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还是派了人去西府瞧了瞧西府老太太,回来说没有事了,只是气得背过去了。如意这才稍微安心。

几人商议着搬到临江苑的日子,老太太想了想:“去蒙古接回润兮。一来一往也得几个月了,这眼看着要过年了,不如正月搬,正月初一到十五,不拘哪一天都行。”

确实有正月搬家不看日子的说法。

秦氏笑道:“老太太这是舍不得你们呢。”

如意解释:“虽说太太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咱们也不能临近了才搬走,这屋子打扫清理都要些时间,也不知道太太喜欢什么摆设,如今库房里倒是有些东西。”

老太太听到这儿就忍不住骂:“真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任二旺一家子……决不可轻饶了!”

老太太还不知道临江苑的东西都已经“拿”回来了,如意笑着就要道明真相,郑元驹却拿话岔开:“所以孙儿瞧着,这个月月底,二十三也是个好日子。”

老太太有些失望,还是点头:“既然都瞧好了,那你们就按着计划好的做吧。”

“到时候孙媳在临江苑摆一桌,请老太太去暖屋子。”如意笑道,老太太这才笑了:“暖屋子不暖屋的都在府里,是我小家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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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晖堂今夜又是冷冷清清的,罗氏连夜叫来了任二旺家的,依旧是在小佛堂里。

“你们太太要回来了,你可知道?”

任二旺家的瞪大了眼。

“时间不多了……若是那窝囊废回来了,侯爷见了,心也偏过去……到时候爱屋及乌……我们西府是一点想头都没有了。”

罗氏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刻薄。

任二旺家的嗫喏着:“太太不是已经没了么?”

难道那把火没烧死她?

“谁知道呢。我吩咐你办的事,办的如何了?”

“都告诉大奶奶了,她听了再也没找过小的。”任二旺家的想到这里就气的很,生死一句话的事情。这样吊着她,整日惴惴不安,做梦都梦到被卖到蒙古过苦日子去了。

“既然告诉她了就好。到时候你得咬死了这个说法。”

任二旺家的不解,罗氏也不解释,只诱哄道:“等出了事,叫你来,你只管这样说,到时候凡事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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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去临江苑以前,如意还有一件事儿要做。

她亲自去临江苑找了未雪。

“终于来了。”未雪看到如意如释重负却又隐隐失望,脸上就呈现出似放松似绝望的表情来。如同死刑犯听到枪响的瞬间。

“我不和你废话,奸夫是谁,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告诉我这些,我留你一条命。”

如意真心不愿意插手这些,就怕未雪的奸情背后另有计算。

“留我一条命?这样不清不楚的活着?姨娘不是姨娘,通房不是通房……连寻常丫头都比我有体面,奶奶。你还是杀了我吧!三尺白绫、一杯毒酒、杖毙、浸猪笼……就看您高兴。”

这话里满满的怨恨。

“男人若是有心,女人是拴不住他的脚的。”如意这一句话,让木然的未雪潸然泪下。

“可不就是么……都……都脱光了……”她捂着脸痛哭流涕:“奶奶问的,我一个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是谁,我也不明白怎么就……”

如意警觉:“你不知道是谁!”

怎么可能!

“真的……在开封的时候……大爷不肯要我……把我一个人丢在屋子里……”想到那晚,未雪全身冰凉:“不知道谁摸上来……”

她趴在**痛哭出声,如意的心沉了一下。却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因为她的立场,说什么都是伪善。

“那你想找出那个人么?”如意轻声问,未雪抬起头来。泪眼朦胧,瘦弱不堪的身子颤了颤:“奶奶有法子?”

“左右不过那几个人。”在开封,谁会大胆到去睡都指挥使的妾?

未雪点点头,嗫喏着唇:“是……是骅大爷?”

“是不是,试试就知道了。”如意摩挲着玉镯子,思忖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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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午睡初醒,就接到西府递过来的消息:“西府老太太中风了,如今正是生死未卜。”

“不是说没有事么?”就是这样才派了人去看,她没亲自去,把反而把西府老太太气死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是门房递进来的消息。”玉环也惊诧。

“总要去瞧瞧。”杜氏和郑氏、郑元莲都在西府呢,他们若是还不闻不问,消息传回去,总是落了下乘。

“要不等等大爷?”玉环不放心。

“不必,大爷有事呢。”郑元驹说要亲自问问任二旺一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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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府贵盈门里头人影幢幢,端水的、熬药的、找人的……如意进去的时候,除了西府一家子,郑氏、杜氏和小王氏都守在屋子里了,见了如意,小王氏抹着泪:“吃午饭的时候都好好儿的……”

“大夫怎么说?”

郑氏叹口气:“说凶险呢,一口气替补上来就……”

金氏亲自端了药进来:“娘,你给喂喂。”

郑氏接过:“还是我来吧,表姐。”

小王氏就去扶起老太太。

“喂不进去了。”罗氏擦着泪水,郑善佑气得什么似的,指着如意的鼻子骂道:“都是你个不贤惠的,挑唆了驹儿和老太太胡闹!如今好了,气着了老太太……”

“侯爷。”罗氏忙劝住他:“这事儿和驹儿媳妇没干系呢,姑太太都说了,是午饭后才发作的。”

郑善佑气得胸脯起伏得跟一口气跑了三千米似的,很是面色不善的看着如意。

杜氏道:“驹大奶奶娘家老太太也中风过。没几个月就好了……想来这也就是瞧着凶险,只要照料仔细了,也就没大碍了。”

郑善佑对如意道:“既然这样,以后你每日来照料老太太。”

小王氏觉得不妥:“表哥,驹儿媳妇如今管着东府呢。”

她和金氏是最不希望老太太出事的人,西府老太太可是金氏的依仗。而且,她也不愿意由孙媳妇辈的照顾老太太,果然……

杜氏插嘴建议:“既然这样,妯娌三个轮流着照料,华儿。你是老大,就由你照料第一天……”

听着不偏不倚,却把小王氏气得内伤:郑元驭好容易回来休春假,可不比郑元骅,整日没事只在脂粉堆里浪荡。

如今西府的人都瞧着如意,如意看了看郑氏,她没提出反对来,就知道这事儿是板上钉钉的,少不得福身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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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元驹也气得内伤。如意一个人去西府照料,他着实不放心,如意反拿话安慰她:“无妨的,不过是去守着。经手的药材什么的,我是不碰的。”

郑元驹哪里是担心这个!

可是他不能硬性拦下如意来,颇为头疼:“要不就说你有身孕了。”

这倒是个好法子,他越想越觉得可行。

“世子爷!你信不信。我一旦传出有身孕,立马就有话头说我肚子里这孩子妨碍道西府老太太了,你没听说过‘庄公寤生’的事儿?亲生儿子尚且会被嫌弃算计。何况是隔得远的没影的孙子?况且这怀孕不是下蛋……十月后可是要见真章的。”

与其走一条看着就悬吊吊的路子,不如直接船到桥头自然直。

郑元驹想到西府众人的人品,尤其是郑善佑的耳根子软得跟扶不上墙的烂泥一样,他只得沉默以对。

“对了,任二旺一家怎么说?”郑元驹想着快刀斩乱麻,尽快处理了那一家子。

“就是你说的那些和贪了府里东西,别的都没说。”这些显然不是郑元驹想听的。

“我觉得……或许是西府老太太真的有插手你和太太的事情。”就是没插手,应该也是默许了的,否则单凭罗氏一个人……

“你这倒是有道理,我让一修去接太太了,在太太回来之前,把西府的事情了了,咱们就带着老太太,太太回京去。”

如意很高兴:“燕京的差事定下来了?”

郑元驹已经习惯了如意的举一反三,点点头:“锦衣卫的副指挥使一直空着,殿下信不过别的人。况且,我若不回去,郭家的人怎么进京里?”

京里有郑元驹在,对于郭家的人来说也是一种保障和限制。

“除了西府的事情。”郑元驹怕如意的妇人心肠又发作了:“还有未雪的事儿……”

如意想了想,事儿还得他知道:“……说说不知道是谁……”

“哼!出息,睡了女人都不敢让人知道的软骨头。”这是认定了郑元骅。

“依着我看着,倒是不像。”如意说出几点疑惑来:“郑元骅是个藏不住话的。”端看他三番五次当着郑善佑就刻薄郑元驹就瞧出来郑元骅的城府有限。

“若是真做了这些事儿,只怕荥阳城里都传开了。”多现成的高级黑,能把郑元驹恶心的出不了门去。

郑元驹沉吟了半晌,觉得如意这话倒是有些道理。

“不管怎样,未雪,是留不得了。”郑元驹才不会管她是有意通、奸还是无意**的,对于他来说,未雪的事儿就该了了。

“大爷不是说要留着她有用么?”如意不肯手上沾血。

郑元驹看了她一眼,想的却是另外的事儿,揽过如意就道:“无用了!连人是谁都不知道……”

原来想着的竟然是钓鱼的注意,却不想饵都不认得那条鱼。

想必占了便宜的那条鱼,也没有再吃同一个饵两次的必要。

如意本想说的话给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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