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人心……”锦衣人喃喃说道,神色有些迷茫,很明显人心这样的词,究竟不是那么容易参透的。wWw,qUAnbEn-xIaosHuo,CoM

“你必须站在更高的地方,你的眼神里,不能只有肤色和血脉,米饭和马奶,也不能只有马刀和毛笔,如果有朝一日,国人能把这片土地真正当成和草原一样的地方,那你也就大功告成了。”黑衣人淡淡说道。

“可是那样,岂不是被汉人给汉化了么?”锦衣人依然有些犹豫。

“不,不一样。”黑衣人高深莫测一笑,“此时此地,这片土地是华夏故土,国人都是草原上的战士,自然那是这样,可是,如果国人把这里当成自己的故土当成这片土地的主人呢?”

锦衣人听了,良久没有说话,而黑衣人也只是嘴角微微上弯,悠闲的看着远方,神色淡定。

良久,黑衣人说话了,“时辰也快到了,你究竟想清楚了么?他可是你父亲!”

锦衣人深吸口气,咬牙道:“想清楚了,此事就按你说的办。”

“那好,一切已经停当。”黑衣人点点头,“你的伤势如何了?”

听到这句话,锦衣人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旋即又变得坚定,“你放心,已经痊愈八成了,这次都怪我不慎,下一次,我是绝不会再容情了。”

“你真的做得到么?”黑衣人意味深长问道。

“我……”锦衣人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黑衣人摇摇头,轻叹一声,纵身一跃,身影如鬼魅一般消失。留下锦衣人戳在那里,若有所思。

西市,目前已经是人山人海,可是和大宋杀人不一样,这里的气氛却诡谲的可怕。大批蒙古武士已经布置停当,重兵严密的控制住了现场,几乎每个百姓身边,都有蒙古兵丁看着,想要大声说话,实在比较需要勇气。

他们自然知道,今日是大宋丞相文天祥被明正典刑的日子,元廷一早就发出了告示,并且主动召集民众来观摩,其中意思自然不言而喻。燕京的百姓自古都不傻,当然能参透其中内涵。

午时三刻还没有到,敲锣打鼓声就已经此起彼伏了,百姓们纷纷伸长了脖子,朝囚车按惯例将要过来的方向张望着,可是良久,只见到一队队的武士。却没有看见囚车地影子,正是这样,更让他们焦躁无比。

杀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说杀人把旁人裹挟到这里,然后让大家等啊等,却一直等不来,这样的感受。和在囚车里的人也没啥区别了。

“圣旨到!”正当众人焦躁的等待时。突然一个士卒大声喊道,不消提醒,自然百姓们都哗啦啦全跪下来了。自古在中国,皇权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君权神授是整个社会的基础,燕京百姓虽然不一定十足真金的信,可是机灵还是足够的。

“诏曰:……宋朝俘臣文天祥,执迷不悟,贼心不死。朕待之仁至义尽……”在引经据典胡扯了很久后,诏书里终于说到了本质,文天祥死不投降,那么就死,谁要是敢不投降。或者对朝廷三心二意。那就是死刑没说的。

然后,诏书又提到了真金和阿合马共同监斩。并且对二人提出了具体要求,要求他们恪尽职守云云。

最后,又说了一堆没有用地后,终于提到文天祥将被处以绞刑,并且顺便提到南部一小撮叛乱者不要自不量力以卵击石,隐晦提到了南宋小朝廷,并且威胁道“十万铁骑不日南下,万艘帆船即日登陆”,总之意思就是你们在南方搞啥没有前途滴,现在归降可以吃牢饭滴,不归降文天祥就是你们下场滴。

终于在百姓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冗长的圣旨终于念完。

接下来,又是一阵鼓锣声,终于监斩官和阿合马到位了。

二人站在高台上,阿合马一身官服,神色倨傲,还不时向下面的群众点头致意,很明显对于这一切很是期待,大都城的百姓一般都知道,阿合马一向对汉臣,尤其是文天祥这样的,阿合马在很多场合都不掩饰对于他们的反感,并且反对招降汉臣,因此呢阿合马如今趾高气扬也是正常。

可是另一个人,太子真金,这个庞大帝国地储君,如今居然也神色很是淡定几乎所有人都晓得,太子真金和文天祥关系太过不一般了,可是如今,文天祥将要死去,真金居然什么表示都没有,岂不让人猜测?

背弃?做秀?故作淡然?种种猜测马上就开始在众人心里发酵,可是在这时,又是一阵激越的的鼓角声,众人心里马上一紧,大家都晓得,要来了!

随着一阵整齐的步伐声,一支金色铠甲的骑兵徐徐而来,他们军容整齐,气势剽悍,很明显是元军精锐里的精锐,而他们的中间,一个硕大地囚车里,一个青衣俊朗汉子慨然站在那里,气宇轩昂!

而百姓围着地高台上,一个高达几丈的绞刑架也赫然屹立,那个绳圈虽看起来很是粗糙,可是此刻,它居然要夺走一代名臣的生命!

“来了,文丞相来了!”不知是谁突然高呼一声,原本寂静的有些可怕的人群就像平静已久的湖面被突然扔下一个石子一般,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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