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五十三章黄巾变乱

呛呛两声大响,太史慈与高顺一左一右齐冲而上,两柄枪几乎是同时递出,将两柄黄金杵硬生生架开。高顺与左发硬拼一着,震得手臂酸麻,黑缨枪几乎就是拿捏不住,以力博力,高子通虽是一流强将,却还真不定是这左发的对手!那边太史慈情况更遭,一丈青的实力,竟还在左发丈八之上,一枪硬接过,白焰枪差点脱手而飞,两大高个子一杵挥过无功,一齐喝了一声,两只杵仍是一砸一横,再向六只手攻至。

大喝之声再起,高顺太史慈二将,四只眼睛瞪得几乎不比牛小,黑白两枪再出,硬生生将两只黄金杵二次架开,两人对望一眼,眼中尽是惊愕。对面这两人的招式,看似简单之极,但其中所蕴的巨力,却是闻所未闻,以太史慈与高顺这样的强横实力,只接了两下,居然均是两臂酸麻不已,一黑一白两枝枪,忽然就变得沉重之极,倒像是快提不起来!

最可恨就是六只手突然又犯了老毛病,傻不傻痴不痴的盯着那破布出神,二将战马嘶鸣不已,却总冲不过去,左发丈八与一丈青两上,大杵挥个不停,高顺二将尽力硬接,碍着中间这六只手,形势竟是总也拧不过来,始终是疲于招架。

呛呛再响得两声,太史慈一声闷喝,嘴角竟已有血丝溢出,纯以力计,高顺稍稍好点,但两只虎口,早给震得滴血不断。两将心中这个郁闷,对面两个大个子,力量大到不可理喻,想要震退是绝无可能,而且两人还挺精明,两条大杵总是一直一横,认定六只手不放,弄得两将无右奈何,只得一枪枪去硬接,中间六只手死赖着不走,再多精妙招式,哪里发的出来?

鬼影一闪,鬼王看出不妙,折身而上,想将这位太傅爷拖回来,对面张宝轻轻皱眉道:“果然是名将!再上去几个!”后面有人齐齐应了,一下窜出四个人来,这四人左右手中,居然都提着一枪,这时向前一窜,左右手中双枪一拧,竟是合成一枝加长长枪,四枝长枪一齐刺出,枪上青茫顿时闪成一片,这四将居然一刺之下,就是合击。看看所刺方向,四枝枪一齐从左发丈八与一丈青中间刺出,攻敌之所必求,却是置冲上的鬼王于不理,所攻方向,自然是半傻之人六太傅。

鬼王厉喝声中,身形忽的加快,自太史慈与高顺二马之中一穿而过,正挡到六只手身前,却是正赶上了黄金杵的强击之势。高顺吼了一声:“小心!”长枪疾出,将一丈青的大杵在鬼王头顶处挑开,鬼王眼睛眨都没眨一下,丹丘碧血起处,阴火大涨,蓬成一片火海,顺势一个后摆腿,六太傅胸口顿时中腿,哇的大叫一声,直挺挺往后飞去了。

六只手这一退,高顺太史慈二将立即就来了精神,两人几乎是同时催马,一左一右疾冲两步,竟还是用的同一招式,两只枪尖在黄金杵上一点,两只枪柄带着黑茫白茫,同是往左发丈八与一丈青胸口点去。有马之力,挟击的威力何止强了一倍?左发丈八与一丈青齐喝了一声,顿有手忙脚乱之感,给二将直贴身进来,大杵顿时失去威力,两大巨人吼声之中,纷纷踏脚后退,场面顿时一轻,再看黑白二枪,唰唰刺得如落英缤纷,旦给高顺与太史慈抽出手来,不再有后顾之忧,哪里能招架得住?

局面突然就变成了两大强将各斗一巨人,正中的鬼王,却是挡下了四将。眼看鬼王叉上阴火越来越盛,张宝眼中神色一亮,喝道:“小心!”那四将齐声大喝,四人一齐翻身,身法轻盈之极,四柄长枪各走斜线,鬼王这蓬阴火直接就击在空处,这四人竟是没等双脚落地,四只长枪一兜之下,再度击出,青茫仍是联而不断,又是合击!

张宝的手下,还尽是这些能士,鬼王暴喝了一声好,斜起一翻,身形径直往四人中间落下,阴火再盛,看这样子,竟是要强使火力,将四人一锅端去。张宝微微点头,叫道:“郭石!潜!”四人中那名叫郭石的应了一声,身形忽的往下一矮,长枪顺势往地上一拍,啪的一声大响,竟是自地上腾起一片水云来。另三人有样学样,齐齐俯下,三只枪先后触地,地上水云顿时声势暴涨,带着呼呼之声,直在场中腾起了一片波涛,鬼王啪的落下,就似掉进河中一般,竟是激起了一蓬浪花。

这是张宝的人间四将,郭石,区星,苏马,周朝!

浪花涌起,这平地而起的大河之中,鬼王与郭石等四人忽然就似是失去了踪迹,鬼王落下时溅起的那片浪花,自然是不再翻起,掀起的涟漪,也在慢慢平息,两边过千人,一个个瞪大双眼,看着场中异相,就边后面正在恶头的高顺等四人,也没多少人再去注意。张宝的脸色之中,终于也有了一丝凝重,回头看了吉尔一眼,皱眉道:“吉尔将军,这六只手,真的如此扎手!”

想不到吉尔居然还是曹操帐下的一员将军,也算是混得不错了,难怪能主一地之事。胖子瞪大眼睛看看场中情况,陪笑道:“好教宝公知道,这六只手嘛,最厉害就是笼络人心,看看那太史慈和高顺,都给他骗得卖命呢。”

天地良心,高顺确是卖命,但把太史慈也拖进来,这就没天理了,张宝眉头一丝也不松,深深的看了吉尔一眼,忽道:“这就奇了,听闻张曼成与六只手还有旧,他怎么不想着笼络?”两只眼中,仿佛有着莫大魔力,几乎要直穿入吉尔内心深处去,还在他心底最痒之处,轻轻的挠了一把。吉尔差点要跳起来大叫有鬼,强压心神,堆出笑容道:“这个嘛,也不知张帅知道他什么秘密,非得杀人灭口不可……唉,刚刚是我们一时托大,早知如此,就提前通知宝公你了……”却是先前两方计较停当,吉尔们先出,张宝等通知再来,谁会料到居然吉尔就胆大包天,敢偷偷先把张曼成挺出来,玩这个嫁祸江东之计!

张宝嗯了一声,不置可否,忽的喝道:“孙仲!火箭准备!”后面立即冲出一条精精壮壮的汉子,竟是一手一只,握着两把小弓,身后还跟出六名亲随样的人物,也是人手双弓。这小弓有趣之极,长不过尺,宽只数寸,要不是这七人高高大大,倒真像是小孩子玩具,看孙仲等七人的脸色,还郑重之极,冲出来站成一排,十四张弓一齐举起,左弓与右弓弓弦一拉,立即火星四溅,在两弓之间,真就生出七枝火箭来,烈焰腾腾,呼之欲出。

日光渐渐暗下,但在这七枝火箭照耀之下,场中却是越来越显光明,映着箭火,张宝慢慢转过头来,冲着吉尔轻轻一笑,在吉尔眼中,那脸上的箭火闪耀不定,竟是觉得有些狰狞,暗地里又吓了一跳,脱口叫道:“什么事?”

张宝脸上的笑容就如是刻出的一般,总是保持那副模样,看吉尔的眼色,却是越来越深沉,忽道:“自黄劭起,再至波才,大贤良师已下追杀之令,再加个张曼成,有何意义?”黄劭与波才,均是黄巾的十大渠帅,都是倒霉在六只手手里,这句话问得莫名其妙,吉尔瞠目结舌,无以为对,张宝又道:“即算张曼成不死,六只手也是我黄巾之敌,曹公如何要坏了张曼成的性命?”

吉尔这下给吓得脸上肥肉都要掉下几块来,叫道:“不关我的事啊!明明是六只手杀的,你,你刚刚不也看到了?”

反应之激烈,动作幅度之大,简直不像是二百斤向上的体重,手中那只肥大的飞镖,差点就塞到自己的嘴里去。张宝点头道:“嗯,我几时说与你有关了?不过,就算我不说,这事自然也是与你有关?吉将军,难道我张氏兄弟的太平要术是白学的?”

太平要术与这事有什么关系,叫吉尔哪里明白?但毕竟不是白痴,想来这东西必是什么异术之类,呀呀唔唔的不知所云,张宝回过头去,不再看他,却只顾看着战局出神。看了一阵,张宝忽将两眼一闭,单掌在额上一拍,掌额相击之处,唰的一道白光闪过,就见对面刚自地上爬起,嘴中骂个不休的六只手忽的怪叫一声:“有鬼啊!”

动容自然是一直侍立在一旁的,听他这样一叫,也吓得尖叫一声,大约是想及这种反应,与六太傅帐下首席治疗官的身份不合,立即咳了一声,将小脸躲到六只手身后,低低的声音道:“爷,鬼在哪儿呢?”

再看六只手,居然将两眼一闭,嘴中念念有辞,面前高顺等四人打得翻翻滚滚,中间鬼王所处的那片水中流光异彩,他竟是再也看不进半点去。那边吉尔偷偷伸手抹抹额头,竟是出了一头的大汗,一声不吭的退后两步,看看张宝的表情,再看看六只手的神态,居然两人模样,还极为相似。立即倒吸了一口凉气,回头看看自家人,居然冰火双蝶无声无息的早跑了个没影,这两人总是飘着来,飘着去,果然不负了妖的身份。

狠狠暗骂了两声,放眼往张宝身后看去,这人公将军所带来的众人中,孙仲等七人傻乎乎举着火箭只等下令,另外只余下两人,一个身高体胖,与自己身材好有一比,另一个却是獐头鼠目,一看就知不是个东西,两人四只大小眼,一齐往自己瞪来,一把环柄刀一只流星锤,也各自握在手中,明摆着就是不善!

再看看张宝时,竟然抬起一只手来,在空中轻轻一挥,面前一直横的孙仲等七人,立即有如脑后长了眼睛般的看见,齐唰唰将身体一转,七支耀目火箭,一齐往吉尔这边瞄来。吉尔傻了一傻,叫道:“宝公?你?”想要闪一闪身,张宝身后那胖子狞笑道:“站好!要不一锤搞了你!”流星锤在手中晃来晃去,晃得人双眼发晕,那獐头鼠目的家伙乐道:“小样,敢动一下,马上整死你,卞喜卞大将军的飞锤,恐怕你小子半下也受不了,嘿嘿,还有俺杜远杜大将军的大砍刀,你加起来,正好顶一下,哈哈!”

若说有自称为什么什么大将军的,还真是不多见,吉尔还就真不再敢动,却听场中哎哟之声响成一片,左发丈八与一丈青叫骂之声,震天介传来。却是高顺与太史慈再无顾忌,绝技齐发,两大巨人接了两招,蛮力再无可使之处,一丈青肩头中了黑缨枪,黄金杵咣当一声摔出老远,左发丈八却是给白焰喷了个满胸,衣服尽数碎去,露出一大蓬黑乎乎的胸毛,看看将要双双毙命,六只手居然不知在哪里看到了,突然叫了一声:“别杀了,先留下他们的小命!”

动容愕然道:“爷,你醒的啊?哎,鬼王老大掉水里好长时间啦,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是喝水喝饱啦?”再看六只手时,居然根本双眼就没睁开过,叫过一嗓子之后,仍是紧闭双眼,发呆不已,动容大抓其头,对这位爷的神出鬼没花样之翻新,实在是无话可说,居然六只手猛的一跳而起,叫道:“要杀你?”

叫声之中,场中那一大片水突然轰的一声,一下子由极静变成极闹,波翻浪滚之间,鬼王厉喝声传至,那四四方方的大水池子般的地上之河,哗的一声,水波冲天而起,鬼王就站在水波最高之处,身上衣服,竟是没了湿了半点,沉沉喝了一句:“水贼,不过如此!”

水势先前来得极快,此刻退得也是极快,就如地下忽然长出块海绵般,哗的一声,冲天的水波也好,看似要漫地而来的水浪也好,一下尽数全地底吸了进去。郭石等四将哎哟之声叫个不停,滚落了一地,再看身上,早给丹丘碧血戳了无数个小洞洞,哀叫声响成一片,看来虽是蒙水势之助,没叫阴火炽成飞灰,却多受了无数的活罪。

其实这人间四将身法奇诡,长枪的枪法又多变化,仗着一刺就是合击,如果坚持先前的游斗之术,说不定鬼王还真要疲于招架,谁知这四个家伙自恃水贼出身,硬要拿水来和鬼王玩,想鬼王堂堂的夜叉祖宗,虽是风火之体,玩水却是吃饭的家伙,岂不是正中下怀?

哈哈一笑,鬼王看也不再看地上四将一眼,大踏步转回,动容拍手道:“老大好厉害!爷,你刚刚叫什么?”六只手将将跳起落地,都来不及回答,一跺脚纵身而起,如燕子抄水一般,在地上再一点,速度忽的加快,直往张宝冲去。左发丈八与一丈青两个虽伤,却还不至于致命,两人对望一眼,左发丈八怒道:“敢伤我主?站住!”

胸前黑毛直抖,劈头劈脸一杵当头砸下来,对面太史慈可一直立着马没走,一看居然这家伙又要耍横,哪里肯答应,白焰枪疾刺而出,呛的一声,将黄金杵斜斜弹起,心中却是大叫倒霉,六只手这一冲,害得自家又硬接对方一着,胸口才消去的沉闷之气,立即又浓了一分。

六只手却是根本就没眼去看,两只小眼瞪得溜圆,一古劲儿往张宝冲去,孙仲听听身后声音不动,呼的七人一齐转过身来,叫道:“停下!停!”六只手哪里肯停,孙仲心中一毛,喝了声:“射!”

七枝巨大火箭,一齐离弦而出,他这火箭却是勾在两只小弓的弓弦之间的,只需一只弦一松,立即脱手而出,七枝火箭才出,立即聚成一片火墙,将六只手的去势挡了个结结实实。卞喜喝道:“挡下他!老杜,你上!”

杜远呸道:“一起!一个顶不住!”两人齐将身形提出,扔下瞪了半天的吉尔不管,一左一右,自张宝身边掠过,一刀一锤,同时递起,就听六只手在火墙前的刹车之声吱吱作响,简直脚底与地面已磨起了青烟,拼命叫道:“气机不对啊!气机不对!”

张宝霍然睁开双眼,喝道:“你们干什么?”卞喜杜远二将的去势,居然是奔着火墙去的,两将倒是听话的很,一齐停步,卞喜转头道:“宝公……”脸上肥肉抖了两下,手中那流星锤,居然呼的一声,直往张宝头上抡去!

这一下变故真叫人惊出一身冷汗,谁会料到此时居然会有黄巾大将冲着张宝下手?张宝倒像是早有所料,单掌在胸口一拍,卞喜面前顿时出现两个张宝的幻像来,既有两个,当然是一真一假,卞喜叫道:“管你哪个是真的!”大锤抡得风声巨响,哗的一下自一名张宝的头中扫过,却是假的,杜远吼道:“卞喜你疯啦!这只是真的吧!”语气一转,一刀自另一名张宝的胸口刺入!