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来早。 不知道是不是今年的春天来得比较早,会元山上的梨花今年开得比往年要稍稍早一些。 漫山遍野的雪白梨花在春风的照拂下,不时纷纷扬扬的落下花瓣雨。 梨花林中的一处僻静草地上,正悠闲的躺着一个十三、四岁的美丽少女。

忽然一阵微风吹来,她头上的梨树落下了几瓣花瓣,其中一片调皮的落在了她小小的琼鼻上。 从鼻子上传来的骚痒让她伸如青葱般的纤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百般不情愿的睁开了那双似喜非喜的清亮水眸。

她用一个与她的绝色容颜十分不相称的姿势伸了一懒腰,再张开粉色的樱唇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不过还好,这次她总算是用手遮挡了下。

“真舒服啊。 ”少女坐了起来,稍稍仰头看了看头上的梨花,便不怎么情愿的站了起来。 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再无用的整整有些凌乱的乌发,就朝着不远处的一座小院子去了。

“小姐,你可回来了。 ”一个十四、五岁的青衣小婢正有些焦急的等在院子门口,一见这少女那不紧不慢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时就立刻迎了上去。

少女不解的看着她道:“红蕊,你这又是着哪门子急啊。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凡事要淡定吗。 ”

说完也不等红梅的辩解,就拍了拍她的手臂,转身走进了院子。 她身后就跟着急的有些不行地红蕊。

一进跨院,就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正在一棵正盛开着粉艳桃花的树下做绣活。 妇人一见少女就连忙放下手中活计。 道:“小姐,怎么你还在这儿?没去观里吗?”

少女走近妇人,从她头上小心的取下一瓣桃花,道:“瑞娘,难道是观里派人来找我了?明和师兄总不会有什么急事找我的。 ”

瑞娘温和的为少女重新整理了下头发,道:“小姐,你也真是不知道为什么。 总爱往地上滚。 每一次从林子里回来都带着一身的草屑。 ”

少女,也就是如今已经芳龄十三地如花只是皮皮的对瑞娘笑了笑。 让人一看就知道她并没有把瑞娘地话放在心上。

从正急得要跺脚的红蕊手中取过绞过的湿帕子,如花擦了一把脸。 决定不再逗她,对红梅道:“好了,说吧,倒底是什么事让你这样急。 ”

“小姐,明明是你说的,只要观里传出明慧道长回来的消息就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可这会子你又说我太着急了。 我这不是全为了你嘛。 ”红蕊说话的速度很快,仿佛是怕万一说慢了,这个好像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地小姐又不会听完。

“什么,你说明慧师兄回来了?”如花将手中的用过的湿帕子递回给红蕊,激动的用双手扶着她的双肩道:“你怎么不早说啊。 ”

说完便像一阵风似的抛下正郁闷着的红蕊与一脸无奈的瑞娘,朝着院外冲了出去。

只在身后远远留下了瑞娘地一句“慢些,小心摔着……”

如花满心激动的想到明慧师兄终于回来了,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给她将那些东西带回来。

她来到会元观的后门口。 连招呼也没有和守门的小道士打一个,就急匆匆的朝着她师父无风道长的静室跑了过去。 因为她知道,明慧师兄如果真回来了,现在一定是在师父地屋里。

她跑到师父修行的静室门口,就停下了脚步,微喘着整了整自己的胭脂色的蜀锦夹衫。 平了一口气。 踩着正宗大家闺秀的小碎步向守在门口的风言小道士道:“你明慧师叔现在可在里面?”

“回师姑,明慧师叔正在里边和师祖说话呢。 ”风言小道士一丝不苟的答道。 仿佛对如花这个师姑刚还像个山野丫头一样狂奔而来,转眼又变成一个极具大家之气的闺秀模样已见怪不怪了。 如花朝他点了点头,就进屋去了。

“师父,如花向您请安来了。 ”如花对盘坐在榻上的无风老道郑重的行了一个礼。

无风老道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似乎低眉顺目,正在装乖巧地女弟子,轻道:“你来了,过来陪师父我说一会话吧。 ”

接着便对侍立在一旁的一个四十来岁地长须道士道:“明慧,你应该也累了,先回自己屋里歇着吧。 一会再让你师妹以去找你好了。 ”

“是。 师父。 ”长须道士朝着师尊行了一礼,再向一旁的如花挤了挤眼睛便退身离开。

“花儿。 过来,坐在师父身边。 ”无风老道拍了拍自己坐的软榻对如花道。

如花乖巧的坐了过去,只听她师父道:“花儿,为师知道你急着找你明慧师兄是为了什么。 既然师父已经教了你用毒之术,自然也不会有那么多顾忌。 师父相信你是个好孩子,行事也是个有分寸的人,但为师还是要再提醒你一句,上天有好生之德,得饶人处且饶人。 ”

“是的,弟子一定会牢记恩师的教导。 ”如花也知道自己的话听上去不怎么诚恳,不过她不在乎,因为她相信她师父其实也不怎么在乎。 她现在的心思全在猜想刚离去的明慧师兄这次给自己带了些什么好东西。

无风老道爱怜的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爱徒,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花儿,过两天的‘梨花会’你母亲会来,到时候你就和她一块下山吧。 ”

“哦,啊!我娘是来接我的吗?”如花回过神欣喜道,可一会她又疑惑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我娘怎么会突然来接我?我可是有三年都没有下过山了,怎么突然就想着来接我了?”

听着如花话里的埋怨,无风老道笑道:“是为师给你父亲去了一封信,让你家人来接你的。 想来是你母亲太过想你,所以决定亲自前来吧。 ”

“师父,你为什么突然想起给我老爹,呃,不是,是给我爹去信,让家人来接我的?你们不是说山上不安全,不让我下山吗?”如花一想到这三年都窝在这山上,连过年节也没能回去一趟便有些埋怨。

“好了,师父是觉得现在是你下山的时候了。 以后你就不用在常住在山上了。 ”无风道长摸了摸如花的头,慈爱道:“花儿,你要记住,不管你做出了什么事的选择,师父总是支持你的。 ”

如花听着师父没头没尾的话,不禁有些莫名其妙。 想到听他话里的意思,这回下山只怕不再是十天半个月的事,而是要长住了。 她仰起头,看着师父花白的发须,想着这些年他对自己的悉心教导,不知道怎么眼底就泛起了泪光。 一份孺慕之情这一刻充满了她的心,她不觉的将头kao在了无风老道的怀里道:“师父不要花儿了?师父要赶花儿走?”

“说你真是个傻孩子,只要师父在这里一天,这里就随时欢迎花儿回来。 只是雏鸟终有离巢的一日,在医道和毒术上师父再没有什么好教你的了,以后就全kao你自己去悟了。 山下还有着你的亲人在等你团聚呢。 ”无风老道拍了拍如花的后背,另一只手指着几上的一只小箱子道:“里边的东西都是师父为你下山而备下的,你一会记得带走。 好了,去吧,你明慧师兄还在等着你呢。 ”

看到无风老道又闭上眼睛开始打坐,如花只能不舍的起了身,捧着小箱子黯然的离开了静室。 她没有注意到,就在她出门口的那一刹那,无风老道的睁开了那双仿佛洞悉世间一切眼睛,分复杂的看着她离开。 在她出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他悠悠的发出了一声长叹。

离开了师父修行的静室,如花的心情不再有来时的雀跃。 一份沉甸甸的感觉压在了她的心头。

三年了,已经有三年没有离开过这片山头。 自从那次自家三兄妹与凤崇业、秦沐阳在京城街头遇袭后,她在袭击发生后的第三日就被送回了这山上,从此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三年多的时间里,除了美人儿娘亲和二个哥哥每月都会给自己一封信外,就只有美人儿娘亲每年在回带着二哥叶云峻回芜州过年节时会转道来这山上看望自己。 也就是说,这三年多的时间里,除了一年见一次美人儿娘亲和二哥以外,就再也没有见过一个亲人。

自己还记得那天自己与老爹的一封信被大队的家族护卫送到山上交给了师父,然后第二天师父就下山去了,直到五日后才转回。 师父回来的那一日,自己找到他,说想要学武,想要变强。 师父平静的告诉她,她的体质并不适合学武。 在她苦求之下,师父只说一了一句天下间的人都只知道为师的医道很好,却不甚少有人知道为师比医道更强的是毒术。 就在那一刻,她虔诚的跪在师父的跟前……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双比玉还要白皙的双手,就向明慧师兄的屋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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