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手机那头男人的轻笑声, 桑榆不高兴地撇了撇唇。
哥哥真是。
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好了，不逗你。”
迟妄笑声收敛了点，他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声音也模糊、远了很多。
“有款游戏想玩一直没玩，有时间陪我玩么？”
窗外夜色愈浓，可能是基地里太安静的原因, 迟妄的声音这会突然格外清晰。
“好。”
桑榆抿起唇，眼底藏不住的笑, 她径直打开Steam，进商店等了会才发现自己加速器没开。于是折出去边找加速器边问道。
“名字叫什么？”
“人类一败涂地。”迟妄顿了顿, “以前玩过么？”
“没有。”
桑榆摇头，在商店里搜索出这款游戏买好后点击了下载。她刚想告诉迟妄，那边却传来一个略带口音的女声。
“你好，欢迎光临祥瑞网咖。”
周围的声音瞬间嘈杂起来，有敲打的键盘声，隐约还有用方言骂人的。桑榆听到迟妄也礼貌地回了句你好，然后问了句。
“还有单人包间吗？”
“有, 给我你的身份证。”
“……”
桑榆安静地等着迟妄开好机子，直到手机里杂乱的声响小了许多。
听着他关门的声音, 桑榆等了几秒才说：“你在网咖么？”
“嗯。”迟妄说，“家里没电脑，而且还有个高考生。”
桑榆缓慢地哦了一声, 短暂的沉默后忍不住问。
“这游戏很好玩吗？”
“刷到几个视频, 看他们主播玩还挺有意思的。”迟妄反问道，“你不想玩这个, 玩其他游戏也行。”
“我已经下载了。”
“嗯, 玩两把不好玩我给你报销。”
也不知道迟妄今天遇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说完他又笑了起来。
桑榆有些无奈，基地的网很快，没多久便下载好了。
迟妄丝毫在认真弄电脑，没再说话，安装好后桑榆点开先创建角色，给角色换了身漂亮衣服。
“来吧。”
等迟妄弄好后，两人便进入第一关。
桑榆看见电脑里的迟妄穿着一身简单的黑白衣服，冲在前头，走出去两步然后又折回来揪住她的粉毛角色。
“走这边。”
游戏里面角色走路的姿势很奇怪，正是因为奇怪才显得够沙雕够可爱。
桑榆根本没操作，仍由着迟妄拉住自己角色的手，在地上拖着行走。
屏幕上，两人来到一扇门前。迟妄松开手转去解密怎么开门了，而桑榆起身去找自己的水杯了，浑然不知她的角色站在原地没动。
等桑榆回来的时候，迟妄已经把门打开了。
他似乎是率先走了过去，然后见她迟迟没跟上来又重新折回来，牵着她往门那边走。
桑榆刚坐下戴上耳机便听到迟妄小声地说：“玩游戏开小差，把你丢下去。”
话落，电脑屏幕上桑榆的游戏角色就被迟妄一把拧着丢了下去。画面一转，她又从天上面掉下来，正好掉在了迟妄身边。
“好幼稚。”
桑榆抿了下唇，最终这样评价道。
“我幼稚？”
“嗯。”
迟妄笑着哼了一声，也没生气，反而应了句：“行。”
桑榆托着下巴，正要操控着角色往前走，迟妄却突然再次拉住了她的手。
眼看着走到边上，就要再次把她的角色丢下，桑榆连忙抬手抱住旁边的树。
迟妄还在继续哄骗着她，“松手，带你看个东西。”
“我不看。”
桑榆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了，“你自己看就好。”
“不行，好东西要分享。”
电脑上迟妄的角色还在坚持不懈地拉着她往边边上走，桑榆灵光一闪，跟他商量道。
“那我自己走。”
“好。”迟妄爽快地答应了。
他才松开手，桑榆就往前走了几步，把迟妄直接挤了下去。
“……”
迟妄默了默，“幼稚。”
-
跟迟妄玩游戏不到十点，桑榆便被他催促着关电脑去睡觉。
桑榆玩上头了，觉得还没玩够就拒绝了。
于是在后来的十分钟里，迟妄便一直在她耳边念叨。迫于无奈，桑榆最终妥协了，按照迟妄说的回了卧室。
电话挂断后，桑榆又收到了迟妄发过来的消息。
【门反锁好，晚上睡觉要是听到什么声音先给我打电话。】
桑榆撇了撇唇，还没来得回迟妄，他后头紧跟了一句：【听到了吗？】
【嗯。】桑榆慢吞吞地打字回复：【知道了。】
【行。】
发完这条消息，手机那头的迟妄便不再说话了。
这天晚上桑榆不知道什么原因，睡得很晚。
她在**翻来覆去很久，最终在凌晨一点才感受到困意，沉沉地睡去。
但睡着还不到二十分钟，桑榆就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了，听起来像是脚步声，她瞬间清醒了。
桑榆坐起来，盯着门口看了好半晌。
然后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好像在她的门前停了下来。
黑暗中，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桑榆没开灯，她清晰地听到自己房门的门锁被人用什么东西在撬。
桑榆抿了抿唇，掀开被子走下了床。
越靠近门口，那个窸窣的撬锁声便愈发明显，甚至离得近了些，还能借着外头的月光看见门锁在动。
桑榆放轻脚步，在离门两步远的地方趴了下来。凑近门缝，她看见门外站着一个人，那人穿着一双黑色的鞋。
桑榆呼吸一顿，还没来得及思考，床头柜的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
嗡嗡嗡的声音发出来，门外所有的声响一下全消停了。桑榆抬头看向床头柜，等她胡**索了一会把电话接起，再次趴下来观望情况时，原本的鞋子变成了一双眼睛。
两人直接对视上，那人眼神狠厉。桑榆的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直接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桑榆？”
耳边响起一个清冽熟悉的嗓音，他语气略带焦急。听得桑榆表情微愣，下意识地拿开手机看了眼备注——
迟妄。
“嗯。”
桑榆轻声应了句，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门口，浑然不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房间门口好像有人。”
手机那头的传来轻微响声，似乎是迟妄从**坐起来的声音，他说话的嗓音比以往要严肃认真许多。
“随便搬点什么东西先堵住门。”
说完，迟妄又温声安慰道：“别怕，只是小偷，留在基地的青训生已经报警了。”
桑榆眉头紧蹙，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便没吭声了。
今天晚上俞小波走前特意嘱咐过她。
他们基地在市郊，离市中心很远，前年过年就进过一次贼，好几台电脑都被偷走了。但后来基地环境重新改善，去年便无事发生。
桑榆也因此刻意观察过，基地不止大门口的那扇门。
每栋楼下面的门都要密码或者人脸认证，包括大家的卧室门也都用的是很好的密码锁，于是桑榆就没太上心。
门外已经没有任何声音了，没过多久，她便听到三下敲门声。
“榆姐，你在里面吗？妄哥叫我过来找你，我是秦文易。”
桑榆眨了眨眼，她坐在地上刚要起身便听到迟妄说。
“是我叫来的，去开门吧。”
“嗯好。”
小偷似乎已经溜走了，门外除了秦文易和另外一个青训生，没其他人影。
三个人站在门口聊了几句，等警察到后他们两人便下楼了。
楼下的玻璃门直接被小偷们直接砸烂了，等解决完所有的事回到房间时快凌晨三点了。
桑榆睡意全无，她视线掠过被仍在**的手机，这才发现电话还没挂断。
“喂？”桑榆抿了抿唇，试探性地开口喊了一句。
迟妄嗯了一声，“我在。”
桑榆不自然地抿起唇角，小声说道：“小偷被吓跑了。”
“那就行。”迟妄好像松了口气，然后才回：“赶紧睡觉吧。”
“好。”
迟妄一提到这个，桑榆确实感觉到困了，她确认门已经反锁好后，便上床睡觉了。
几乎是碰到床后不到两分钟，桑榆就睡着了。
她丝毫没察觉到，放在床头柜的手机还在保持着通话。
翌日早上，桑榆按照跟哥哥约定的时间，提早起床。
等她洗漱完拿起手机点开微信一看，直接愣住了。
桑榆看着屏幕上还在跳跃的通话时长数字，缓慢地眨了眨眼，电话怎么一直……没挂？
这么想着，她退出通话界面给迟妄发了两条消息。
【对不起，我忘记挂电话了。】
后面跟了个表情包，桑榆抬手正要把电话挂断，耳边突然响起迟妄低哑的声音。
“是我没挂。”
他嗓音很明显带着疲惫，桑榆眼神一愣，脱口而出问道：“你昨天晚上没睡么？”
“……”
手机那头沉默了几秒。
“睡了，只是醒得早。”
迟妄轻轻吐气的声音听得桑榆耳廓发麻，她不是很相信迟妄说的话，却也没反驳。
“我再眯一会，你挂电话吧。”
桑榆迟疑地哦了一声，没着急挂电话。她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放下手机的清脆响声，最后那边就彻底陷入寂静。
只剩下模糊的浅浅呼吸声。
桑榆抿起唇，等到微信上方弹出孟川澜的消息，这才把电话挂了。
在基地里等了不到半个小时，哥哥的车便出现在了门口。
孟川澜帮桑榆把行李全搬到车上去后，两人在十点前开车上了高速。
车内放着一首很舒缓经典的粤语歌，桑榆的视线落在窗外的风景上，盯着看了好一会，忽然转头看向孟川澜，问道。
“哥哥，你跟我们队长很熟吗？”
正在认真开车的孟川澜表情一怔，然后透过后视镜看了桑榆一眼，才嗯着回答道。
“是挺熟。”
桑榆看着孟川澜，“那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嗯……”
孟川澜看似很认真地在思索，给出的答案却很不走心，“狗了点，但大部分时候还是挺不错的。长得也挺帅，当然，没我帅。”
“……”
桑榆闭嘴不吭声了，原本准备好的问题被孟川澜这个答案搞得都没兴趣问下去了。
她默默回正身子，再次欣赏起窗外的风景，心思却飘远了。
因为哥哥打过招呼，所以迟妄才对她特别了些？也因为哥哥，所以迟妄知道她的小名？
桑榆皱起眉，面露苦恼，可是怎么都说不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