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坐在窗台前,一只手拿着半截半新的红绳,另一只手撑着下颌,歪着头看着窗外怔怔的出神。

今天是盛夏中的常见的雷雨天,如花喜欢雷雨天,前提是不用出门。 她的这个喜好有些奇怪,一般的女孩子都怕打雷闪电这类的自然天象。 可如花同志非但一点也不怕,反而很喜欢。 一到了这种天气她就喜欢坐在窗台前看屋外的疾雨,感受带湿意的凉风,听雨滴落下的声音和那由远及近的雷声。 每次听到这种声音她的心情就会莫名的激动,但是如果在这种天气让她出门那也是休想的,她的理由是讨厌湿衣湿鞋袜粘在身上的感觉。 (奇怪的人就有一些奇怪的爱好。 ==||)

每到了这种天气,她就会呆在自己的屋里连房门都不会迈出一步,用膳什么的都在屋里解决。 也只要这个时候她才会感恩上天让她在这个世上做的是千金小姐,凡事不用自己亲自动手。

由于雷雨天的关系天色很昏暗,绿柚也坐在近窗的地方做着一些绣活。 不过她的心思也不在手中的活计上,而是时不时的用担心的眼光看看神游物外的如花。

前些日子从芜州传来的消息,说是瑞娘的儿子在出工的时候受了伤,因为庸医的延误拖成了大病。 如花知道后就向美人儿娘亲求了情,让瑞娘回芜州去照看自己的儿子了。 临别前瑞娘特地叫了绿柚有了一番交待,说是红蕊大大咧咧的让小姐给惯坏了。 不够细心,她不在地日子里希望绿柚能对如花多多照看。

绿柚从定国公府来到叶府已经有些时日了,一向心细的她到现在也不敢说对自己这个新主子有多了解。 她唯一明白的就是小姐她一定有秘密,还是那种藏得很深的秘密,而且相处得越久就觉得她的秘密越多。 出身于定国公府那种人家的她很明白什么事应该知道什么事又不该知道,尤其自己来这里的原因并不是那么简单地。

如花手中的半截红绳她很眼熟,如果她没有记错那种红绳地编结式样是芜州那一带风行的花式。 她前阵子有看到瑞娘编过。 那时因为这种编法有些复杂想要编好并不怎么容易,她还特地请教过瑞娘。 记得瑞娘当时说那条在编的红绳是预备给小姐换一件紧要配饰时用的。 如今小姐手上拿着的半截一看就知道不是用剪子绞断的。 现在这半截红绳是在,可那红绳挂着的紧要东西又上哪去了呢?

想到这些绿柚地心都紧了。 定国公府的主子多,婢女仆从更多。 从小就在府里长大的她看多了各房的主子半主子们以“丢东西”为由发落下人们,通常这种情形有九成以上与被发落的人无关。 也就是说很多时候其实是主子们自己把东西给忘在哪儿了,或者是主子自己把东西给当了,为了勾那笔帐而找个身边伺候的人给顶了罪。 看着如花手中的半截红绳和她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难道真地是丢了紧要东西?

绿柚因为分神而扎了手指,指尖的疼痛让她轻呼了一声。 在窗台前神游的如花也终于因她的这一声轻呼而让神智从九天之外回到躯体中。

如花听到绿柚的轻呼。 反射性的将手中地红绳飞快的收到荷包里。 然后瞟了一眼绿柚,见她脸上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这才放下心来。 她应该没有发现什么吧,毕竟白玉佩的事只有瑞娘和红蕊知道。 现在瑞娘回了芜州,红蕊也让她用话给搪塞了过去,应该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在家人发现前将东西从那人可恶的男人手上弄回来。

紧紧的攢着小荷包,如花起身离开了窗台。 现在的她实在是没有心情去体会曾经在雨天看雨的那种感觉。 既然这样还不如回**再去躺会儿,说不定还能想出个解决这件事的好法子。

躺在**地如花再次看着床顶地茜纱开始出神。 从秦园回来已经有四五天了,也就是说自己的白玉佩落在他手中已有四五天地光景了。 那天她在那条小路上等了好半天。 等到嗓子都要冒烟的时候才等到了一个老仆从那里经过。 老仆看向她的眼神她现在都还记得那种吃惊的眼神,她旁敲侧击了好一会儿才从老仆的口中得知自己是在这秦园的一处禁地里。 这个地方是不对秦家以外的人开放的,就算是秦家人,也不是人人都能进得了那个地方的。

当满脑门子黑线的如花终于找到美人儿娘亲的时候,整个荷池附近的地方都要让美人儿娘亲和大伯母派人翻了个遍。 她若是再不出现,指不定还会闹成什么样。

那天从秦园回来后。 为了怕家中的两只狐狸发现自己的不对劲,这几天她是天天朝回春堂跑。 到了回春堂除了例行的配几剂丸药,大多时候都是在自己的静室里。 她满脑子里都是怎么弄回自己的玉和怎么收拾“回报”秦沐阳对自己的“盛情”。

只是很多事情是做起来比想起来要难得多的。 要做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才能解自己的恨呢?如果说要从生理上让他难受,她有的是办法,毕竟她这些年的毒术不是白学着好看的。 可是比起让他小病一场,她更想将他那张嚣张的表情从他脸上撕下来。 要他在自己面前低下那颗高傲的头颅,将自己的白玉佩双手奉在自己的面前。

她现在虽然比一般的世家小姐要多一点自由,不过也只是仅限于在回春堂一事上。 去吴王府或者秦家直接找秦沐阳要回东西,那是做梦。 就算自己能自由出入,她一个闺中女子怎么能直接去找一个男人?就算自己无所谓。 可那样做了叶家的颜面就会给自己丢光了。 估计那时别说能不能找到那个阴险男。 老爹就会先收拾了自己,所以这个方法行不通!

自己无法出面。 那能不能找人帮忙?如花掰起自己地手指,细数了老半天才发现自己这个世上认识的人还真是少得可怜。 有能力在这件事上帮得上忙的就更少,老爹、大哥是直接过掉。 开玩笑,要是真让他们知道了还得了。 他们可是一早就有言在先,让自己离那个“瘟神”远一点的。 凤崇业、尚楚歌大概也有能力帮这个忙。 只是他们与秦沐阳的关系要更近一些。 再加上秦沐阳那天的那一句话让她不敢相信这两个人,只怕到时候不但达不到自己的目地。 还会将事情更加复杂化。 这样一来数来数去,就只剩下一个林祺玉同志了。 这林祺玉同志无论是在谋略上,还是城府上都能与秦沐阳有得一拼,只是自己真的能相信这样一个人?

想到林祺玉,如花就将目光从**茜纱帐转到了窗边做绣活地绿柚身上。 绿柚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疑惑的看向了**的如花。 就只见小姐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打量着自己,不由的开口道:“小姐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去做的?”

“没有。 ”如花看着绿柚道:“绿柚,你跟着我到这边府里也有些时日了,不知道你在这边府里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

绿柚虽然猜不透如花问这个问题地原因,却还是一脸平静道:“没什么不习惯的,府里的人对我都很照顾,各位主子也待我很好。 ”

“那你有没有想过回定国公府去?”如花又问。

如花的话让绿柚心中一惊,难道小姐知道了什么?她睑下眼帘道:“既然国公爷让奴婢跟小姐回了叶府,那奴婢就是叶府的人了。 自然就没有再回那边府里的道理。 如果小姐觉得绿柚伺侯得不好,就让夫人派奴婢去府里的别处做粗活就好了。 要是小姐真的将绿柚送回国公府去,到时候别说奴婢自己,就是奴婢地家人也会跟着奴婢受累的。 ”

绿柚的话让如花一时语塞,她这样说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只是想开个头,再找她问问她眼中的林祺玉是个什么样的人。 因为她虽觉得林祺玉很不简单。 却对他并不十分了解。 绿柚毕竟是国公夫人专程选来给他做侍妾地,那她对他肯定有一定的了解。 自己只有在对他有一定的了解后才能决定是不是借助他的力量,判断能让他知道多少东西。

再说她让自己从那边府里要来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从她平日的处事来看是个十分有分寸进退有据明事理的人。 在这边府里估计只有美人儿娘亲身边的墨竹、墨菊才能相比,自己身边能有这么一个人在很多事上都要方便不少。 现在虽说不上对她有多放心,可也比先前要少了许多防备。

“我不过是想到自己一时任性就将你从那边府里要了过来,可以说改变了你这一生。 现在想来有些过意不去,才问你的真正心意罢了。 如果你还是想回那边府里的话,我会给你想法子,就是你还是想去给祺玉表哥做妾我也一样有办法办到。 我们相处的日子也不算短了。 我是个什么样地你想必你也心中有数。 如果你真地想回国公府。 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如花辩解道。

绿柚放下了手中地线笸,小步走到如花跪了下来道:“小姐。 奴婢前次就有说过,给少爷做妾并不是奴婢的心愿。 奴婢虽然出身微贱,却一直有个心愿。 只希望能得嫁得一个平凡的丈夫做一个平凡的妻子,并不羡慕那些在高门大院里做人侍妾的女子。 所以奴婢跟小姐离开定国公府是心甘情愿的,并没有半点勉强。 ”

如花见拉了半天也没有能将她从地上拉起,只得叹了一口气道:“你先起来吧。 三年,你跟我三年时间。 三年后我让你拖出贱籍,再送你一份嫁妆放你去嫁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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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