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纯姑娘,上楼收拾细软吧,明日一早我们就回清平乐,小米、小豆,你们帮着姑娘。”戚逢亭儒雅的举止,嘴里却说着禽兽的话。

“是,总管。”两个半大的小丫鬟应声道,这戚逢亭是有备而来啊,连服侍的丫鬟都带了。

不等倚纯上楼,戚逢亭又转而向大厅中的众人说:“倚纯姑娘以后就是我们清平乐的红人,欢迎诸位来光顾清平乐。”说完优雅地欠了身子。

倚纯已经走了一半楼梯,只能看见背影,看不见她的脸色,老鸨的脸色薛晴看得一清二楚,那个难看呦,简直是猪肝和鸡肝的混合色,自家招牌姑娘就这么成了别人的,虽说有高达万两白银的赎身钱,那份不甘心和讶异还是难免的。

这年中秋的赛菊大会就像一场闹剧,倚纯姑娘亲自为自己挑选了自以为是知己的男人,没想到对方只是来挖墙脚的。这件事成了昌生镇老百姓津津乐道的“美谈”,薛晴等人回客栈后店小二还问他们:“几位客官知道丽春院的倚纯姑娘要去清平乐了么?”

“看到了,那个清平乐是什么来历,随手就拿出万两白银。”知秋好奇地问,

“清平乐那不是平头老百姓能去的地方,清平乐的主人每年能赚多少银子谁也估量不出来,不过我们倚纯姑娘要万两白银一点都不多,多少有钱的老爷想给她赎身她都不干呢。”

这不跟前段时间被查封的天上人间似的嘛,妓院中的战斗妓,青楼中的破财楼,像这种地方去的都是高端玩家,进去一次,不仅钱没了,命也可能没了,你想啊,世界上最坏事的两种东西是什么?酒和女人,清平乐做的就是酒和女人的买卖,虽然它很低调,它的命案太不低调。

离开灵禹派已经近一个月,本来只打算出来躲两天,为了躲阎溟走曲折路线,没躲开不说,还多耽误了半个月,没有手机的年代,方云联系不上薛晴肯定急坏了,虽然外面的花花世界很精彩,还是先回灵禹派吧。

“白公子,你真的不跟我去灵禹派看看吗?”薛晴第N次热情地邀请白昔尘去灵禹派一游。

“不了,黄历说我最近不宜向东走,将来有机会一定去探望薛姑娘。”白昔尘第N次推迟。

薛晴笑了两声,不再为难白昔尘,每一个被穿越女调戏的古人都是乡巴佬真空装卤味鸡翅,伤不起呀。

知秋照白昔尘的吩咐装了一瓶药丸给薛晴:“薛小姐,公子也不知道药效会有多少,反正只是补气健元的,你就当补品吃吧。”

“恩,多谢你家公子好意,你俩也多保重,出门在外没带什么好东西,就拿这个当回礼吧,还望你家公子不要嫌弃。”薛晴拿出一块玉佩放到知秋手里,白昔尘送了薛晴贵重的药,薛晴也得有点表示才行,她翻遍了雪狼皮的行囊,发现自己包里除了见不得光的药就是见不得光的工具,那块玉佩是流萤的,是灵禹派的信物,做工和材质都算不上多好,不过也没有别的能送的东西了。

从昌生镇改走官道,回灵禹轻松又简单,感谢辛苦开辟官道的广大马路(马车路)工人,薛晴错了,她再也不会想不开走小路了。

灵禹山下的守山弟子见到薛晴就像见到亲妈一样欢呼雀跃,喜笑颜开的神情中又带了一点小诡异,交头接耳地让薛晴觉得有黑幕。

马车上不了山,车厢搁在山下让山下的弟子照看,那匹雪白的小马薛晴看着喜欢,想带到山上去。陪同薛晴上山的弟子牵着小马,边走边说:“师叔,流萤师兄,路上辛苦了,昨天掌门说你快回来了,可不,今儿真就回来了。”

“师姐怎么知道我要回来?她什么时候转行当神棍了?”薛晴疑惑地问,她穿越的是武侠背景,总不会有占星算命什么的玄幻元素吧。

“可不是神了吗,弟子们都佩服得不得了呢。”牵马的弟子笑着说,总觉得那笑有点暧昧。

灵禹山因为山富灵气,一年四季都是春暖花开的景色,过了中秋节,其他地方都是微凉入秋的迹象,这里还是一片阳光明媚,而且有点太明媚了,越往山顶走离太阳越近,偏偏想看路的话还要朝太阳的方向看,阳光刺得薛晴睁不开眼睛。

雪白的衣袖将薛晴头顶的阳光挡住,流萤半抬着胳膊,用袖子挡住薛晴的侧脸,正好遮住了那束辣人的阳光。

薛晴微微一怔,从未有人对她做过这样的举动,细细的呵护,像在照顾温室里的植物,她是挤公交时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薛晴,她一点都不娇嫩,可就是这么一丁点的温柔,让她无所适从了,全神贯注地低头走着,好像在跟谁比赛似的。

由于薛晴莫名的疾走,流萤和牵马的弟子要用轻功才能跟上,三人很快到了山顶。薛晴感叹一声,还是家好啊,瞧这青砖路和红琉瓦,多洋气多欢型,有柔软的大床还有调味齐全的膳房,再也不用住树林了。回来的第一件事应该先去给方云请安,薛晴把不能见光的行囊交给流萤带回房,自己去书房找方云。

孙放正在书房门口守着,见了薛晴万分惊奇:“师父说师叔会回来,果然就回来了。”

薛晴满腹疑惑,方云不会也被穿越了吧,未卜先知不是穿越女的特权么,不行,一篇文有她一个开金手指的就够了。推开门,薛晴一只脚刚跨过门槛就停在半空中僵住,方云房中还有个客人,那人一表人才,长衫上镂秀麒麟圣兽,腰间的宽剑细刀英气逼人,浑身散发着凌然正气。

“嗨,好巧啊,箫阁主,你也在。”薛晴嘴都僵成了椭圆形,说。

“薛晴师叔。”箫归应略微行礼。

“哈哈哈,孙放,我说的怎么样,晴儿她不出两日必定回来。”方云笑着说,一副不出她所料的样子。

“果如师父所料。”孙放笑着答。

“师姐,这……怎么回事?”薛晴彻底愣了。

“箫阁主,我这师妹对你很赏识,此次你来灵禹派,我料想她为了见你必定回来,不然凭她那玩野了的心指不定要玩到猴年马月去呢。”方云笑着对箫归应说。

这回不仅薛晴愣着,连箫归应都愣了,在峨眉山第一次见薛晴时薛晴态度并不好,箫归应实在想不明白方云口中的“赏识”从何而来,如果那种表现叫赏识,只能说薛晴师叔的赏识“好特别”。薛晴真想涂个满脸血再看方云,她的一句话包含着满满的污蔑和诽谤,她赏识箫归应?天大的笑话,赏识他砍头砍得犀利么?她在外面玩野了?宇宙大的笑话,都要玩哭了好么,一个岔道两条路,她走哪条都能碰上杀人狂男主,该说是自己人品爆发总被临幸么。

“师姐你误会了,我对箫阁主他……”薛晴咬着口腔黏膜也想不出措词,讨厌箫归应?当然不能这么说,万一人家真当上了武林盟主,这不是得罪权贵么。

“你这孩子,平时牙尖嘴利的,到箫阁主眼前连话都不会说了,过来先坐下吧,箫阁主这次来有正事儿,孙放你看好门。”方云不由分说把薛晴拉去坐着,薛晴欲哭无泪,师姐你能别添乱了吗,箫归应他是女主的**,抢个阎溟就被砍头了,要是连男配都抢,恐怕会被鞭尸吧。

“是,弟子知道了。”孙放应声退出屋子,把门紧紧关上。

弄的还挺神秘,不过薛晴已经大致猜到要谈什么事,箫归应这段时间的奔波无外乎两件事:西麟阁和武林盟。回来的路上没听说西麟阁有新动作,不是西麟阁,那就是武林盟了,薛晴马上端正坐姿,竖起耳朵,武林盟是少数她感兴趣的话题之一,箫归应当上武林盟主之日就是她大限将至之时,怎能不提起精神。

“晴儿,关于成立武林盟的主意,武当派的嗣忧道人也对我提过,现在武林中的门派各执其地,还频频有争执,最近漠荒那边又有不老实的迹象,箫阁主也认为有个人统一指挥能更好地对抗漠荒。”方云想询问下薛晴的意见。

“中原的大小门派加起来能有上百了吧,想一个人号令这些门派恐怕很不容易。”薛晴泼着冷水说,既不想让箫归应当武林盟主,就让武林盟压根没成立吧。

“小门小派都是看风向行事,只要几个大派联合起来,就是整个中原联合起来。”箫归应辩道。

“武林盟成立容易,管理不易,要找一个让各大掌门都信服的人,举目江湖实在困难,十五年前引领出征漠荒的那几位前辈多已不在人世了。”方云叹着气说。

说到十五年前的那次征战,箫归应又说:“方掌门在那次出征中也是屡立奇功,不如就由方掌门……”

方云连连摆手:“不可不可,我也是年近五十的人,若真要选武林盟主,定要选个前途无量的后生。”

前途无量的后生,那不就是箫归应么,薛晴无奈地用鼻子哼了一下,说来说去还是要让箫归应当盟主,不行,不能顺箫归应的意:“师姐,武当派的嗣忧道人是现在江湖上资历最高的掌门了吧。”

“武当派注重修身养性,嗣忧道人常年闭关修炼,很久不问江湖事了,这次肯为武林盟出力已经难得,要让他担任盟主他一定不肯。”

“嗣忧道人那个徒弟,是叫乔逸君吧,我看他也挺不错的,是个前途无量的后生。”薛晴热切地推荐乔逸君。

方云摇头:“乔逸君很有他师父的道骨,仁义有余,决断不足,不堪此任呐。”

薛晴憋着嘴不说话了,就箫归应好是吧,提别人总是一堆缺点,箫归应就没有缺点吗?虽然薛晴也没发现箫归应有什么缺点,男配总是完美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