跺跺脚跑了出去。

“姑娘,这些饰?”知画来问,如意道:“收起来吧,等老送的饰到了,拿一个去溶了做对点翠的梅花簪来,配成一套。”这套头面哪里是赵如谨给她定做的?而是如意拿着薛氏送的,刻着金正年名字的那套溶了重新做出来的,故意自赵如妙面前演了这么一出而已。

“那老要是知道了?”玉环担忧。

“老根本不会看那些饰,她怎么知道哪些是她送的?”老如今只怕也在生闷气:孙休沐不回府,听信‘谗言’,‘误会’了亲孙女…如意一直很清楚,老不喜欢她,从来不。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悒鲛绡透……”如意无意识的吟起陆游的《钗头凤》来,这媳妇貌美,甚得夫心,这做寡母的,对媳妇能有多喜欢?对和媳妇神似的孙女又能有多喜欢?

只是老一则不愿意让人揣测出她的心思,表面上护着如意,可是一有由头,也迫不及待就要发作她,二则,也是怕闹得难看,如意虽然不得她喜爱,但是赵府本就人丁单薄,赵绍荣和薛氏夫妻感情淡漠,薛氏性又跋扈,别说姨娘庶,就是通房也不许有一两个。如意生得好,是个联姻的好材料。柴妈妈怕也是明白这点的,才敢这么肆无忌惮,一而再,再而的护着薛氏,打压如意。只要不闹出府外,这如意如何,老和柴妈妈两主仆真心不在意。

香山书院的休沐日,还是人头攒动,众人纷纷立在山长屋前,等着公布名单。

赵如谨伸长了脖,心里忐忑难安,既希望能选上,又怕被选上,选上了能得偿夙愿,被选上了,怕是宁顺又要担心了,他又违背了宁顺的意思了…蒋宁见不得他这么急切如榜下举搬热锅蚂蚁的模样,道:“慎言,你别怕,没选上,我去找万大人…大不了我把名额让给你,反正我见皇上的机会多得是。”昭和帝可是他亲舅舅。

“心用,我不是这意思…我就是好奇……”赵如谨心中一时砰然心动,却忙否认。

此时山长屋门打开,李元驹和万云康前后出来,万云康亲自拿了名单来念:“为君王分忧,乃香山书院创建之本…今上以京中纨绔众多,格优良,堪当大任者无一,特见礼生营,以香山书院弟为主,每旬休一日,吃住皆在军营,待考核期满后,择优替补入五大营……现名单公布如下:蒋宁、苏眉林、薛姒茗……赵如谨、夏叔玉……”赵如谨愣在当场,只觉得心花怒放,也顾不得如意会不会反对,就紧紧攥着蒋宁的手,语无伦次:“有我,有我呢……”名单念完,众人散去,李元驹却把蒋宁和赵如谨叫住:“心用、慎言…今儿修沐,你们跟着我回去给家里人说说……”蒋宁以为是平元长公主委托他来带他回去的,赵如谨以为自己不过话沾着蒋宁的光,虽然,他跟着蒋宁和李元驹一期单独活动过几次,李元驹可是从没正眼看过他。

他不想回去,怕看到如意失望的眉眼,忙推辞,万云康很熟稔的来搂着他肩膀:“慎言世侄,别这么客气,大家都快是一家人了。”李元驹一个眉锋扫过去,他打着哈哈:“军营一家亲嘛,你也该和你们的教官套套近乎……”

“凤雏兄,是你来教导咱们?”蒋宁这下真兴奋起来了,瞪大眼睛看着李元驹,李元驹咳嗽了两下,清清嗓,道:“皇上看重……”万云康心里翻白眼,是谁死乞白赖的毛遂自荐,否则谁肯得罪这些勋贵弟?

赵如谨也激动不已,如果说天猫一元购lv,他抢到了包,那李元驹能亲自教导,这就不亚于,这包是正版限量贩售…真是有种捡了大漏的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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