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怕不让女的进吧,没关系,我就不信会有不让钱进的地方。”薛晴对自己口袋里的银票数额还是很自信的。

“不是能不能进去的问题……”知秋额头流下豆大的汗珠,古代女人还是太保守了,要是让她去21世纪的牛郎店还不吓死她。

“几位客人放心,因为今天是庆典,男女老少都可以去,也不会唐突了两位小姐,客人是外地人就去看看吧,也算小镇独特的习俗。”店小二忙解释说。

“也好,就去看看吧,正好让薛姑娘活动身子,她的血管已经开始肿胀。”第一个赞同的竟然是白昔尘。

薛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胳膊上的血管明显粗了,白昔尘那混蛋不是在诳她,不会真的跟塔利班人肉炸弹一样爆炸吧。

“呀,真的肿了,快走吧。”知秋赶紧站起来,两位男士也都起了身,薛晴终于如愿以偿带着三位古人一起逛青楼。

提议看赛菊的是薛晴,反而知秋比薛晴更兴奋,她拉着白昔尘在前面走,一路上嘴就没停过。

“公子,我听说青楼的女子各个多才多艺,是不是真的?”(知秋)

“应该是吧,中原女子认为琴棋书画的才能和美貌一样重要。”(白昔尘)

“那倚纯姑娘是头牌,岂不是很厉害?”(知秋)

“应该是吧,还未到昌生镇的时候我就听过她的名声,琴技冠绝一方。”(白昔尘)

“一定很多人喜欢她,很贵吧。” (知秋)

“应该是吧,听说有位公子给她造了纯金的等身雕像,她仍不屑一顾。”(白昔尘)

“噢,青楼女子真好啊,大家都喜欢她,还给她那么多东西。”(知秋)

“是啊。”(白昔尘)

薛晴在后面听着他俩的对话听得泪流满面,白昔尘你在给未成年少女灌输些什么奇怪的理念呀!而且雕像一般都是造给死人的吧,就算上面镶满了施华洛世奇的水晶也没人会高兴吧!

“知秋,你别听白公子瞎说,青楼女子一点都不好,每天要笑脸迎人,赚得少了老鸨还会虐待你。”薛晴对知秋说,这孩子的人生观还很娇嫩,生怕知秋被白昔尘误导走上歧路。

“师叔,你怎么会了解青楼的事。”流萤冷不防问。

薛晴再次泪流满面,她能说是从小说里看来的么,这封建的年代连青春疼痛文都属于了啊。

“在客栈里听人说的。”薛晴灵机一动谎称道,反正客栈里鱼龙混杂,听到什么都不稀奇。

四人边走边说话间到了丽春院,真是人山人海,红旗招展呐。果然有不少女性也来观看,不过多是已婚妇女,像薛晴这样的单身女青年没几个。薛晴发现总有些目光注视着自己,心想坏了,这个壳子作为原著女主的第一情敌,当然要有副好相貌,美人到哪里都不会吃亏,但唯一一个会让美人吃亏的地方就是青楼,大家不会以为她也是青楼女子吧。流萤倒是个细心的,他也察觉到古怪的视线,将薛晴拉到右边,自己用身体挡在她外侧,像是要将她藏起来似的。

丽春院楼下的大厅里摆满了一盆盆的菊花,各种颜色各种形状各种数量的都有,菊花的主人也是各种颜色各种形状各种数量的都有,薛晴心想倚纯姑娘也真可怜,要是个翩翩公子赢了倒还好,要是让那边那个镶金牙的大叔赢去,想想画面都觉得恶心。

“老妈子,看我的菊花怎么样,花十两银子买的!”一个彪头大汉粗声粗气地说。

“……噗。”薛晴用长袖半遮住脸,又不厚道地笑了,说话能不能低调点,菊花来菊花去的让不让人活了。

流萤和白昔尘都只是用“这家伙还没醒酒”的眼神看薛晴,知秋不知道笑点,好奇地问:“薛小姐,有什么好笑的吗?”

“没什么,就觉得他挺可爱的。”薛晴敷衍地说。

原来薛小姐喜欢那种类型的,知秋打了个哆嗦。白昔尘怜悯地看了薛晴一眼,姑娘长得挺出众,审美更出众。流萤在心中默默记下,师叔的酒品实在太差了。

“大爷稍安勿躁,倚纯姑娘马上出来了。”老鸨谄媚地安抚道,话音刚落,楼上就有小丫鬟喊:“倚纯姑娘出来啦!倚纯姑娘出来啦!”

一个衣着华美的女子在小丫鬟的搀扶下从二楼走下来,半面纱遮着脸看不出她的容貌,想必是绝美的,因为丽春院的熟客们都发出惊呼声,已婚妇女们脸上都挂着咬牙切齿的表情。

“大爷的菊花,花型甚好,只可惜蜜多而无香,不是上品。”倚纯走近彪头大汉的菊花后点评道。

“倚纯姑娘,你看看我这盆,花二十两银子买的。”一个小个子龅牙男把自己的菊花推到倚纯脚边。

“这位公子的菊花,花虽香,过于刺鼻。”倚纯轻摇着头说。

“姑娘,姑娘,你看看我的。”其他人都争先恐后地把倚纯唤到自己菊花前,倚纯一一点评了,看起来都不太满意。

“都别争了!倚纯姑娘你只管看老子这盆,胜利非老子莫属,”一乡镇企业味十足的富商打断其他人的话:“老子这盆菊花是花一百两……金子买的!”

一两金子相当于十两白银,一百两金子也就是一千两白银,好大的手笔,众人纷纷侧目看向那盆价值连城的菊花,花型花色都十分难得,无论从色香味都挑不出毛病,果真是一分钱一分货,薛晴扫了一圈大厅,看在场没有比它更昂贵的菊花了,真要是他抱得美人归了吧。

倚纯凝视百两黄金的菊花良久,一声叹息:“美则美矣,毫无灵魂。”

薛晴差点吐出一口鲜红的蟒血酒,菊花的灵魂是什么?没有黄瓜,任何菊花都是没有灵魂的!真不知道这倚纯姑娘想要的到底是什么,重金买来充满霸气的菊花不要,自己亲手种了几年充满诚意的菊花也不要,还会有别的种类的菊花吗?没有了吧!

“那位王公子说专为倚纯姑娘亲手种了菊花,日日亲自浇水,日日亲自捉虫,太感人了,倚纯姑娘竟然不要。”知秋用衣袖拭了一下眼角,惋惜地说。

“我从书上看到,女人的精神和是分离的,嘴上说不要,心里是想要的,倚纯姑娘其实心里是喜欢的吧。”白昔尘平静地说出了误伤很严重的话。

“不,白公子,你说的只有极少数情况下适用(床,沙发,小树林),还有,请你别再看乱七八糟的书了。”薛晴忍不住告诉白昔尘,知秋跟着他真的好吗,长大会不会变成奇怪的女人。

“师叔,小心,这里有高手。”流萤侧过脸,小声对薛晴说。

薛晴匆匆向周围看了两眼,大厅里人太多,开不出哪个是高手,阎溟临走前说留了手下在中原,不会是那人吧,薛晴胆怯地朝流萤身边挪了挪,右手偷偷扯住他的衣服。

大厅里突然传来爽朗的笑声,一位锦衣玉服手执摇扇的翩翩公子从人群中走出来:“哈哈,有趣,倚纯姑娘果然品味高雅,我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

“高手就是他吗?”薛晴小声问流萤,身体本能地感应到此人身上有危险的气息。

“恩。”流萤不动声色地点头,目光已牢牢锁定那个奇怪的男人。

“这位公子,你也是来赛菊的吗?请问你的菊花呢?”倚纯见他手中并未捧着菊花,问道,生怕他是来捣乱的。

“既然姑娘不喜欢活生生的菊花,我就以此画参赛。”那公子亮出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一幅画随之展开,画上是一大片菊花地,漫无边际地延伸生长,不会受到花盆的束缚。

倚纯看着画,呆望数秒,表情被面纱挡着无法揣摩,缓过神后缓缓说:“公子竟懂得倚纯心意,娘,这幅画我很喜欢,这位公子就是优胜者。”

“闺女,你说什么?你不喜欢那盆一百两金子的菊花吗?”老鸨觉得不可思议,她可看不懂什么字啊画啊,一幅画才多少钱,哪有黄金吸引人。

“这算什么,我从西域买的菊花还比不上一幅画!”“就是,是不是看上人家公子长得俊。”“我看两人根本有私情,借了比赛当幌子。”那些参赛者也很不服,各种造谣诽谤,古代人民的想象力也不差嘛。

“娘,裁决的人是我,去备酒吧,我要与公子共饮。”倚纯已经决了心意。

“慢着,我这人只喝美人的酒,想要和我共饮,请姑娘先摘面纱吧。”那公子意外地不解风情地说,围观群众更加不忿。

倚纯缓缓摘下面纱,她的脸并非艳丽,确是上天精雕细琢的产物,无暇可寻的五官渲染着几分淡雅的气质,难怪会有那么多男人为她痴迷。

那公子收起扇子,笑得开怀:“好,好,果然是不可多得的美人,老妈子,她的身价多少?”

这个问题刺到了老鸨的痛处,像倚纯这样的姑娘给青楼带来的效益不可估量,咬咬牙开了天价:“雪花白银万两。”

“好,这里是万两白银的银票,给倚纯姑娘赎身。”那公子豪气地将银票扔给老鸨。

不只是其他人,就连满脸淡定的倚纯姑娘都愣了,薛晴眼睛都直了,这上演的是富家公子对青楼女子一见钟情然后豪掷千金为烟花女赎身再然后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浪漫狗血剧情吗!

知秋又开始拭泪:“太感人了,倚纯姑娘真好命,以后和那位公子好好过日子吧。”

“公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倚纯有些不知所措地说,只见了一眼,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竟愿意花万两白银为她赎身,真的是戏文中才会有的天定姻缘吗。

“啊,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清平乐的总管戚逢亭,姑娘以后到了清平乐叫我戚总管就行了。”那公子优雅地微欠身子说。

清平乐!有“凡人一入清平乐,纵是神仙也不做。”之说的最大妓院!这赎身根本毫无意义啊!倚纯姑娘不过是从一个魔窟出来又进了更大的魔窟而已啊!那位自称戚总管的公子,看你长得文质彬彬,加副眼镜就跟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奖人似的,你你你,你就是传说中的“鸡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